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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怎麼洗澡是個問題

宮北澤本來不想理她,可是低頭瞟了眼,見她腳踝腫得老高,多少還是有些良心,這才安撫:“放心吧,醫生說沒有傷到骨頭,是肌肉韌帶拉傷,等會兒去找護士包紮固定,回去好好靜養着。”

貝蒂皺着眉,一臉鬱悶,“都怪你!我要是在公司呆着,就不會這樣。”

宮北澤不說話。

這無妄之災,誰都不想的。

林助理去繳費拿了藥回來,宮北澤帶着貝蒂去找護士上藥包紮,等離開醫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班也沒法上了,只能回家。

離開醫院時,宮北澤沒想到會在大廳遇上熟人。

表哥唐宇陪着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人,女人一臉愁容,看起來好像並不情願到醫院來。

雙方遇上,唐宇也吃了一驚:“北澤,你怎麼在醫院?這位是……噢,這就是你那位——”

他話沒說完,宮北澤神色淡漠地打斷:“忙你的去吧,我們走了。”

說完沒等唐宇迴應,讓林助理推着貝蒂離開。

唐宇原地站着,視線追隨着幾人的背影。

身旁的女孩兒不明所以,好奇地問:“這不是宮少嗎?你們是表兄弟,他對你怎麼一副看不起的樣子?”

唐宇回頭,臉色很兇,“你懂什麼!你自己先上去,我打個電話。”

年輕女人生氣地噘着嘴,卻不敢忤逆,一扭身撇開男人先上樓了。

唐宇看着宮北澤三人離開,取出手機打電話:“你怎麼還沒動靜?我看他好像真有女朋友了,之前就聽說幾次,我以爲玩玩的……嗯,你抓緊,別以爲他好拿捏,人未必看得上你。”

離開門診大樓,坐在輪椅上的貝蒂回頭看向宮北澤,臉色也帶着幾分疑惑:“剛纔那個男的,是不是我們上次喫飯時……遇到的那個?”

“嗯,你腦子還有點記性。”

“……”貝蒂被他一句話懟得還想繼續說什麼都忘了。

路上,貝蒂一直哼哼唧唧,一會兒說腳疼手疼,一會兒說沒法上班耽誤了掙錢,一會兒抱怨宮北澤害她不淺,總之沒消停過。

林助理一個旁觀者都聽出話外音了——這意外純屬他的老闆刻意引發,所以老闆得負責,起碼別再想着趕人出門。

宮北澤又不傻,貝蒂那拙劣的演技,心裏想什麼就差昭告天下了。

可他故意裝傻,就是不迴應。

到了別墅外,貝蒂又暗暗氣上了。

“我腳疼,醫生說不能走路。”她坐在後座,一動不動,臉色冰冷。

宮北澤知道她什麼意思,還想指使自己抱她唄。

他早就想到這茬了。

“小林。”

“老闆我在。”林助理心領神會,趕緊跑去車尾打開後備箱,從裏面取出一個嶄新的輪椅。

貝蒂看着輪椅,傻眼。

什麼時候買的輪椅,她怎麼不知道?

“貝蒂小姐,您這腳一兩天好不了,有輪椅……出行方便些。”林助理看着他倆刀光劍影,小心地陪着笑臉圓場。

貝蒂:“……”

“還愣着幹什麼,扶貝蒂小姐坐上去啊。”宮北澤丟下這話,人便轉身進屋了。

他還穿着染泥的衣服褲子,忍了這麼久渾身發毛了,得趕緊去洗澡換衣服。

貝蒂氣哼哼的坐上輪椅,回到客廳後看着自己的腳,無可奈何。

她也想洗個澡,洗去身上的淤泥味兒,再換上自己的衣服。

可現在這樣子,怎麼洗?

林助理把他們送回來,轉身就走了。

此時客廳就她一個,孤零零的。

盯着身下的輪椅研究了會兒,她琢磨出怎麼用手滑動輪轂,晃晃悠悠地總算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下肚去。

宮北澤洗完澡神清氣爽,下樓時正在接電話。

“譚家找我們合作?譚冠中親自來的?親自來的又如何,我今天沒空,讓他跟祕書室預約,該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這通電話既意外又不算意外。

意外的是,向來目中無人的譚冠中居然主動找上門求合作。

不意外的是,那天撞到唐宇跟譚家父女喫飯,就知道他們會有什麼“行動”。

只是沒想到,這行動居然是跟他談合作。

要是沒有唐宇摻和其中,他真可能相信譚家的誠意。

可現在……

只怕這合作是假,給他挖坑設圈套是真。

不過他好奇的是,堂堂譚家,怎麼會跟唐宇沆瀣一氣了?

