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學神衝浪

第十九章

頒獎結束，冠亞季軍都擠上了冠軍臺拍照。

今天負責拍照的是個年輕的記者，連續“咔嚓”了幾聲後，對杭峯說：“麻煩你把帽子摘一下吧。”

說完等了兩秒，見杭峯沒有動作，他提高音量：“冠軍，你摘下帽子，照片我要發新聞。”

杭峯這才聽見。

急忙開口：“抱歉，我……”

話還沒說，這位記者就被同行的老記者一把拉住，怕是急了，訓斥的聲音就連杭峯都能聽見：“這是杭峯你不知道啊？他能在乎你一個新聞？就這麼拍就行了。”

“……”

這話聽着自己好囂張。

杭峯急忙解釋：“我還要回學校讀書，不太想曝光……”

老記者點頭：“對，人央視記者的採訪都不讓拍照呢！”

“……”杭峯解釋，“不是不讓，我是商量之後。”

“就是，商量之後就拒絕了。”

“……”算了，隨您。

話是這麼說，再拍照的時候，杭峯把帽檐再拉低了一點，一副生怕別人多看一眼就被佔了便宜似的。

鄭曄瑜在主席臺下看見這一幕，嘆息：“難怪之前不認識大佬就是我同班同學，這拍照還遮着半張臉，你說他在想什麼？換我恨不得七大姑八大姨再加入我媽天天在樓下宣傳，他就不嫌憋的慌。”

唐雋看他一眼，沒說話。

鄭曄瑜本也沒打算唐雋回答，相處個小半天他已經知道這位的脾氣，傳聞中一模一樣的高冷學神。

所以就自問自答：“估計這是不稀罕吧，聽說一些大明星也是這樣，什麼希望粉絲只關注他的作品別關注他本人什麼的，只想平靜生活，當明星就是職業啥的。

杭峯在學校真低調的過分，不然我也不能看走眼，我還當他的體育委員，還拒絕了他要參加接力賽的申請，我配嗎？

我不配！”

唐雋被逗笑：“他要扮豬喫老虎，你就把他當豬就好。”

“……這麼毒？”

唐雋勾着嘴角：“這就是他選擇的生活方式。”

鄭曄瑜沉默想了想，特麼越想越有道理：“不愧是學神。”

頒獎儀式安排在比賽的間隙，杭峯掛着金牌抱着花束下來，比賽還沒有結束。

比完賽一身輕鬆的杭峯說：“現在才三點，要玩一下嗎？”

“要！”鄭曄瑜第一個舉手。

唐雋也不反對。

杭峯去換自己衣服，唐雋和鄭曄瑜則是穿上泳衣，無論換的是什麼，都有一個脫光的過程。

鄭曄瑜就在這個脫光的間隙，跳到杭峯的身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咦咦咦？你的肌肉也不是特別發達啊！你看，我手臂比你粗啊！你看我腹肌，你看，形狀是不是特別好看！靠，還是有點本錢……”

鄭曄瑜看的杭峯都有點不自在，把衣服往腰上一圍，無奈：“喂。”

“嘖，咋還害羞呢？”鄭曄瑜大大方方遛鳥，“這有什麼，對吧，唐雋，唐雋？”

一轉頭，唐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着泳衣繞到了更衣櫃的另外一邊，一副迴避他們，也讓他們迴避的姿態。

一貫大大咧咧的鄭曄瑜還驚詫了一下，轉頭又和杭峯開了兩句玩笑，換好泳褲的時候，唐雋也穿的整整齊齊回來。

唐雋的泳衣也是一套的，藍色底黑色條紋，分段式的，過膝過肘，擋住了大半的肌膚，線條設計有修身的作用，顯得不那麼單薄，身段勻淨挺拔。

只有鄭曄瑜單穿的一條泳褲，也不在意自己的褲腰低不低，更像是極力展示自己的腹肌，褲腰堪堪勾在胯骨上。

看見唐雋回來，鄭曄瑜說：“你剛剛看見沒？他……”

指着杭峯正要說什麼，杭峯把櫃門大力一關，“哐”一聲，打斷鄭曄瑜的話。

“走吧。”杭峯撥弄着潮溼的頭髮，率先出了門。

室內衝浪館在浴場大樓一層的左側，很大的廳裏有兩個衝浪池。

今天比賽沒有訓練隊訓練，但客人並不少，很多都和鄭曄瑜一樣看比賽看的熱血沸騰，進來玩玩。

此刻兩個池子都排了十多個人，手裏拎着場館裏發放的免費短浪板，說說笑笑，難得排隊的時候沒有人玩手機。

“先活動？”杭峯問兩人。

“不用，我就玩玩。”鄭曄瑜說。

唐雋卻抿了抿嘴，蹙眉打起了退堂鼓。

人太多了。

杭峯看出他表情，小聲：“來都來了，你去活動，我幫你排隊。”

唐雋點頭。

鄭曄瑜說：“那我也動動。”

兩人在旁邊活動，杭峯排在隊伍裏，隊伍前進的速度有時候很快，有時候很慢。

約定俗成的規矩，進了浪池上了浪，能衝浪多久是自己本事，但如果摔倒了，就要離開浪池重新排隊。

就這規矩，杭峯能成爲這規則的bug，想多久就多久。

隊伍前進的很快，室內衝浪池的難度雖然簡單，但也很考驗平衡力。再加上能玩會玩的就更想駕馭玩個技巧，就一個接一個的摔倒，一個接一個的上。

沒過一會兒，就輪到了杭峯。

杭峯喊：“你們誰先來？”

“我！”鄭曄瑜跳起來，抱着浪板上了池沿，熟門熟路的就上了浪。

還是有些基礎，運動神經也不錯，除了衝出去的時候歪扭了一下，很快就找到平衡，駕馭浪板衝上了浪池的最高處。

大聲喊着：“我轉身了，看我的！”

