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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高跟鞋

徐經野結束談話回來時,徐質初獨自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兩支空掉的酒杯。

她手裏握着第三杯,餘光掃見他走近,淡漠開腔:“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徐經野冷眼掃着桌上:“不舒服還喝這麼多酒?”

“我想喝。”她給出這麼一個叛逆似的回答,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在擰眉,放下杯子站起來,“我回酒店了。”

徐經野沉着臉盯着她面無表情起身,擦身而過時他握住了她手腕,低聲退步:“我送你回去。”

她甩開他的手,聲音冷靜:“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語畢她拿起桌上的手包,疏離說了句借過。徐經野臉色陰得更厲害,片刻僵持之後,側身放開了她。

他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回身盯着桌上紅酒杯上的淡淡脣印,漆黑的冰冷眸裏壓抑着火,矛盾混在一起深沉看不到底。半晌之後,他擡腳轉身,沉步跟上了她的方向。

他後悔帶她來這裏。剛纔在跟人交談時他就心不在焉,餘光一直遠遠關注着她的動靜。他看見她跟陳遙一起拿了蛋糕,又不鹹不淡地說了會兒什麼,接着有新的人加入她們,寒暄之過後陳遙離開,留下的兩個人聊了許久,多是對方在說,她一邊喝酒一邊安靜聽着,直到面前的人起身離開,她低着頭一動不動靜默坐了長久,最後拿起來桌上那半杯酒,仰起臉一飲而盡。

徐經野暗着眼底收回視線,捏在玻璃杯上的手指暗暗用力。

那個女人他也認識,是周寧的朋友。早前徐質初跟她們的關係不錯,去參加過她的婚禮,還幸運接住了她的捧花。那張照片上徐質初穿着一條粉裙子,抱着捧花的側臉明媚溫柔,周垣在旁邊笑着看她,兩個人郎才女貌登對得刺目。可如今同樣刺痛他的jsg,卻變成了她單薄的落寞身影。

她也想到了周垣嗎?她剛剛一直在聊周垣嗎?她心情不好她不舒服她跟他甩臉色她掙開他的手全都是因爲周垣嗎?!

他無法控制住這個妒火蓬勃的念頭,在回酒店的路上追上了拎着高跟鞋的她,攥住她手腕沉聲壓着火氣命令:“上車。”

她皺着眉用力掙了掙,惹得他倏然加重力道,她吸了口涼氣,沒忍住衝他提高音量:“疼!”

徐經野黑着臉打開車門,折起她的胳膊粗暴把她塞進了副駕位。徐質初完全反抗不過他,拉扯中膝蓋又在車門上狠磕了一下,痛得她眼淚瞬時涌上來,低頭煩躁徒勞地拽了半天門拉手,在駕駛位那一側的車門拉開時,她揚起手裏的高跟鞋朝外面的人狠狠扔了過去。

“砰”!

鞋子先是砸到車門,隨後減緩力道撞向徐經野懷裏,他下意識擡手接住,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顯可怕。車裏的人恨恨瞪着他,劍拔弩張的氛圍裏,他忽然瞥見那隻鞋的內側似有血跡,愣了愣,攥在鞋子上的手有所鬆動,半晌,坐進來剋制壓下聲音:“我們談談。”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隔出令人窒息的密閉空間。徐質初轉回臉抱起手臂,緊抿着脣不說話。寂靜中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側人的炙烈視線,可片刻之後,他沉默發動了車子,一語未發。

徐質初擰着眉不解看向他。他握着方向盤望向前方,下頜的線條緊緊繃着,半天,才沉着聲音解釋:“你腳上的傷口先回去處理。”

徐質初扭回頭坐正,回以一聲冷笑。她腿上被他磕的和手上被他折的可遠比腳上這點傷疼得多,得到他這樣的一次“體貼”,她的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他冷臉看她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她也不想在開車的時候跟他吵,靠進座椅裏把頭調向窗外。車子停穩後他從後備箱裏找了雙備用的一次性拖鞋給她,她趿上後徑自走向電梯,他拎着高跟鞋沉默跟在她身後,直至回到房間裏,他放下鞋子走進來,示意她去浴室:“去把腳洗乾淨。”

徐質初站在客廳裏回身堵住要去拿藥箱的人。徐經野擡眸沉沉看她,面前的人清泠泠望着他,長髮略微凌亂散在肩頭,狹長黑眸裏冰冷疏離,白皙頰邊泛着淡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醉的:“談吧,談什麼?”

