第2章 經久不息難自抑

沈璃玥很快又低下了頭，慢慢走下了臺階。

蘇盈看到沈璃玥過來了就在她耳邊說：“剛剛他們下課了，就被拉過來了，說是和我們一起去k歌。”

沈璃玥點了一下頭，看上去沒任何反應，但原本的那句“我先回去了”沒有說出口。

“人齊了，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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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包廂，幾個麥霸就搶着點歌臺。

包廂已經是最大的了，但三十多人還是有點擠，幾個人就去要了幾把椅子，和一些零食，飲料。

沈璃玥她們找了邊角坐下，嚴宸桉他們則坐在了另一邊的角落。

“誒，不是我說你，幹嘛非要坐這，你不嫌擠？”

章澤陽用一臉沉重的表情看着張煜說：“你不懂，那邊有殺氣。”

張煜無奈道：“服了你了。”

這四個人剛坐下，就有三個女生坐在他們旁邊，他們之間就隔了一點點距離。

方卿坐的離女生最近。

那三個女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和方卿打招呼之後，方卿就點了點頭，沒和她們繼續說下去。

其中那個坐他旁邊的女生好似沒感覺到一樣，還一直跟他說着話，要不就隔着他和身邊的嚴宸桉打招呼。

方卿忍了一會，可那幾個女生實在吵得很，他就站起了身，拉了一把椅子，挨着章澤陽那邊坐下了。

普通的打招呼倒不會讓別人反感，只是她們有些過於刻意了。

“你怎麼坐過來了，那些小妹妹太熱情了？”章澤陽帶着一臉壞笑問方卿。

方卿臉色都不太好看了，他皺着眉說了三個字：“太吵了。”

張煜在低頭滑着手機，看到方卿過來就放下了手機：“他對別人都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章澤陽一臉看熱鬧的樣子：“那老嚴怎麼辦，你把他留在那了。”

剛說完，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章澤陽面前。

“跟我出來一下。”嚴宸桉沒給他回覆的時間，說完這話就拽着章澤陽出了包廂。

那三個女生已經是尷尬得不能再尷尬了。

雖然初中時沒太多的交流但好歹也曾經是同一個學校的，沒想到在這麼多人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這是她們沒想到的。

其中顧沫的臉色難看得很，她全程只主動和嚴宸桉說話但對方卻不自在的禮貌回答了一兩個字，眼神從沒在她身上停留，這讓她很難受。

從沒有人那樣對她。

“她們三個真是有夠煩，初中時就那樣，怎麼還沒變？”包廂很吵，但蘇盈看明白了對面的情況，就轉頭對沈璃玥和林亦涵說。

“那顧沫不就覺得自己長的好看嘛，那粉都快趕上我鞋底厚了，這回好了，踢鐵板上了。”林亦涵回着她。

幾人初中時就有矛盾，這幾位脾氣都大，誰都不讓着誰，一整個初三都互相看不順眼，沒吵起來已經夠好的了。

“小玥，你沒事吧？”林亦涵看着沈璃玥說。

“她呀，就是太激動了，你讓她緩緩就好了。”蘇盈把零食打開，自己拿了幾個後就遞給了沈璃玥。

其實沈璃玥的心情挺平靜的，但擡頭看到那女生邊往那邊挪邊和他說話時，就不鎮定了。

不過還好沒等那女生靠近，他就起身離開了。

“光唱歌多沒意思，來來來，玩遊戲玩遊戲。”這邊有人喊着，然後就看到門口有兩人提着好幾罐啤酒走了進來然後把那些啤酒放在了桌上。

ktv裏的啤酒賣的價格比平常的貴了不止一倍，這兩個人就出去買的，還是冰的。

“明天還開學呢，別了吧。”

“啤酒又不是白酒，沒事呦，都來啊都來啊，老規矩。”

“就是，都最後一天了，管那麼多幹嘛！”

章澤陽衝說話那個人問到：“什麼老規矩？”

章澤陽和嚴宸桉已經回來了，只不過兩人坐着的位置換了一下。

“這樣啊，就是咱們都找位置坐下，然後有一個人來發撲克牌，拿到大王的那個人隨便叫一個號碼，被叫的就接受懲罰，真心話和大冒險換着來。若是做不到的話就三杯啤酒。”

章澤陽語氣歡快，很快回道：“行啊，來唄。”

“……”

其他三個人表示不想說話。

那邊剛說完章澤陽就轉身對旁邊的他們說道：“哎呀，挺好玩的，多刺激。”

那三個人不是因爲遊戲規則而鬧心。

令他們頭大的是酒。一般遊戲懲罰都挺過分的，所以還是喝酒的機率比較大。

這三個人，嚴宸桉不喝酒，方卿沒喝過酒，張煜酒量差。

至於章澤陽，酒量是不錯，但酒品極其差。

高一有一次他們和以前的幾個朋友出去喫飯，他們三個都沒喝，就章澤陽和那些人喝了兩個多小時。

之後，他就整個趴在桌子上，說什麼都不撒手，嘴裏還嘟嘟囔囔的。那三個人費了好大勁，連拖帶拽給他弄回了宿舍。

回了宿舍，他一晚上沒消停，又是拉着人跳舞，又是大喊大叫的，還吐了好幾回。這也就是他們宿舍，不然早被人拉出來打一頓了。

那之後，他們就很少讓章澤陽喝太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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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那個沈寒明天一早坐飛機，喝酒不好，他來發牌就行。”

