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杭峯的滑雪主項是u型池,u型池屬於公園滑雪的一種,在公園滑雪的文化裏,這是屬於年輕人潮流的比賽,所以經常在賽場裏都會播放各種動感的音樂,甚至遇見雪場正好舉辦嘉年華、啤酒節節日的時候,還會有觀衆舉着啤酒瓶爲選手助威。
杭峯對極限運動的瞭解不夠,事先也不敢去想該怎麼佈置賽場纔對,直到這一刻,音樂響起,人聲鼎沸,猶如囂張般的宣告着決賽開始。
對!就是這種感覺!
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有沒有!!
杭峯嘴角勾起,露出淡淡的梨渦,正要尋個座位坐下,國家極限隊的教練對他招手:“杭峯過來一下,我跟你說一下。”
杭峯點頭走了過去。
不奇怪。
自己不是這位教練的學生,對方並沒有教導自己的義務,但是如果自己展示出了相應的實力,並且站在一個誰也不能疏忽的位置後,自然就會有教練爲自己思考,出謀劃策。
這位國家極限隊的教練顯然在整個午休時間裏,研究了杭峯三場比賽的全部比賽視頻。
他說:“路線的選擇非常完美,我能夠提出的建議也不多,陳總是個很優秀的滑雪教練,她給你的不只是u型池的技巧,而是你對整個單板滑雪運動基礎,讓我很佩服。”
接着教練說:“但是我發現一個問題,你不是很愛爭搶,連續兩次比賽出發的部分你都讓了,這不應該啊。
這是競速比賽,一秒鐘的時間都關係到最終比賽的成績,你必須把握好每一秒鐘,把時間利用到極致,知道嗎?”
教練除此以外,又說了一些杭峯的小問題,杭峯聽的認真,受益匪淺。
有教練和沒教練在現場是不一樣的。
杭峯不缺常規賽的教練,而且練到他這個程度,很多問題自己都能發現。
但極限運動不一樣,他就像帶着巨型武器抵達戰場的小白,有時候連一些基本規則都不懂。
而很有意思的,是所有人、包括王會長都認爲,杭峯既然有他父母帶着,就不需要考慮教練的問題。
小孩兒擅長那麼多運動,就讓他盡情地去玩,去每一個想要玩的項目裏撒歡,不應該把他拘束在某個運動隊裏,這隻會限制小孩兒的發展。
然而。
但是。
誰都沒有想到,杭峯對極限運動竟然一知半解。
這位國家極限隊的教練一口氣說完,問杭峯:“我的話就這些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杭峯就坐在教練身邊,臉往前湊了一點,睜大求知的眼睛說:“挺多的,就是星級怎麼考?是隊裏統一報名還是自己報名?還有這種野雪比賽如果發生碰撞,判罰機制是什麼?哦,對了,還有……”
聽到後面國家極限隊的教練臉都木了:“你這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比賽了啊?這麼好的成績怎麼滑出來的?”
杭峯眨巴着眼,靦腆地笑。
要不是這次的談話,杭峯估計一直是個沒人管的小孩兒,後來等着杭峯去比賽的時候,這位國家極限隊的教練左右看了一眼,奔着王會長的方向就走了去。
臥槽,這是什麼節奏?人在隔壁比常規賽呢,你丫會長一句話把人叫過來,不管不顧的就丟在賽場,特麼小孩兒連賽制都沒摸透就進半決賽了!?
什麼鬼啊!
王會長一臉懵逼地想:啊?他爸媽不是在教他嗎?
杭峯爸媽後來也一臉懵逼地想:我不是把孩子交給王會了嗎?電話裏說的清清楚楚的,這老頭兒怎麼一點不靠譜?
要不是這位熱心腸的教練,杭峯在極限運動的專業教練,恐怕還沒那麼快就位。
杭峯賽前得了教練的指點,還是有用處的。
小的技巧處理就不說了,重點還是那句“競速比賽必須爭分奪秒”。
杭峯知道,自己在前幾場比賽可以不在乎,也能晉級。但到了半決賽,再不去爭不去搶,難道天上還會掉餡餅?