這一張口尾巴就全都露出來了。徐經野看着面前半醉半氣的漂亮小貓,壓制住了想把她拽進懷裏狠狠蹂|躪的衝動,耐下性子重複:“先上藥。”

“先談。”她固執回覆,見他擰眉,又冷冷補了一句,“不談你就出去,我要休息。”

語落兩人再次陷進僵持。她等了他幾秒,見他不說話擡手要趕人,被他抓住手臂,聲線徹底冷了下來:“發什麼脾氣?”

這次她乾脆也不再掙開,他指責她發脾氣她就偏偏鎮靜下來回擊:“我沒發脾氣,是你追上來要跟我吵架。”

“你離開宴會時那樣還不叫發脾氣?”

“那你可能不太瞭解我,我真正發脾氣的時候不是那樣。”

徐經野陰沈着臉攥緊她的手腕,手指幾乎在上面掐出紅痕:“我不瞭解你,周垣才瞭解,是嗎?”

她蹙眉,語氣反感:“我和你之間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你告訴我,剛纔你跟袁婧都說什麼了?”

徐經野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向自己,咫尺間的漆黑雙眸洶涌危險:“她說什麼讓你不舒服了?她說什麼了讓你想借酒消愁?她說什麼讓你不想看見我讓你把脾氣都發到我身上?!”

空曠房間內久久迴盪着男人陰沉的怒吼聲。徐質初冷眼看着他,心裏悲哀嗤笑,爲什麼呢,爲什麼他們之間永遠差了一道頻率?

他不知道,今晚真正讓她不舒服的不是袁婧,而是陳遙。他也不知道,五年前那場綁架案發生時,她是準備出門去找他。他更永遠不會知道,她曾經想過向他坦白所有,包括她喜歡他。

那道單薄的勇氣在他的冷淡疏遠下一次又一次被打碎,消磨,直至殆盡。她再次回到一個人的世界裏,被迫撿起來那些碎片,築成了更堅硬的殼。她用了很久時間才終於重新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他憑什麼隨着自己的心意自私打破?

她忽然疲於再跟他爭論下去。她掙回自己的手,神色極度平靜,彷彿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可憐小丑:“現在發脾氣的不是我,是你。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再談吧。”

說完她轉身往臥室走,寂靜房間裏她的腳步聲被寂寥擴大,身後突然傳來急促聲響,不等她反應,後面的人已經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往浴室方向拖,她睜大眼睛愣了愣,一邊劇烈掙扎一邊叫了起來:“你放開我!徐經野!……你瘋了?!”

徐經野始終沉默,單手製住她兩條胳膊往前拖,周身氣場冽得駭人。徐質初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力量又懸殊到全無抗衡,慌亂中被他扭到浴缸前,推了一把。

她低低尖叫一聲,跌跌撞撞摔進浴缸裏,剛扶着牆搖晃站起來,他鐵青着臉扯下來花灑,冰冷的水流噴向她的腳,他毫無感情命令,彷彿繼續這樣激烈的僵持只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兄長權威:“洗乾淨,去上藥。”

疼痛與狼狽的雙重作用下,徐質初終於被他逼到極限,徹底爆發:“我不要!!”

面前的人置若罔聞,一隻手輕鬆制住她想逃離出浴缸的舉動,掙扎中花灑被撞得四散,但真正遭殃的也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她一邊狠狠推他,一邊怒火中燒衝他喊:“我不上藥!你少管我!”

可話一出口反而更像是她在耍小孩兒脾氣,他的管教愈發出師有名,按着她的肩殘忍拿冷水激了她半天,她被冰得雙腳連帶着腿腕發麻發顫,眼前不受控地模糊起來,酒精和怒火混合着酸澀涌上了頭,衝口而出的言辭全無遮攔:“我跟誰聊什麼了還要跟你彙報?我因爲周垣心情不好不行嗎?我被迫跟他分開還不能關心他的近況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是我哥哥嗎?作爲哥哥你這些年又管過我嗎?!”