唐宇給了譚傢什麼好處?

宮北澤琢磨着這些事,沒注意到客廳裏都快氣成氣球昇天的女孩兒。

直到他下到一樓,走到客廳中央,視線一轉對上一雙氣鼓鼓怨恨的眼眸,神遊的思緒才陡然拉回來。

“你坐在這兒幹什麼?”他不解,很認真地發問。

貝蒂反問:“那我應該在哪裏?”

“你……回房躺着啊,醫生說了,你這幾天要臥牀休息。電梯在那邊,你坐輪椅只能走電梯了。對了,醫生說你需要冷敷,我去給你找冰塊。”

宮北澤也是世家少爺,沒有照顧人的基因。

但憑着做人的本能,遵醫囑還是能實行的。

等他從冰箱裏翻出冰袋,一轉身見女孩兒還坐在輪椅上,原地一動不動。

他走過來,直接把冰袋扔給她:“你回房冰敷吧。”

這個天兒,偶爾降溫還需要穿羽絨服長靴的,宮北澤就這麼大咧咧地把冰袋扔進女孩兒懷裏,都沒說拿條毛巾裹一下。

冰袋寒冷刺骨就不說了,這冷凝水化了也會打溼衣服和牀鋪啊!

貝蒂被冰袋凍得一激靈,盯着男人想罵都不知怎麼開口,愣了兩秒,突然嘴巴一張,“哇”地哭起來。

這可把宮少爺嚇住了。

“你哭什麼?腳還疼?疼你去牀上躺着啊!或者你拿冰袋敷一下會好受點的。”

“喂!你多大的人了,崴個腳而已,還跟孩子似的哭個不停,你丟不丟人!”

“大小姐,我求求你說句話吧?哭有什麼用啊!能把你的腳哭好嗎?”

宮北澤沒有多少哄人的技巧。

來來去去那幾句話問着,貝蒂根本不理,似乎打算就這樣哭到地老天荒去。

他忍無可忍,腦瓜子嗡嗡的,突然衝過去雙手把住輪椅,衝着哇哇大哭的女人咆哮一聲:“別哭了!”

貝蒂被嚇得一激靈,嘴巴還半張着,眼眸豁然睜開,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張男人臉。

兩人面面相覷,哭聲戛然而止。

宮北澤第一次面對面跟她這麼近,近到兩人呼吸相聞,他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的眼睛真得好漂亮。

藍寶石一樣,深邃無底,晶瑩剔透。

尤其是此時掛着淚,藍寶石像沁着清泉一般,晃悠悠地蕩進了人心裏。

就這麼四目相對,尷尬曖昧地盯着,不知怎地,他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女人在車上大膽脫衣的一幕。

她不止是眼睛漂亮,她的肌膚,她的身體,都散發着年輕女孩兒那種勾人魂魄的吸引力,還跟他過去見過的萬千美女大相徑庭。

宮北澤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女孩兒緩過神來,不客氣地罵道:“你把我害這麼慘,還敢對我發脾氣!”

他一怔,眨眼,瞬間清醒,同時身體起立,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男人吞嚥,喉結滾動,大概是爲了掩飾什麼,轉過身去一手插兜,一系列的調整之後,才故作鎮定地問:“已經這樣了,你想要我幹什麼直說就行,哭能解決問題嗎?”

“能!”女孩兒理直氣壯地道,“哭完我心裏舒服多了!”

“……”好吧,大小姐高興就行。

見他不吭聲了,貝蒂默默眼淚,開始發號施令:“我要上樓,要洗澡換衣服,冰袋太冰,我受不了,我餓了,要喫東西。”

宮北澤一聽她開口就是一堆要求,本能地又冒火。

可一回頭看着女孩兒淚汪汪的藍寶石眼睛,怕自己拒絕,下一秒她又要大哭做威脅,只好忍了又忍,點點頭:“好,一樣樣來。”

送她上了樓,宮北澤情緒平復下來,決定換個思路跟她對峙。

“你要洗澡我是沒辦法的,總不能我給你洗——當然,我是不喫虧的,只要你覺得無所謂,我願意效勞。”

他故意做出流氓樣兒來,想嚇退貝蒂。

可他低估了這洋妞兒。

在車上當着外人都敢直接脫衣服,這會兒回到家裏的私密空間,她會害怕讓男人洗澡?

“你給我洗澡,爲什麼是我喫虧?能讓宮先生當傭人,我應該……洋洋。”

洋洋?