比賽到了炙熱環節,每一秒鐘都變得格外重要。
再度集合,男子組就剩下8個人,大衆選手全部被淘汰,國家隊只剩一人,國家極限隊三人,以及三名特邀國際選手和杭峯。
這樣再看,選手的素質就變得截然不同了。
首先是個人狀態。
年紀都不大,平均年齡只有22歲左右,南村直人年紀最大,也只有27歲,杭峯16歲成功拉低了整個平均水平。
年輕的長相,配上專業訓練後的身體狀態,往一處一站,一看就覺得這一片區域充滿了陽光和力量,活力滿滿。
再一個就是裝備問題。
杭峯參加野雪極限賽用的也是兩頭翹的公園板,是定製的滑雪板,長度寬度和他的體型重量息息相關。
但在這裏他不是唯一用定製板的選手,不僅三名特邀選手的雪板都很好,就是另外四名國家隊的隊員,也就是國家隊發放的專業比賽雪板,品質上不會比杭峯的定製板差。
這麼一羣人站在一起,手邊都立着一塊門板子似的滑雪單板,視覺上相當具有衝擊力。
整個大廳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就連隔壁的觀衆也在警戒線外面圍了一圈,舉着手機一通拍攝。
有滑雪愛好者認出了特邀的四星選手,大喊朴樹他們的名字,朴樹整體來說氣質還是很溫潤,有人喊他名字就會揮手迴應一下。
難免的,幾位國家隊員都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就看國家極限隊隊員最強也才三星就知道,四星不好拿,不是去挑戰了賽道就可以,而是在挑戰賽道的基礎上,還要在比賽裏拿到好的名次纔有資格升星。
國際賽場可是很殘酷的。
國內極限運動確實發展的太晚,想要追上國際的發展速度,需要時間。
沒有人認識國家隊員,也沒有人認識杭峯,在前仆後繼呼喚特邀選手的聲音裏,他們就像空氣一樣,就連尷尬都不會有人知道。
下午兩點。
比賽正式開始。
在激情動感的音樂裏,間或會響起賽場的廣播。
“請參加野雪極限挑戰賽的決賽選手到籤錄處報道。”
“請旅客離開賽道,比賽即將開始。”
“請裁判就位,選手就位,各單位就位……”
在一疊聲的播報聲裏,比賽進入到了緊張的準備時間。
杭峯等人在簽到處集合,最後一次唱名後,全員開拔,奔赴賽場。
女子組的選手走在前面。
比起男子組的專業和高競爭性,女子組的比賽顯然輕鬆了很多,除了兩名國家隊選派過來的運動員,剩下的六名都是社會大衆選手。
其中有一個女選手使用的雪板赫然還是從雪場租借的,雪板上還用油漆寫了號碼和“白山雲頂滑雪樂園”的字樣。
當然這女選手也不是全無基礎,據說也是從國家隊退役的高山滑雪運動員,陪朋友過來玩,就被拉着參加比賽,就這麼進入到了半決賽。
杭峯對這些人都一無所知,所有的信息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一直和他走在一起的國家極限隊隊員還說:“聽說女子組那邊已經有教練在留意了,要組建一個極限滑雪的女隊,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留下來。”
“爲什麼不從省隊、市隊裏面招,年輕人的成長性更大。”
“培養週期也長啊……再說一聽是極限運動,家長就不願意孩子來,我來練極限滑雪都是和家裏做了很多工作,周教練還去我家了兩趟,才說通我爸媽的。”
“……”杭峯默了,這就是現實。
纜車到了山上,女子組先比。
兩個國家女隊員作爲“種子”,被分開在了兩組比賽。
一出發就表現出了她們專業現役的實力,而且毫不在意這些可能才從國家隊退下來不久的師姐,搶道搶的一點都不手軟,一出發就從對方板頭壓過去的現象太常見了。
極限運動和常規運動比起來,規則要少上很多,即便是一些相對於明顯的攻擊行爲,只要沒有真的危害到對方的安全,都不會視爲違規。
如果極限運動還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又怎麼能夠展現出一個人的極限能力呢?
