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冥冥之中

姬陽，姬家獨生子，被家人寵愛，長的是英俊瀟灑，劍眉星目，鼻挺紅脣。

從出生起，就沒有痛覺。

三歲時，看到電視中播出火災，隔着屏幕，小手想去觸碰火焰。

十五歲時，陪奶奶去寺廟，廟外站着一個和尚。

和尚從袖中取出一條紅繩，戴在姬陽脖間，紅繩上立刻出現一顆血紅色的瑪瑙圓珠。

和尚雙手合十，高深莫測道：“取下紅繩，失去孫子，禁拿。”

姬陽看着這個有點好看的和尚，又注意到和尚的手腕處，環繞一縷白髮，於是內心思索道：這是他自己的頭髮嗎？可他長的很年輕啊！真是奇怪……

十五歲到十九歲，姬陽一直珍藏着打火機，喜歡發光的東西。確切地說，是癡迷，火光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

他曾用打火機燒自己的食指，因爲沒有痛覺，直到食指不斷流血，才終止。

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夏天，烈日炎炎，豪宅的院子內，種着一排排荔枝樹，樹上的蟬，揮動着翅膀，抖了抖小短腿，摩擦着羽翼，發出嘹亮的聲音。

二十歲的姬陽，早已繼承家族產業，再也不是任性的孩子，重複性的工作，生活格外枯燥。

姬陽穿着西裝，專注於電腦，處理工作。

西爾貝跑車開進豪宅，姬陽下車，熟練的來到自己房間，電腦隨手丟在桌面，脫去西裝，隨意放在地上，打開浴室門，開始洗澡。

姬陽裹着一個浴巾出來，拿吹風機吹着溼漉漉的短髮，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的溼紅繩，用手摩擦了幾下圓珠上的符文，便把紅繩扯了下來，用吹風機吹了幾下，嫌麻煩，扔在桌子上。

隨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刷着搞笑視頻，太好笑了，姬陽情不自禁，笑彎了腰，長腿一踢，打火機從桌子上掉了下來。

姬陽感覺一個東西掉在腳面上，彎腰撿起，看着手裏的打大機，若有所思。

打開火，姬陽臉上癡迷地看着火光,手開始不由自主地觸碰火光，身體分散成點點星光,消失。

打火機掉在地上,房間空無一人。

姬陽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朦朦朧朧間，卻聽到一位老奶奶的聲音：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何須常富貴，安樂是神仙。

狹小的牀上，姬陽緩慢睜開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驚奇發現，自己竟黑髮及腰，驚慌失措間，扯着自己的頭，不敢相信是真的。

此時，屏風外，走出一人，姬陽緩緩擡頭。

白衣飄飄，白髮勝雪，看到容貌時，姬陽愣住了，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好看的人，真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

姬陽不自覺揉了揉眼睛，嗯，這麼好看的人還站在自己面前，看着這麼好看的人，好看到極致的人，讓看着她的人，如恍若夢境般，縹縹緲緲，讓人自慚形穢，她真是冰肌玉骨，不染凡塵。

因爲她的到來，瞬間感覺屋內清涼，冷風徐來，淡淡清香。

白玉從屏風外，走到內室，看到昭質傻呆呆地扯他自己的長髮，又癡癡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對他習慣了，便面不改色，冷淡道：“穿衣，喫飯。”後放下竹籃子，轉身離開。

姬陽聽到關門聲，便裹着被子，躡手躡腳來到銅鏡前，真是自己的臉，但好像又不是自己，使扯了一下頭髮，痛的齜牙咧嘴，真不是做夢！又發現耳尖有顆紅痣，嗯，真不是自己，自己沒有痛覺，也不是長髮，耳尖也沒有紅痣。

