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坐在三輪車裏。
她擡頭瞥了一眼推着車子的周東猛，又看向跟在旁邊隨行的程功。
“程老闆？”
陳香忽然開口喊他。
程功聽見她甜美的嗓音，忽然打起萬分警惕：“弟妹，有事？”
“程老闆還是單身吧？”
“……”
“你今年四十幾了？”
“……”
程功抿抿脣，有些汗顏：“弟妹，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來我是單身，不過，瞧見你和猛子感情這麼好，老哥這心裏可羨慕了，也想早點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我從二十歲那年就想娶一個賢惠的媳婦，再給我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可是這一轉眼都二十幾年了，我都四十二了，誰還願意嫁給我啊。”
陳香笑道：“娶老婆不難，不過程老闆得先把歌舞廳戒掉。”
程功：“……”
得，繞來繞去還是離不開歌舞廳。
推車的周東猛眼眸半眯，輕輕笑一聲，陳香聽見他的笑聲，用指尖在他手背上扯起一點肉。
“嘶……”
周東猛倒吸口氣，低聲親暱道：“疼……”
陳香朝他做鬼臉。
程功：“……”
他四十多歲的人了，在旁邊看人家年輕小兩口恩愛，也不太好意思，他輕咳一聲，朗聲說：“栗子，我今天第一次見你媳婦，本應該準備些見面禮的，不過太匆忙了，這樣吧，老哥帶你們下館子，咱們好好喫一頓好的。”
周東猛微微頓住腳步：“程老闆，今天就算了吧。”
陳香也跟着解釋：“程老闆，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喫飯就不用了，我和周東猛下午得趕去電影院門口賣地瓜，等到以後大家都空閒了再好好聚一聚。”
程功見他們要忙，只能點頭：“好，那你們忙，咱們改日再聚。”
陳香從鍋裏拿出幾個包好的地瓜，遞過去，笑道：“這些地瓜收下吧，留着程大哥和你的那位小司機在路上喫。”
“好好好，多謝多謝。”
男人趕緊走過去，雙手接下來，喊來跟在他們身後一直緩慢滑行的車，上車前，程功露出最最最和藹的笑，朝陳香揮了揮手。
這才彎腰鑽進車裏。
司機一腳油門，加快車速，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
程功捧着地瓜，坐在後車座裏。
他眨了眨眼，轉過頭透過車窗看向站在路邊的周東猛和陳香，車速很快，他們小兩口的轉眼就被甩到身後，距離越來越遠。
兩個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小。
直到看不見了，程功才收回視線，坐正身體，後背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長嘆一聲，垂眸間，看見手裏的地瓜。
一個個鼓着胖乎乎的圓肚子，裹着翠綠的糉衣，香甜的味道混合着糉葉的清香，漸漸在車廂裏散開，他勾脣笑了笑，隨手拿起來一個扔給前面開車的耗子。
熱乎的地瓜正好砸在他的懷裏。
耗子一驚，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把地瓜拿到眼前看了看，問道：“老闆，這是什麼？”
“烤地瓜。”
“老闆你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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