宮北澤沒聽明白,皺着眉緩了會兒,“你是說得意洋洋?”

貝蒂也懵,“大概是吧?”

他懶得糾正這人的用詞了,只邪魅地笑了笑:“想不到你不止是開放,你是完全不懂禮義廉恥,你們外國人可真會玩兒。”

他還以爲耍流氓能嚇到這洋妞兒,沒想到毫無用處。

“快點啊,我身上都是臭臭的。”

“你來真的?”

“那不然?我這樣可以洗嗎?”她看向自己的腳——包紮之後,紗布又不能打溼,而且腳動不了,浴室又滑,萬一再摔一跤呢?

宮北澤摳了摳後腦勺,俊臉不自覺地漫上紅暈,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一黃花大閨女,我一個男人……本來別人就誤會我倆的關係,我要是真幫你洗了,這——”

他放下摳頭的手,皺眉連連拒絕:“不行不行,我是有原則的人,我幫你放好水,推你去洗手間,你自己慢慢折騰吧。”

話說完,也不管女孩兒答不答應,他進浴室一番折騰,又把輪椅帶人推進去,然後在貝蒂抗議前趕緊出來,還不忘關上門。

“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事叫我。”

隔着門板,宮北澤交代了句,然後就走開幾步在沙發椅上坐着。

臉上的紅暈經久不散,他擡手揉了揉,心裏罵自己真沒出息。

好歹也一把年紀了,多少男人像他這麼大,孩子都打醬油了。

他居然被一個小自己幾歲的洋妞戲弄的面紅耳赤!

真是丟人!

浴室裏,貝蒂回頭看着關上的門板,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笑來。

這傢伙,平時看着不像個好人,可是在關鍵時候,卻很有原則。

這樣大好的時機,還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邀請下,他都沒有亂來。

倒是很讓她意外。

貝蒂心裏,對宮北澤的惡劣印象,不知不覺地扭轉了不少。

可就是……沒人幫忙,她這病號得自己洗,可就有些麻煩了。

小心翼翼地折騰了半個小時,她總算把自己清理的差不多了。

浴巾纏在身上,她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某人沒給她拿睡衣進來。

“宮北澤!”她用蹩腳的中文喊着男人的名字。

下一秒,門口傳來聲音:“怎麼了?”

“我沒衣服穿。”

宮北澤一愣,又習慣性地摳了摳腦袋,看向他的行李箱,“你要穿什麼衣服?”

“睡衣啊。”

好吧,他轉身去找睡衣。

在女孩兒的行李箱一通翻找,將她內衣什麼的全都抖落下來了,弄得他都不知如何下手。

這洋妞兒,果然開放。

內衣都是很性感的款式,光看着就令人血脈……

那些亂七八糟地念頭纔剛剛冒出來,宮北澤便狠狠唾罵自己一頓,趕緊翻出睡衣起身送去。

“你自己過來拿。”她沒衣服穿,那肯定是光溜的,他不可能送進去,所以站在浴室外開了個門縫,衣服伸進去。

貝蒂右腳崴傷,哪裏能走,有些氣急:“你進來。”

“貝蒂,你別再拿我尋開心!你是女孩子,別這麼輕浮!”宮北澤突然怒了,語氣很重地提醒她。

貝蒂無語,“我……我還有浴巾,你送進來怎麼了,我的腳很痛!根本不、不能走!”

有浴巾圍着?

宮北澤愣了下,喉結又滾,進退兩難。

遲疑了好一會兒,他一咬牙,推開門,彆着臉將衣服遞進去。

貝蒂還在浴缸邊,與他有點距離,只好一手捏着胸口的浴巾,一手伸出去接。

不夠……

“你過來點。”

男人又往前挪了一點點,還是儘量別開頭,非禮勿視。

貝蒂伸手繼續夠,還是夠不到。

她也氣得不行,這個時候不覺得男人是君子了,反而覺得他太氣人!

反正是扭開頭的,看不見,再往裏走幾步怎麼了?

她是毒蛇猛獸會喫人?

努力去夠,身體儘量前移,腳下也不受控地移動了下,地板被她弄得都是水,這一動身體失去平衡,整隻腿劈叉一樣向前滑去——

“啊!”

一聲尖叫喚得男人回頭,宮北澤見她要劈叉摔下去,想着她那隻腳本就受傷,當即條件反射地撲上去將她抱住。

“砰咚”一聲,兩人齊齊摔倒在地。

沒有電視劇中狗血套路的意外吻,取而代之的是宮北澤後腦勺狠狠撞在地板上,痛得他眼冒金星,眼前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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