說完身體用力一擰，“啪”一下就摔在了水裏。

再爬起來，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來。

杭峯也笑，很喜歡鄭曄瑜這性子，真是非常開朗的一個人。

轉頭，看向唐雋。

唐雋抿了一下嘴角：“算了。”

“？”

“我去換衣服。”

“我幫你，不會摔。”

杭峯抓着他的手腕，已經一腳埋進了浪池裏，浪池其實很淺，水流只有薄薄一層，激流沖刷着杭峯的腳腕，飛起大片水花，瞬間就溼了褲子。

他不以爲意，站在水花中對着唐雋笑，鴨舌帽下的眼睛明亮如火，嘴角的梨渦卻又甜的讓人恍神。

“來。”

招手。

唐雋沉默了兩秒，將浪板放在臺沿邊，一腳踩着上翹的板尾，讓板頭高高揚起，另外一隻腳虛虛地搭在板頭上，做足了心裏建設，又看了一眼杭峯護在自己身邊的手，一點點，一點點的將板頭壓了下去。

板底在最後一刻觸碰激流，巨大的力量帶着衝浪板往前衝出，猶如蓄力拉開的弓在松弦的瞬間，唐雋便猶如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啊！”

沒有任何意外，他在上機的瞬間，就摔倒了。

只是想象中摔倒的淹沒感沒有傳來，杭峯在身後一把將他抱住，只有衝浪板像只放飛的小鳥，歡快地奔向遠方。

杭峯說：“上機的姿勢很標準，成功是早晚的事，不用緊張。”

唐雋心臟亂跳，從杭峯懷裏爬出，“杭教練都要放棄了。”

“他要放棄，我們還能認識？”

“……”

“他就是沒耐心，沒時間，我不會，教你的事情教給我吧。”

唐雋把杭峯往邊上推，讓出了位置，心跳才平緩下來，“好，我也會幫你多找點習題。”

“……”

唐雋是暑假報名學衝浪，十五堂私教課連正常的上機都做不到，杭峯之前一直很難想象什麼人能笨到這個地步，直到親眼看見唐雋的平衡性。

他明白了，想讓唐雋學會衝浪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與之相比，鄭曄瑜的運動神經就很不錯，他暑假上的是興趣班，不但完成了興趣班課程的全部內容，如今已經敢去海上衝浪，就是在室內浪池裏，狀態好還能勉強完成一個弧形旋。

杭峯這邊兒教鄭曄瑜怎麼把“弧形旋”的技巧做的更好看，那邊兒就和唐雋反覆在起跑線上掙扎。

不但不枯燥，甚至還有點有趣。

以他現在的水平，當教練是綽綽有餘。

他在鄭曄瑜身上感受到了教練的成就感，也在唐雋身上感受到了挫折，卻越發興致勃勃，希望能夠幫助兩個人更好。

鄭曄瑜說：“峯兒啊，沒想到你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我暑假的錢白教了，早知道是你，我開學第一天就抱你大腿。”

唐雋今天也難得沒怎麼摔，也是難得失敗了十多次，還能繼續堅持下去。

杭教練帶他訓練，可從來不會在身後接住他，反而認爲摔一摔才正常。導致他每次訓練回去都鼻青臉腫，每次來訓練都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今天，他被護的很好。

快五點半的時候。

外面的比賽臨近尾聲，場館裏的人也不多了。

鄭曄瑜累的有點兒不想再玩，杭峯還對唐雋耐心地指點：“……肩膀的位置很重要，你千萬不要松，發力的位置看似在肩膀和腿，其實都在腹部，是你的核心力量……

注意重心，對，僵硬就僵硬，感覺彆扭也沒關係，你先把動作做好，力量到位……

準備好了嗎？來，這裏用力……”

杭峯掰着唐雋的肩膀，拍着他的腹部，大拇指壓在唐雋的大腿上，從大腿根滑過小腿肚子一直到後腳腕。

“力量在這一束，上機的瞬間往前壓，感覺到了嗎？就是這裏。”

唐雋點頭。

父子兩個人的教學方式不一樣，他能夠感覺杭峯的方式更適合他。

實在沒想到，這麼一個看起來如火如光的人，也能像靜靜流淌的溪水，清晨雨林的薄霧，溫柔繚繞，滿是耐心。

“那準備吧。”

杭峯讓開一步，退到隨時可以接到人的地方，再一次讓他放心：“儘管做，我會接住你。”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爲嘗試了太多，還是有人保護自己之後的心態變化，唐雋這一次竟然成功了！

他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全身的力量完美地沿着那手指留下的痕跡運轉，所有迎面而來的衝擊力量，都被他的身體破開。

肩膀微微一晃。

“唰！”

衝了出去。

視野迅速的變化，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成功了！

白色的激流帶着他衝上頂點，身體一震顛簸，彷彿即將飛起，下一秒又徐徐回落，看見了對他欣喜微笑的杭峯。

他僵硬着身體，激動又緊張，第一次臉上無法控制地出現誇張的表情，嘴角眉眼無法控制的在笑。

“我……”

肩膀一晃，向後摔倒。

“啪”的一聲，跌進了浪裏。

水流裹挾着他，這一次真的衝出了浪池，一陣天翻地覆，落在了池外。

軟膠制的池底雖然不會受傷，但依舊很疼，唐雋卻一咕嚕地爬起來，去看站在池內的杭峯。

水珠在杭峯身後飛濺，衣服已經溼透了，他的拇指高高舉過頭頂，笑容燦爛陽光。

唐雋按了按胸口，緩着狂亂跳動的心臟，回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