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試探

……這真是從哪個方面來講都是對洛靈瑛的打擊啊。

你面無表情地將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下一刻卻是因爲它過於甜膩的感覺而捂住了嘴，皺着眉頭艱難地嚥了下去。

“誒？姐姐你不喜歡嗎？”洛期的神色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下去。

你頓了頓，實在是沒法昧着良心說喜歡，斟酌了下措辭道：“這個太甜了，喫得有點膩。”

洛期神情懨懨地戳着盤子裏不成塊的蛋糕，聽見你的話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難過地說道：“教導我的人說，甜是最美好的感覺，能讓人感到開心。所以我纔會讓做蛋糕的人在裏面放上很多很多甜，但是你一點也不開心，他騙了我。”

“也不是……”你下意識安慰起來，只是不擅長這種事的你說完這句乾巴巴的話，就有些想不出其它的話了。

洛期固執地說着：“他騙了我！”

“我那麼信任他，他竟然騙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他像是不懂事的小孩發脾氣一樣，打翻了桌面上裝着蛋糕的盤子。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被攪成一團的蛋糕落在地上，發出了黏糊糊的啪嘰聲，隨後又慢慢地分散開來。

你還沒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洛期卻是跑到了你的前面，睜着大眼睛，裏面隱隱有着水光。

“姐姐，對不起。”他軟着聲音道。

“啊？”你愣了下，“爲什麼要道歉？”

洛期手指捏個不停，難過道：“沒有給姐姐甜甜的感覺。”

“這個倒是沒什麼關係，我也不是很喜歡甜甜的東西。”你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很快又淡了下來：“但你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洛期揪住了你的衣角，帶着點害怕地擡起頭，看着你。

“不管在哪裏，摔盤子，打翻東西撒氣，這都是不好的行爲。”你口吻不自覺代入了姐姐的身份，教導道：“一個有基本禮儀的人，都不會這樣做的，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爲，特別是當着別人的面。”

洛期面帶茫然地聽完了這些，他抓住了其中他認爲的重點，期翼地看着你：“他們都說，最惹人喜歡的就是乖孩子，如果我當乖孩子的話，姐姐會喜歡我嗎？”

直視着那雙純真的眼睛，你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我做個乖孩子，姐姐要一直喜歡我噢！”

洛期撲進了你的懷裏，一臉歡呼雀躍。你神色也不由得軟了幾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洛期開心地蹭了下你的手掌，無意間，觸碰到了你被磨破了皮的手腕上。

這讓你清醒了幾分。

你心裏還有一堆疑惑沒弄清。

“洛期，你以後還能出來嗎？”你挑了個他應該能回答出的問題。

洛期從你懷裏出來，又回到了他原先坐的小凳子，晃着腳歡快地回道：“只要我想，只要我能，我就一定會出來找姐姐的！”

這問題答了跟沒答也沒什麼差別啊……

你眼神緊盯着洛期，想要從他表情裏看出點什麼，嘴裏也沒有停止問話：“那這個地方是哪裏？先前出現的幾個人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姐姐的問題好多啊！”洛期抱怨了一句，他軟綿綿地趴在了桌子上，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

“這個地方，唔我不能說噢，姐姐你不確認跟我是一起的話，我就不能告訴你。至於那幾個人，他們都是主動來找得我，我們一起行動的話，應該是……夥伴關係吧？”他對這些不是很理解，所以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出個詞了。

回答完你的問題後，他對你斂眸沉思的模樣有些不滿，“姐姐別管他們，只要看着我就好了，難道我不比他們好看嗎？”

對着他這張與你八分相似的臉，你怎麼也活不出不好看三字。

“真好看。”你頗覺新奇的伸手捏了下洛期的臉，語氣溫柔：“你最好看了，我們好看的小洛期，能不能回答我的最後一個問題？”

洛期扭捏地點點頭。

“你跟他們，都是魔靈師嗎？”

洛期眼睛亮了起來，他十分自然地拍起了手，驚歎道：“姐姐好厲害！一猜就猜出來了！”

猜到是一回事，真的得到答案又是另一回事。

你抿了下脣，關於這個世界裏記載的魔靈師所作所爲全都涌到了你的腦海裏。每一則傳記雜文的開頭無外乎都是邪惡的，殘忍的，殺人如麻這幾個詞，他們瘋狂信仰着魔靈神，認爲只要獻祭了足夠多的祭品，魔靈神就會再次回到這塊大陸，帶領他們主宰人類。

除了這些瘋狂信徒，其中也有不少只是單純癡迷於魔靈術的人，他們爲了鑽研這古老而又邪惡的靈術，無所不用其極，活人實驗更是常用的手段，血腥惡毒的程度不比瘋狂信徒低。

但橫行大□□意作惡，高調出現在世人眼裏的卻通常不是上述這兩類人。更多的，是爲了各式各樣的私慾而自願加入魔靈師的人，他們骯髒，卑鄙，沒有人性，以殺繆爲樂，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

每一本記載了魔靈師事蹟的書本扉頁上，最爲醒目的話永遠都是——不要被他們所吸引，他們會帶你通往神滅之地；不要被他們所威嚇，聖靈神的庇護永不消逝。

雖然沒明說，但你覺得這兩句話都含着遇到他們，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天意的意思。

你眨了好幾下眼睛，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去面對這個滿臉都是高興的男孩。

他對你猜出來表示了驚訝跟讚揚後，又撲到了你的懷裏，滿是期待地問道：“姐姐要跟我們一起嗎？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說實話，你對於那對想把自己女兒弄成咒人的父母沒什麼期待，但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看着單純天真的弟弟有幾分心軟。

“你覺得魔靈師的作爲都是正確的嗎？”

他撲進你的懷裏後，換了個蹲着的姿勢，下巴靠着你的膝蓋，一雙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你看。

聽到你的問話，他迷茫了一瞬：“什麼是對錯？”

“就是……”你頓了下，這詞的意思太廣了，讓你也不太清楚該怎麼解釋，索性也就跳過了這個，繼續問道：“魔靈師他們殺光一個城的村民用來獻祭的做法，有沒有讓你覺得不舒服？”

洛期歪了下頭，露出思考的表情。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天真單純。

“不會啊，爲什麼要不舒服？”洛期反問道，見你怔在那答不出話，他又笑出了聲，清脆悅耳。

“我都已經主持過好幾次獻祭了，爸爸媽媽都誇我做得很棒呢！”

他滿是驕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