女選手們從山頂滑下去,很快就沒了身影,隨後裁判看向杭峯四人,讓他們過去。
“男子a組,第一名是朴樹,第二名是杭峯,第三名是……現在朴樹你可以選賽道了。”
常規的賽前操作,朴樹不用翻譯也能明白,擡手就指了那條最好的2號賽道。
接着輪到了杭峯。
杭峯幾乎沒有猶豫,就在大家都以爲他會選擇“次一級賽道”,他卻將手指向了4號賽道。
這是唐雋爲他設計的“高難度但高收益”的賽道,他滑過,確實收益明顯,而且在上一輪滑過一次“最優賽道”後,杭峯覺得兩者的差距不大,那點難度對他而言約定於無。
杭峯的選擇有點出人意料,不僅裁判多看他一眼,朴樹也疑惑地看向他。
但另外兩個選手卻並不意外。
杭峯滑過這個賽道,他們在賽後覆盤的時候有見過杭峯的表現。
如今大概除了這些把自己高傲掛起的特邀選手,不屑於去看一個毫無名氣對手1/8賽的視頻,而毫不知情,幾乎所有華國的參賽選手都知道這條賽道也是一個不屬於“最優道”的好賽道吧。
杭峯一指4號道,排名第三的選手就毫不遲疑地指了1號道。
公園滑雪技巧強的人可以和杭峯去爭那條賽道,他們這些有自知之明的就還是在簡單的賽道上安分地滑吧。
想到這裏,這位國家極限隊員對杭峯眨了一下眼睛,大抵意思就是“加油,幹他丫的!”
杭峯:“……”
就,面對共同敵人的時候,果然團魂最容易誕生啊。
杭峯幾乎可以想象比賽結束後,自己的手機微信裏又要加上的一大堆哥哥姐姐們了。
賽道分好,女子b組的選手比賽已經結束,遠遠的似乎能夠聽見山底下的歡呼聲,但仔細一聽又好像只剩下風聲。
今天的天氣已經很好了,在山頂上也只有2級的風速,絕對是個比賽的好日子。
杭峯來到4號道準備好。
他的旁邊3號道是國家隊的隊員,這個隊員昨天還和自己說過話。
再過去的2號道是朴樹,這次比賽的奪冠熱門,思密達特邀請來的fwt四星選手。
1號道就是和杭峯一個小組一路比上來的國家極限隊隊員,現在已經和杭峯比較熟,可以說說笑笑了,如今被單獨隔開在一側,還對杭峯做了個哭臉。
四個人在旗門後面一字排開,雙腳都已經踩在了滑雪板上,正橫在雪坡上最後整理裝備。
有人整理好了,擰動腰胯,將滑雪板又往下蹭了一點,無限接近出發線,想要搶佔出發先機的企圖昭然若揭。
若是換了上午,杭峯看見也就看見了,在他看來,十公分和一公分的差距並不大,左右32公里的賽道,這十公分自己眨眼的功夫就能追上。
現在不一樣,有人告訴他,實力再強也要有比賽的態度,當你寸土不讓的時候,才能夠拿到更好的成績。
杭峯停下整理手套的動作,也把雪板往前挪了挪。
3道的選手轉頭看他,隨後笑開一口白牙,壓低了一點聲音地說:“你那個道我沒滑過,不會冒險和你搶,你好好滑,爭取贏了這個四星的。”
一個沒星的匆匆上場比賽的小孩兒,要去贏一個長期從事這項運動的四星選手,說起來多少有點天方夜譚,不自量力。
但杭峯還是點了一下頭。
要先有這個目標,才能去拼命嘗試,連想都不敢想,那還比什麼?