這羣男生初中時就經常玩這種遊戲，什麼遊戲懲罰都想得出來。

“放心放心，有女生呢，不會太狠。”

“女生的話就一杯酒就行了。”

這羣男生還算體諒人。

但在那個酒杯裏倒上酒之後，也得有半罐。

“哎哎哎，怎麼還性別歧視呢，爲什麼女生就一杯？”聽完那個男生說的話，章澤陽就站起來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直男無疑。

“你要是覺得你是女的，你也可以一杯，我們不介意。”蘇盈聽完這話，就用冰冷的語氣懟了回去。

章澤陽看着蘇盈討好到：“開玩笑，開玩笑，你不喝都行。”

他說完就坐了下來，嚴宸桉他們三個人看着章澤陽這罕見喫癟的樣子，屬實好笑。

“行了行了，發牌了啊。”

發牌過後，每個人都自己看了牌。

“哈，老子運氣好。”章澤陽剛看到牌就把牌翻過來拍在了桌上。

“行啊，陽哥，你叫個號吧。”

“只有1到8啊”

章澤陽想都沒想脫口就說：“方片4。”

張煜和方卿都笑了，只有嚴宸桉笑不出來，甚至想把他拉出去打一頓。

看牌時，嚴宸桉也沒避着旁邊人，就大大方方看了。坐在他旁邊的章澤陽和張煜都瞟到了。

“呦，是宸哥啊。”

衆人都挺滿意這個結果的，很多人都知道他不喝酒，那就證明他只能選擇懲罰了。

章澤陽拍了一下嚴宸桉的肩膀，語氣實在欠打：“兄弟，不能怪我啊，你的數字實在是太顯眼了，不叫這個都對不起我。”

“你等着。”嚴宸桉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說道。

這衆人就討論了起來，都想着要想個狠點的，畢竟下一次再能懲罰他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他們很多人在那圍成了了圈，章澤陽和張煜也在那裏面一起出主意。

方卿憋着笑對嚴宸桉說：“祝你好運。”

嚴宸桉臉都冷了下來，有那兩個損友在，他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還是想着回去怎麼收拾他們比較實在。

過了三分鐘左右，那幾個人終於分開了。

“那個，這是大家共同討論的結果啊，不光是我倆。我們還賊仁慈，看你不喝酒，還給你選擇呢。”章澤陽站在桌子前面，沒往嚴宸桉那方向看，他知道一會兒自己肯定要挨頓打，但看他做這幾個懲罰肯定賊刺激，就想着挨頓打也沒什麼。

“現在，由張煜發表我們討論的結果。”章澤陽把這個重要任務交給了張煜，想着捱打還有人陪。

“那個我就不了，我沒參與啊，還是他來比較好。”這責任推得屬實沒毛病。

張煜確實沒出主意，只是別人出主意時他給否定了。

原因是不夠狠。

其他出主意的人早就坐了回去，一臉喫瓜的表情。

“你還說不說？

”嚴宸桉看着他倆就冒火，還是快點結束得好。

“三個選擇啊，跳個女團舞，公主抱五十個，畫個豔妝然後發個動態三天不能刪。”章澤陽氣都沒喘，語速極快的就說完了。

底下人都笑瘋了，這三個懲罰哪個都賊刺激。

“我去，你們夠狠啊。”

“我賭肯定不是第一個。”

“我賭第二個。”

“公主抱誰啊？”

“隨便隨便，男的也沒問題。”

包廂裏鬨笑不停。

那個角落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盈：“你看，夠刺激吧，你們說他選哪個啊？”

林亦涵：“我覺得肯定不是第一個，另兩個不好說。小玥，你說呢？”

沈璃玥剛剛頭一直低着，這幾個懲罰對他來說都難，選哪個真的不好說：“我也不知道。”

嚴宸桉腦子裏都是回去怎麼收拾他倆。

周圍人都等着嚴宸桉選哪個懲罰，每個人臉上都憋着笑。

嚴宸桉嘆了口氣後說：“發動態。”

女團舞是第一個被pass的，他在另外兩者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了後者。

“行啊，來來來，女生有的都把化妝品拿出來啊。”

“快，都拿出來。”

不一會兒十幾樣化妝品被倒在了桌子上。雖然種類很單一，不過已經足夠了。

看着桌上五顏六色的化妝品，嚴宸桉有點後悔了。

“怎麼畫啊？”

章澤陽和好幾個人早已研究起那些化妝品，他擺弄着：“這還不明白？怎麼好看怎麼來唄，都不用客氣啊。”

“對了，動態的那個配字要寫“我怎麼這麼好看"。”這話一出，那羣人笑得更歡了。

這個要是發出去，別人肯定以爲嚴宸桉腦子壞了，要不就是號被人盜了。

嚴宸桉又有點後悔。

“宸哥，頭髮弄起來啊，不然會蹭到。”

