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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甜桂圓

又過一週便是新年。

按照徐家以往的慣例,春節時兩家必定要在一起,但今年徐錦山陪着徐夫人去國外的妹妹家探親,家裏驟然冷清不少。他們原本還想帶上徐經野,但他有工作實在走不開,於是三十那天早上他們離開時特意讓司機把小姑娘送去了奶奶家,到徐經野從公司忙完回來時春晚都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他在樓下跟叔叔一家打過招呼,上樓看奶奶時正巧碰上她從臥室裏出來,身上的毛衣是她鮮少嘗試的紅色系,顯得她的白皙臉頰也透着粉,望見他時眉眼彎起,輕聲打着招呼:「你回來啦。」

他們站在落地窗邊說話,說起今天她都幹了些什麼,又說到她剛剛被長輩叫進去房間:「奶奶都跟你說什麼了?」

「就是長輩常說的那些話。」她靜了靜,聲音更輕,「她好像又想女兒了。」

在徐經野的記憶裏她好像從來沒有把姑姑稱呼過爲媽媽,但這也難怪,畢竟她媽媽離開的太早,她對於母親這兩個字的印象已經完全模糊。他略微點了下頭,垂眸瞟向她裙子兜裏露出來一個邊兒的紅包,淡聲岔開話題:「奶奶給你紅包了?」

她淺淺笑:「嗯。你也快jsg進去拿一個。」

遠處夜空裏忽然綻放起煙花,映得整面天幕亮起,室內室外都是新年的氛圍。第一聲響起時她下意識轉頭去看,嘈雜中他沒有迴應她的提議,從口袋裏掏出個紅包,食指和中指夾着在她眼前晃了下。面前的人呆呆轉回臉,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欸?你什麼時候去過了?」

徐經野無奈示意她接過去,原本準備說的新年快樂被她一句傻話噎了回去:「這是我給你的。」

「噢。」她兩隻手捏住,頓了頓,細聲細氣誹議,「怪不得這麼薄。」

徐經野失笑,抽出來紅包在她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不要還我。」

「要。」她抿着嘴小聲笑,擡手恭敬接起來,「新年快樂。」

他的脣角也不自覺挑起,知道她在這裏待得不舒服,垂眸低聲安撫:「明天午飯之後我們回家。」

她轉述着:「奶奶剛纔說舅舅和舅媽不在家,讓我們在這兒多住幾天,住到初五。」

初五也太久了。徐經野輕輕擰眉:「待會兒我跟她說。」

語畢他讓她先去樓下,一會兒他跟奶奶一起下去。小姑娘乖巧點頭,目送着他走進房間關上門後,轉身走向角落裏的客臥,反鎖上門,從兜裏掏出了一直靜音的手機。

屏幕上的來電已經顯示是第六通。她的臉色在黑暗裏被電子屏的光亮映得沉靜瘮人,原本軟糯的聲線也冷冽得與平常判若兩人。

「你要多少錢?」

經過與徐老太太一番拉鋸之後,最後兩人回去的時間還價到了初二。老太太很不滿意他們這麼急着回去,極力要留小姑娘再多住幾天,被徐經野拿她出國在即補習外語爲由給拒絕了。

老太太聽後沒再多說什麼,看起來像是不太捨得她出國。徐經野也同樣不希望她出國,但還是勸:「出去是她自己想的,隨她的意思吧。」

老太太鬱鬱寡歡點頭,不厭其煩囑咐他做哥哥的要多幫她安排這些事,畢竟她爸媽都不在,他爸媽也指望不上。

徐經野逐一應下了,最後扶着老太太下樓。她坐在客廳沙發的角落,看見他了用眼神詢問着結果。他在她身旁坐下,擔心會讓長輩誤會是她想早點離開,沒有答話,俯身從茶几上抓了把桂圓,攤開手心到她面前,圓滾滾的兩顆,好似雙生。

女孩子短暫停頓,隨後彎起了眼睛。他用手指捏開一顆給她,她接過去,手指輕輕碰到他的,小聲道了聲謝。他又剝開一顆給自己,清甜汁水縈繞齒間,她在那一瞬甜膩裏無聲望着他笑,他的脣角也不自覺揚出淡淡笑意。他們沉浸在只有彼此懂得的暗號中,渾然不知自己的曖昧把戲全然落到了對面沙發上的眼睛裏。

那是雙漂亮卻蒼老的眼睛,再大價錢的保養也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襲,但常年的喫齋唸佛讓那眼角眉梢都鍍滿了慈祥。她和藹看着自己平日裏疼愛的孫輩們,眼眸裏的笑意一點一點隱了下去。

過年百無聊賴,習慣了高壓的工作,突然一停下來徐經野還有些無所適從。

隔天晚上曹秉文叫他出去玩兒,他擔心留她一個人在這裏不自在,揹着徐若清把她帶出了門。出發不久後徐若清給他打電話質問他去哪裏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猶如一個尚存良知的渣男,竟然在這兩個妹妹之間恍惚生出了背叛感。