不如回家當條鹹魚吧!
杭峯點頭。
他要去努力,要去嘗試贏了對方,雖然知道這可能很難,但也要全力以赴的去爭奪。
“準備!!”
終於,裁判的耳機裏響起了聲音,沿途的障礙已經清理完畢,比賽可以開始。
他站在旗門的旁邊,視線落在畫在雪地上的藍色顏料,最後目光從選手們的滑雪板移動到他們的臉上。
高舉的手利落地放下。
“開始!!”
杭峯用力向上、向前躍起,滑雪板在這個過程裏從橫着變成板頭向前,他整個人豎在半空,就像一個騎馬即將遠征的戰士,腳下的雪板就是戰馬,昂揚着發出陣陣嘶鳴!
接着,身體重重一震落在地上,跳躍帶來的慣性給了他滑雪的初速度的,身體矮下去,向着前方衝去。
都很順利。
無論是穿過那個狹窄的純天然由山石和樹根形成的賽道,還是從巨石上飛躍,他的前方都沒有人阻攔。
這也正常,這是一條非常規的賽道,對技術的要求相對較高,而且狹窄的賽道也無法容納更多人的爭搶,視野裏沒有人很正常。
但是當他進入第三個蛇形障礙區,竟然還沒有人和他爭搶的時候,就有點奇怪了。
杭峯差點兒就忍不住停下往後看。
沒理由啊。
以朴樹的實力,必須滑在自己的前面。
難道自己這次真的滑的很好?
杭峯縱然滿心疑惑,也不能停下來。
這是比賽!
一往無前的比賽,不能回頭!
但如果杭峯迴頭,就會發現身後發生了一件不那麼光彩的事兒。
就在二十秒之前,纔出發的時候,3道和2道兩個國家隊員同時向朴樹夾了過去。
對,他們三個人在出發的時候,發生了一點碰撞。
而且有理由相信,這兩個人就是故意的。
朴樹在出發的時候速度受阻,搶到“最優路線”的赫然是3道的選手,朴樹只能排在第三,跟在3道選手的後面進入賽道,然後是1號道的選手。
至於那條“次一級路線”,第一次迎來無人光顧的尷尬局面。
朴樹被堵在了3道選手的後面,空有一身力量用不出,就這麼硬生生被憋着和杭峯拉開了足有五六米的距離。
直到進入第三個障礙區,這位3道選手選擇飛躍巨石後,朴樹果斷進入蛇形區域,憑藉超高的小回轉技巧,搶先一步進入到第四個障礙區。
這場疑似“聯手截殺的行動”才宣佈結束。
杭峯,此刻已經從障礙區滑出來,順利進入道內。
縱然對朴樹生出了很大的疑惑,杭峯卻沒有停下來的理由。
裁判沒有吹哨,就代表比賽還在繼續。
繼續比!
繼續衝!
壓下所有的疑惑和迷茫,只剩昂揚的鬥志,奔向前方!!
出發點上。
南村直人和荒冶誠對視了一眼,繼而警惕地看向了同組的另外兩名對手。
並不感覺詫異,也算不上多麼氣憤。
就……挺正常的吧,他們被邀請來參加這個國家的比賽,和這個國家的選手爭奪獎牌和獎金,會被一致排外,甚至被針對都挺正常,換了他們也是一樣。
所以,接下來的比賽必須要小心,最好一齣場,就把這兩個人甩到身後……
杭峯完全沒想到,自己在滑板速降賽上一度以爲會發生,卻沒發生的事情,卻在這場比賽裏,發生在了別人的身上。
他竟然成爲了撿便宜的那一個。
出發的順利,給了杭峯很好的初速度,從障礙區滑進道內的時候,他已經將近40邁的速度。
道內的雪雖然沒有犁壓過,但到底是有做過地基的賽道,路變得很寬,彎道也給出了足夠的漂移區,除了因爲雪野而沒有刻意清障過的坑洞障礙,整體來說滑起來的舒適度是之前障礙區的一百倍!