嚴宸桉用手把前面的頭髮籠了起來，用手把着，一臉生無可戀。

他把額頭露出來之後，許多女生都驚呼着。

“你們誰有多餘的頭繩啊？我給它紮起來。”章澤陽邊說着邊往女生這邊靠。

“這有。”蘇盈看他往這靠，又看見沈璃玥手腕上套着一個黑色的，就把那個頭繩拿了下來，還衝她眨了下眼睛。

本來那邊有個女生還特意要從頭上拿下來，章澤陽一聽蘇盈說話了，就趕忙兒過去了那邊。

章澤陽接過那個黑色髮圈：“謝謝啦，用完還你。”

“還她就行，她的。”蘇盈指了指旁邊的沈璃玥。

“行。”章澤陽看了一眼沈璃玥，就回去了。

章澤陽借完發繩回去，那邊的男生都開始畫上了。

一點情面都不留，嚴宸桉的下半張臉上被口紅畫了一圈，原本白皙的臉上就這麼被鮮紅色蓋住了。

章澤陽走過去，把他頭髮綁了起來：“沈璃玥的，你一會還她就行。”

嚴宸桉知道是她的，剛剛他看到了。

他的那一小縷頭髮被扎着，立在腦袋上。

沈璃玥看着他現在的模樣，低頭輕輕笑了。

還挺可愛的。

這一張臉被畫完之後，根本看不出以前的長相了。說是化妝，還是用塗色比較貼近。

周圍人邊笑邊拿手機給他拍照。

被很多人盯着發完動態後，嚴宸桉立馬去了洗手間。包間裏是有洗手間的，但有人在裏面，所以他就起身去了外面的。

包廂裏的人繼續玩起了遊戲。

兩輪過去了，懲罰還是那麼狠，所以那兩人都選了喝酒。

張煜問起了旁邊的兩人：“他怎麼還沒回來？”

章澤陽也覺得奇怪：“是哈，挺久了，去看看？”

說完三人就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從沙發上起身走了出去。

嚴宸桉出去時沒帶手機，方卿就幫他拿了出去。

這個ktv離兩所學校都挺近，沒事總有學生來，尤其是隔壁職高的，總是一大幫人來。

嚴宸桉他們幾個一直以來，不惹事不挑事但也不怕事。他們架也沒少打，一個比一個狠。

這三個人剛推門，嚴宸桉就回來了，不過和出去時不太一樣，臉是乾淨了，但胳膊上紅了一大片。

那三人馬上不淡定了。

“我去，怎麼回事？”張煜第一眼就看到那胳膊上的血了，看樣子應該是被清理過，但還是一直往外流，明顯極了。

“碰見職高的了，沒事。”嚴宸桉很淡定地用手抹了一下流血的地方。

章澤陽那架勢立馬就要衝出門：“又是那幾個孫子？上次教訓沒夠？走走走，正好好久沒動手了。”

這幾個人圍在門口，裏面的人看到也都圍了過來。

嚴宸桉穿的半袖，他膚色又白，那一個紅道子格外顯眼。

“誰挑事，走，幹他！”

這年紀的人，誰都不好惹，一個人受欺負，討回來的總是一大幫人。

嚴宸桉語氣淡定：“沒事，不小心劃到的。”

張煜問：“他們人呢？”

“跑了，就兩個人。”

嚴宸桉打架是這羣人裏最特別的，從不拿工具，對方一伸拳頭，就被他撂倒在地上，還沒誰能傷到他。

“也是，宸哥怎麼可能捱打，不過你這傷得處理啊。”

“回去弄一下就行。”嚴宸桉說完這話又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嚴宸桉對他們說：“他們可能會叫人，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又不是打不過，走什麼？”章澤陽手癢，賊想收拾收拾他們。

嚴宸桉看着章澤陽：“你要想剛開學就寫檢討的話，那就去吧。”

“呃，那還是走吧。”章澤陽真的怕了那好幾千字的檢討了，寫一次就得熬幾個晚上。

和其他人打好招呼後，他們四個人就離開了包廂。

剛走出去不過兩分鐘，包廂的門就又被推開了。

嚴宸桉徑直走到了沈璃玥面前，把手裏的黑色皮套遞到了她面前。

“剛剛忘記了，還給你。”

沈璃玥看到他右手臂下的血還在流。

她從包中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了他。

嚴宸桉先是愣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後便伸手接了過去，淡淡地笑了笑：“謝謝。”

沈璃玥擡頭看着他。

面前的少年五官清秀，輪廓清晰的下顎線，細長的脖頸，身材勻稱有一點偏瘦。

最特別的是他長長睫毛下深邃的眼睛，像是黑夜中的星星一樣亮亮的。

沈璃玥覺得他不笑的時候就像夏日裏的清風，一笑起來就像冬日裏的暖陽。

讓她不自主地去接近。

嚴宸桉很快轉身離開了。

沈璃玥看着嚴宸桉離去的背影，才漸漸醒過神來。

同一個人，同樣的笑，也同樣失了神，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