會所里人都到齊了。今天在場的全都是熟人,也因此他也才毫不避諱把她帶過來。進屋後他給她叫了低酒精的飲料,又爲她安排好跟誰聊天。衆人照例調侃一番他帶着孩子買醉的無恥行徑,接着玩笑讓她做好午夜拖屍的準備。沙發上跟着曹秉文來的姑娘之前和他們一起出來過幾次,扭着腰伏在他身上笑眯眯咬耳朵:「野哥原來喜歡這款啊?」

「白白淨淨乖乖巧巧的,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對這樣的沒有抵抗力?」

曹秉文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別瞎說,那是他寶貝妹妹。」

「妹妹?」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倆人一點也不像啊。」

「表的,不是親的。」

「怪不得。」她玩着他衛衣上的繩子,一邊望着遠處椅子上的清麗身影一邊嘖嘖感慨,「小姑娘長得可真好看,長大了不得了啊。你們這幫人沒少覬覦人家吧?」

曹秉文低頭瞟她一眼,半真半假笑道:「哪有機會啊,她哥護得緊着呢。」

懷裏的姑娘笑了起來:「真沒想到這麼冷的一人,竟然還是個妹控。」

曹秉文眯了眯眼,望向桌旁安靜微笑說話的小姑娘和她身後的峻挺身影。男人一隻手扶在她的椅背上,另一隻時不時揉揉小姑娘的腦袋,聽她說話的時候會略微俯身,側臉冷淡又耐心。

曹秉文看這倆人半天,腦袋裏影影綽綽過着舊事,最後笑了一下:「誰知道了。」

誰知道那個他早些年連搭理都不愛搭理的小姑娘,怎麼突然就變成寶了。

酒過三巡後一幫人湊到桌上玩兒骰子。這晚徐經野的手氣出奇的旺,旺到最後他都開始消極怠工,懶得贏了。桌上的人最恨他這副樣子,下半場把他身後的小姑娘忽悠上了桌,合力圍剿,狠狠宰了回來。小姑娘雖然經驗欠缺,心態倒不錯,把面前的籌碼輸掉一半後仍舊穩當當坐着,跟她身後站着的男人一樣脣邊噙着淡淡的笑。曹秉文坐在桌子對面,漫不經心想,兩兄妹這麼比對着看,還真的有點像。

不是五官像,而是氣場像。

他們都是長相清冷的人,身上帶着天然的距離感,不笑的時候生人勿近,笑起來時的溫和也同樣疏離。而徐經野的冷淡性情他是一直就知根知底的,可那個從小看起來只是比別的女孩兒安靜一點的小表妹,她是什麼時候也長成這樣的?

無暇深思這個問題,周遭突然響起的笑聲將他拉回現實。他下意識望過去,有人正把自己的一大捧籌碼往中間推,明顯是要來局大的,接着他又聽見有人起鬨說徐經野吊着他們這麼多年,今天也該說說這個妹夫到底花落誰家了。

他擡眼看向兩位當事人。這樣的玩笑這些年他們開得多了,男人的臉色並沒什麼變化,只是暗暗把小姑娘的椅子往後拉了拉,彷彿要拉進自己懷裏。椅子上的人也還像從前一樣,含着寡淡笑意沉默以對。鬨鬧裏小姑娘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她擡手掛斷對方還是窮呼不捨,有人見狀樂道,初初,這不會是真妹夫來的電話吧?

這其實也是個玩笑。曹秉文咬着煙靠在椅子上笑,聽着他們起鬨說接接接,讓這小子也見識見識咱們孃家人的實力。

昏暗的房間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無人注意,站在女孩兒身側的男人眸底倏然沉了下去。

從會所出來,徐經野走在前面,臉色陰沈,腳步很快。女孩子跟在他身後近乎小跑,直到車跟前的時候才勉強追平。

他冷眼瞟着她坐上來繫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卻沒有走,半晌,轉過臉來,定定看她。

「江越是誰?」

副駕上的小姑娘顯然敏感覺出了空氣中無形的低壓,坐得端端正正,回答輕聲慢語:「一個同學。他也打算明年出國,之前語言班上認識的,有時候他會問我一些留學方面的問題。」

但即使這樣小心翼翼的回答還是輕易踩到男人的易燃區,他的聲音冰冷壓了下去:「你是留學顧問嗎?」

她出國的事都是他全權在管,她自己一竅不通還敢給別人做顧問?