更何況的唐雋還爲杭峯畫出了道內的路線圖。
杭峯非常熟練的在最合適的時機裏,進入最合適的賽道,完美地避開所有的坑洞障礙。
就連幾個埋伏下,無法避開的雪包位置,他都熟捻於心。
速度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這種追逐着風的感覺讓他彷彿再次回到滑板速降的賽場上,對速度的追趕大於技巧,技巧卻又是所有速度的基石,猶如本能般的存在。
搖擺身體,前後用刃,擡起的手臂維持着平衡,弓出的雙腳將身體穩穩紮根在雪板上。
摩擦力在不斷變小,速度更快了。
好像已經達到80邁了吧?
還是90邁?
在進入最後一截賽道的時候,杭峯的臉被冷空氣拍打的有些微的麻木,身體破開風的推拒感非常明顯,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胸口被推擠的很沉,每一口都是冷冽如刀的空氣,有種隱約的缺氧感,不舒服,但杭峯卻愛死了這種感覺。
這是速度達到了一個程度後才能夠感受到的風壓。
滑了這麼多次,杭峯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風壓。
很興奮。
他知道自己又進步了。
這樣比賽,絕不是他某一個階段滑好,就可以達到這個程度,唯有他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完美,纔有可能在最後的賽道用身體去感受那風馳電掣的疾馳。
拐過一個小彎,身體向外滑出了一點,又被他用力擺正過來。
前方,就是終點線。
這是一條大概三百米長的直線賽道,原本作爲中級滑道使用,又寬又平,就連一個小小的坑洞都會被細心的補上。
放開了滑就是!!
杭峯忽視身體所有的不適,將身體又壓下了一點,凝固成刀刃般鋒利的姿勢,向前切割。
唯有雙眼灼熱如織!!
“啊——”歡呼聲炸響,與風聲交織出一場慶賀的交響曲,兇猛地灌進杭峯的耳朵。
杭峯眼睛大睜,牙根咬到自己都酸澀的程度,終於在呼吸幾乎告盡的前一秒,衝過了終點線!
“啊啊啊啊——”的尖叫聲響起。
杭峯身體一擰,犁停在護欄前。
飛揚的雪,揚了觀衆滿頭滿身。
“啊啊啊啊——”
這位觀衆卻只顧着興奮地歡呼,鮮活的笑臉瞬間就平復了杭峯從山頂衝下的一股“殺氣”,滿腔的熱血徐徐和緩下來。
顧不上其他,杭峯摘下護目鏡和頭盔,將腳從單板上蹬下來,顧不上去拿,就奔着計時器快走了過去。
這一把他滑的很好。
而且很明顯他是小組第一名。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績。
於是在他的背後,留下了一連串“臥槽”的聲音。
就……挺帥。
尤其被杭峯揚了一臉雪的姑娘都呆住了,一發入魂。
才運動完的運動員,以小組第一的排名停在自己面前,那種極具有攻擊性的熱氣撲面而來的時候,本就讓人熱血澎湃。
結果頭盔眼睛一摘,一張朗目疏眉,風姿颯爽的小哥就那麼“新鮮”地站在自己眼前,這姑娘當時就有點不行了。
那怕她身邊兒還站着自己的男朋友,一顆心臟依舊不受控制地跳動。
“好帥啊!”
姑娘捧心,就差一點兒和她男朋友當場分手。
最後拉住她的一根弦完全是因爲自己“老牛喫嫩草”。
冷不丁一看的帥哥,因爲才運動完的原因,所以滿身都是荷爾蒙。然而冷靜一下看,我去!特麼腮幫子上還都是滿滿的膠原蛋白,而且那眼睛不染塵世的純淨,我配嗎!?