徐經野緩慢停住動作,片刻後,他站直,面無表情關了花灑。

狹小的空間瞬時靜了下來,充斥着她因爲激動而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有浴缸水面中細細振顫的波紋。他靜靜看着她,她踩在水裏,裙襬和腿彎都是溼的,腳趾顫顫地蜷縮着,沾上水的髮梢在起伏的胸前繞成細縷,瞪向他的黑眼睛溼漉漉的,整個人一副清冷破碎的狼狽模樣,惹人憐愛,更惹人想惡劣繼續破壞。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她產生這樣的念頭,但這是他第一次不必再自我譴責與壓抑。他剋制了長久的隱祕情感終於有了宣泄的出路,他不是她哥哥,因爲從他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是他妹妹了。

他無法做到再像從前一樣無條件地寵着她護着她,他對她的感情裏複雜融進了太多異性間的情愫,愛慕、嫉妒、懷疑、佔有。他們已經回不去原來的身份,他也不想再回到原來的身份,他期望着她知道他的心意,期望她接受,期望她坦承,期望她迴應,抑或是被迫迴應。

他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面前的人忽然搖搖晃晃擡腳踩上浴缸邊沿,似乎只有在物理地勢上居高臨下,才能在氣勢上也壓他一頭。徐經野回過神,擔心她不小心踩滑摔下來,皺起眉要扶她,被她冷着臉一把甩開。

她扶着旁邊的櫃子站穩,用力吸了吸鼻子,冷靜下來後的聲音因爲剛纔的嘶喊而顯得暗啞:“徐經野,我不是你妹妹,徐若清纔是。她才姓徐,她纔跟你淌着一樣高貴的血,她纔是你們尊貴的徐家人,我從始至終都不是。你以前沒有管過我,現在和以後也不用,你去管你妹妹,少來管我。”

男人半天一語未發。徐質初晃着腳步踏下浴缸,推開他扯下來一旁的浴巾扔到地上踩住,走到洗手檯前低頭洗去臉上的狼狽。這一番折騰和發泄下來,她屬實有些筋疲力盡,垂頭卸去臉上的妝,粗暴的手法使得皮膚泛起細微刺痛,痛得她眼前瀰漫起酸澀水霧,隨即被她迅速用冷水澆熄。

房間裏安靜得詭異。她拿起身旁架子上的毛巾擦臉,躲避在短暫的昏暗裏閉眼怔然想,兩人最好從此是陌路。

冷靜下來後她恢復清醒,他沒資格管她,她也沒資格怨他,他們各自陷在矛盾困境裏找不到出口,那就不要再找了。究其根源,她是今天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對於徐家她本就應該永懷愧疚和懺悔,不該跟徐家任何一個人產生情感牽扯。從前與今jsg後她所有行爲全都自負,未來她是什麼後果,她獨自承擔,全部與他無關。

“徐質初。”

身後久未發聲的人突然沉聲念她名字。她從思緒裏恍惚回神,停住動作睜開眼,鏡子裏的人靜靜望着她,漆黑眼眸深不見底。

“我應該是什麼身份,纔有資格管你?”

氣氛幽寂地暗了又暗,潮溼的空氣裏涌動着暗暗襲來的壓迫危機。徐質初盯着鏡子中深沉莫測的臉,朝向他的後背突然隱隱發涼。

她本能感到危險臨頭的慌亂,迫切想要逃離這個封閉環境。她匆匆別開臉擡腳欲離開浴室,才踏出兩步,她後頸倏然一涼,隨後一道強悍力道拖着她向後,她短促尖叫了聲後被人像拎小貓一樣拎起脖子踉蹌退後兩步,抵到了洗手檯上。

她慌不擇路反手撐住檯面,還不等她靠穩站直,那隻溫熱大掌從她的頸後移到腦後,而後扣住她的頭,在她劇烈震顫的瞳孔裏,強勢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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