小姑娘輕輕抿了抿脣,沒答話,男人卻不見停息,繼續冷聲質問:「他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問題要諮詢你?給你接連打這麼多個電話?」

沉默明顯不是能應對他的方法,女孩子沒敢停頓太久,輕聲回:「沒什麼急的。」

「你不好好上課整天就在外面給別人做諮詢?」男人仍舊沒有熄火,疏朗的眉頭輕輕擰起來,沉冷聲線罕見刻薄,「這麼樂於助人,自己的考試過不去?」

狹窄的空間寂靜壓抑。女孩子耷拉着腦袋,半晌,小聲說:「我也不想接。」

徐經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沉聲問:「他經常這樣?」

「沒有經常。」

「他跟你是一個學校的嗎?」

面前的人默了又默,聲音更低一些下去,答非所問請求:「你別去找他。」

這話在徐經野聽起來根本不是讓他別去找他,而是讓他別再管她。他擰起眉,聲音裏的壓迫感危險拉滿:「你再說一遍?」

她手指在身前攥着衣襟,停了停,認真輕聲解釋:「我不想被別人知道了誤會。我跟他其實不熟,只是之前一起上課見過。現在考試結束了,等回去後我跟他說清楚,然後把他刪掉。」

等了半天沒有迴應,她擡起眸悄悄看他臉色,「行嗎?」

小貓都這樣柔軟jsg示好了,主人還怎麼能狠下心不把她抱進懷裏揉。但徐經野今天是真的生氣,陰沉沉從她那張讓人心軟的臉上移開視線,狠踩一腳油門,冷冷道:「你自己看着辦。」

會所到家裏這一路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小姑娘望着窗外夜色在想些什麼徐經野不知道,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險些闖了兩個紅燈。

他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但在她面前好像總是控制不住火氣,冷靜下來又忍不住自責,上次的吸菸事件是,這次的電話事件還是。他的大腦彷彿有一半背叛他效忠於她,每一次都盡心盡力爲她開脫:漂亮小貓誰不喜歡?受歡迎是她的錯嗎?小貓這麼可愛會有錯嗎?

不會,她永遠也不會有錯。徐經野停穩車沉着臉推開門。

全都是別人的錯,全都是那些不知死活覬覦她的人的錯。他明天給她的老師打個電話,補習班也得換個地方,算了,還是直接找老師在家裏教——

袖口突然被一道輕柔力量往下拽了拽。徐經野從思緒裏回過神,身側的人攥着他的袖子,仰起臉望着他,小聲懇切:「我沒早戀。」

頓了頓,她又補充:「我也不想,一點也沒想過。」

徐經野垂眸望着她,剛纔的不愉快早已消得七七八八,大腦命令他擡手狠揉她的臉泄掉心裏最後那一點火氣,但嘴上還是堅持硬着冷言冷語:「那你怎麼不想想。」

女孩子猶豫着沒回話,他收起視線,繼續冷淡道:「男朋友不會像我這麼煩,也不會像我這麼管着你。」

「我沒覺得你煩。」身旁的人脫口而出,彷彿是出於本能無需思考的回答,「也不討厭你管我。」

徐經野覺得這話一團孩氣,淡淡睨她一眼:「你不討厭還能喜歡?」

電梯到了。

女孩子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彷彿被他噎住了。徐經野見她這傻樣子也氣不起來了,擡手拍拍她的背,示意自己消氣了:「早點休息。」

語畢他率先邁出電梯,一邊解開外套一邊往房間走。路過主臥時裏面傳來聲音叫他:「哥?我有事找你!等我一下!」

他停住腳步,房間裏傳來跳下牀拽衣服的聲響。一陣凌亂中他突然聽到身後有道輕細聲線若有似無響起:「喜歡。」

他沒聽清,下意識轉頭,她已經走到他身側,壓低聲音輕輕說:「我喜歡。」

下一秒,主臥門推開,她低着臉擦着他的肩快步離開,徐若清朝他撲過來一邊埋怨他回來得晚一邊把他往自己屋裏拖。徐經野被拽着往前走,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拖到了房間裏。手臂上的人放開他甩上門打開總燈,室內昏黃的光線驟然亮起,一同亮起的還有他晦暗悶了一路的心臟。

來不及對這瞬並不正常的反應產生反思意識,徐經野恍着神思轉回身,一貫沉淡的脣角難以覺察上揚。門前的人只顧着自己的心事裏渾然未察,望着他一臉笑容燦若桃花:

「哥,我戀愛了。」

作者有話說:

【當未來老婆還是個孩子時】

苑苑(低頭摳手):我錯了。

徐總(冷冷):錯哪兒了?

苑苑(支支吾吾):我……我……

徐總(皺眉):別摳手,站好了。

苑苑(含着眼淚放下手站直):……嗯。

徐總(瞬間心軟揉着頭哄):我沒有想要兇你,我說的話下次記住了,聽到了嗎?

【當孩子長大了不好管時】

苑苑(理直氣壯):我錯了。

徐總(冷冷):錯哪兒了?

苑苑:不知道,但是下次還敢。

徐總:?

苑苑(收拾枕頭小被子):作爲自罰,今晚我去次臥睡。

徐總(你這是在罰誰&黑臉拽住):你給我回來!

——三個小時後——

苑苑(哭唧唧):我抗議!我不接受這種懲罰方式!嗚嗚!

徐總(冷淡拖過來):抗議無效,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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