不過這麼帥氣,體育成績還這麼好的小帥哥,真的很值得粉啊啊啊啊!
叫什麼名字來着?
杭峯啊?
記住記住了。
拿着手機一通拍,就連背影都很迷人呢,長大了可不得了哦哦哦~~
杭峯去看時間的時候,朴樹也衝過了終點線。
大約是很不爽的原因,他摘下頭盔和護目鏡的動作都很大,近乎於拉扯的力量將頭上的東西摘下,看向了計時器。
他的成績理所當然的排在杭峯的後面。
光是在第二位找到自己的名字就已經很火大了,更不要說這個7分10多秒的成績,可以說是他運動生涯的恥辱。
被針對的非常明顯。
不僅僅是出發的時候被攔下,他丟失的還有必須積累的初速度,從障礙區出來不過30邁的速度,非常明顯地影響了他後面的比賽,這是在之後的賽場上怎麼追都追回來的速度。
倒是讓這小子撿了個便宜。
不,他們本來就是一起的,是戰術,那兩個人就是爲了讓這個小子滑在自己的前面。
這樣想着的朴樹自然而然的將視線上移,看向了第一名的時間。
這一看。
朴樹瞬間冷靜了下來。
6分49秒?
6分49秒!!
華國的運動員有人進七分鐘了?
而且這個成績,比起自己最好的6分35秒差距也不是特別大了。
這一刻,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在朴樹的腦海裏出現。
華國,出現了一個對他具有威脅性的運動員。
而在這之前,他從未了解過對方,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一個可以對四星選手形成威脅的運動員,不應該默默無聞。
叫什麼?
多大了?
參加過什麼比賽?
……
無數的疑問這一刻在朴樹的腦海裏出現,將他被針對後生出的怒火碾壓熄滅,只剩下濃濃的警惕,與好奇心。
第一次,朴樹認真去看杭峯。
這是一個從任何意義上去看,都年齡很小,也很好看的一張臉。
整張臉和思密達所流行的審美不同,他很端正,沒有所謂雌雄莫辨的精緻,濃麗飛揚的眉毛配上精神的一雙大眼睛,筆挺的鼻樑下是一對薄厚正好的嘴脣。
站在雪地上,手彎裏夾着頭盔的姿勢挺拔,有種從內至外撐起的英姿,即便是男生看了也會覺得這小子好帥很有精神!
就……因爲自己的高傲,以爲自己有四星的實力,被邀請而來,一定可以載譽而歸,而忽視了一個華國可能正在培養,註定會大放異彩的年輕選手。
“橫風”。
這個單純靠拼讀,而顯得讀音非常不準確的名字,卻在這一瞬間,牢牢刻在了這位思密達四星選手的心裏。
杭峯從計時器上看見自己的時間,也是一陣眉飛色舞。
雖然不明白樸樹爲什麼在自己後面,但6分49秒的成績,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讓人滿足。
進7分鐘啊!
這兩天華國選手最好的成績,也不過就是自己滑出的7分18秒。
先不說贏了國家職業隊的隊員,就說自己提升的這近半分鐘的時間,也是一件讓人心花怒放的好成績。
超越自己,並不比超越對手帶來的興奮度差!
杭峯洋溢着一臉的笑,去找自己的同伴,目光來回掃了一圈,笑容淡了一點。
沒理由鄭曄瑜和唐雋不在這裏等自己,更大的可能還是被什麼耽擱了。
杭峯壓下心中的疑惑,帶着那份拿到好成績的快樂,回去拿到了自己的滑板。
護欄後面的觀衆發出刺耳的尖叫,杭峯擡頭就看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對兒情侶,女孩子興奮的又蹦又跳臉色泛紅,男生木着一張臉冷漠地打量着自己,但是在對視的短短時間裏,男生臉上的冷氣又褪了去,眼裏多了些星淺的笑意。
杭峯覺得這個笑容雖然淡,但很真誠,便也笑了一下。
這一笑,一對兒梨渦從嘴角甜甜地旋出,女孩子腳一軟倒在了男友的懷裏,有氣無力地說:“還有酒窩?犯規啊……”
怎麼就犯規了?