看了看古香古色的屋子，和銅鏡中自己的盛世美顏，又攏了攏被子，真冷。

窗前有一個桌子和兩個椅子，姬陽半趴在桌上，推開窗，冷風捲着白雪，吹了進來，立刻關上了，太冷了。

淒冷的月光，照在白雪皚皚的地面，光禿禿樹枝，也被覆蓋一層厚厚的雪。

桌上的竹籃子，鋪着一層紅布，姬陽掀開布，裏面是湯和菜，兩個饅頭，還有一碗黑黑的湯,好奇聞了一下，是中藥。

姬陽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喫飽喝足，勉強嚐了一口中藥，苦到痛苦，捏住鼻子，喝下去，只剩一口。

姬陽躺在牀上，不一會兒，便出虛汗，昏昏沉沉的夢中，一名男童，自小癡呆，行動遲緩。

慢慢的，姬陽發現，這個叫昭質的男童，從小到大的容貌，跟自己從小到大的容貌，長的一模一樣，除了耳尖有顆紅痣。

姬陽只憶到這裏,便被爆竹聲驚醒,然後接連聽到煙花聲。

五彩斑斕的煙花，散發出來的光，透過薄薄的紙窗，短暫的照亮昏暗的房間。

姬陽醒來，暈暈乎乎，不知今夕是何年，穿衣後，無聊地躺在牀上掰手指。

白玉提着燈籠，從屏風外走來，燈籠的光，照亮屋內。

姬陽下牀穿鞋，看她在盯着湯碗，內心道：我天，不會讓我洗碗吧？我現在還很虛弱，便問道：“怎麼啦”

白玉盯着那碗剩一口的湯藥，眼裏閃爍着什麼，又看向昭質，淡淡道:“你褲子穿反了。”

姬陽瞬間臉紅，立刻回到牀上，遮住身子，問道：“今天怎麼那麼熱鬧,一直放鞭炮。”

白玉收拾桌子，回道：“正月初一。”

姬陽問道：“我叫昭質？”

白玉回道：“嗯”

昭質問道：“這是靈脩仙境”

白玉回道：“嗯。”

昭質從牀上下來，也坐在椅子上，看桌上的餃子，好奇問道：“我沒見你帶餃子過來呀”看她從廣袖中拿出一碟醋，驚奇道：“怎麼做到的”

白玉解釋道:“廣袖，可容萬物。”

昭質不信，把手伸到她廣袖中，撈出一張紙，出來時，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肌膚，笑看紙上字：天是藍的，雲是白的，你是我的，便問道：“這誰寫的啊好肉麻。”

白玉內心微顫，神情流露出一絲憂傷，淡淡回道:“快喫，餃子要涼了。”

昭質不再說話，兩人喫餃子。

一會兒,昭質又問：“你不沾醋嗎”

白玉回道：“不沾。”

昭質笑道：“哇，還有人不喜歡喫醋呀。”

白玉淡淡道：“嗯，你——好多天沒有洗澡了。”

昭質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甚是酸爽。

白玉把兩人的碗筷端到廚房，先給他燒洗澡水，再接着洗碗筷……

昭質看着她提着木桶進進出出，忙前忙後，便接過木桶，說道：“讓我來。”把木桶裏的水倒入柏木浴桶中，後轉身看着她。

白玉指着身旁，黃花梨木架上的一些小罐子，說道：“這一罐，是洗頭髮的，這一罐，是洗上面的，這一罐，是洗下面的，這一罐，是洗中間的。”

昭質看着這些瓶瓶罐罐，有些眼花繚亂，呆呆道：“哦——好。”

白玉走出屏風，坐在椅子上，看着蘊靈書，聽着屏風裏面洗澡的水聲，換衣服的聲響，不自覺臉有些發燙。

昭質換好乾淨的衣服，坐在牀上。

白玉走進屏風內，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放到木盆子裏，拿過溼漉漉的皁角，內心道：還是喜歡用洗衣服的皁角洗澡。

昭質裹着被子,對旁邊幫他擦頭的白玉說道：“謝謝你幫我燒洗澡水。”

“嗯。”

“謝謝你幫我洗頭。”

“嗯。”

“謝謝你幫我擦頭。”

“嗯。”

“謝謝你幫我帶飯。”

“嗯。”

看來白玉是真的不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