杭峯一頭霧水,終於還是拿着雪板走了。
離開再回去,最後兩名選手也到了,他們接連上前擁抱杭峯,道了一句恭喜。
那位國家極限隊的隊員還大聲說了一句:“接下來靠你了!”
杭峯點頭,接過了這份期待責任。
“嗯,我會拼盡全力去拿更好的成績。”
杭峯承諾着,沒有逃避。
能夠進7分鐘的成績,確實在今天的賽場上,只有他才能代表腳下的這片土地,出戰徵殺,捍衛榮譽。
接過“接力棒”的杭峯不再耽擱,拎起雪板就果斷從選手通道離開賽場。
他還要爲下一場的決賽做準備。
比賽是最好提升自己的機會,他必須利用這有限的時間,將上一場比賽的所得吸收,爭取有更大的提高。
悠長的選手通道由警戒線拉出,道路的兩邊有很多觀衆對他揮手拍照。鬍鬚大哥也來了,倒退走在杭峯前面的三米處,肩膀上的攝像機拍下了杭峯臉。
這些都無法對杭峯造成干擾,他埋頭思索,走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遊客大廳。
才一進去,就看見了讓他找了半天的鄭曄瑜和唐雋。
原來這兩個人被王會長叫住了,正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大屏幕上的比賽直播。
杭峯順着他們的目光一看,眼皮子就跳了。
沒什麼,就是畫面里正在直播的荒冶誠,滑的赫然是他和唐雋一開始制定的路線,位於賽道的最左側,除了有兩座高達三四米的巨石,像是“斷頭”一樣矗立在賽道上,如果作爲賽道的話,它是一條相當平而直的路。
竟然還真有人在比賽裏滑了這條賽道。
杭峯發現自己還是有點小看了其他人的經驗。
他有唐雋這樣的高智商幫忙設計路線,別人也有。唐雋聰明,但人家經驗豐富,滑過的賽道比這複雜的也不是沒有,自然也能夠看出這條賽道的“彩蛋”。
杭峯的目光被荒冶誠從巨石上飛下的身姿吸引,四米高的巨石,加上巨石下的坡度,垂直落差能有四米五。
四米五的飛躍高度已經算一個難點,當然對於杭峯他們這樣的運動員而言,這個高度倒也不是限制他們不能去做的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落腳點很窄,不足一米寬的賽道兩邊都是山石,一旦撞上去很容易受傷。
這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賽道,難度和其他賽道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
但荒冶誠還是選擇了挑戰。
這纔是極限運動。
挑戰不可能。
看着他矯健的身影在山石上跳躍滑行,杭峯覺得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些欽佩的情緒。
繼而想。
這樣的賽道,他也想試一次。
荒冶誠選的賽道太險峻,有些人根本都沒有想過那裏竟然還有一條道,所以整個大廳裏幾乎鴉雀無聲,都在看荒冶誠的比賽。
就連鏡頭也只對準了他一個人。
屏息地看着。
看見他小心謹慎,又不失速度,最終成功滑出障礙區,衝進道內。包括杭峯在內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甚至還有地方響起了掌聲。
值得欽佩。
無關人品,而是精神。
這樣的精神值得每一個極限運動員學習。
等着荒冶誠滑進道內後,很快就憑藉自己的滑雪技巧,追趕上了超到他前面的國家極限隊員,並且在最後一刻,鎖定了四強的最後一個席位。
當雪場裏響起掌聲的時候,杭峯纔將目光從屏幕上收回來,走到王會長的身邊。
王會長對他招手,說:“周教練有些話想和你說,馬上決賽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準備比賽。”
說完拍拍杭峯的肩膀第一個離開。
鄭曄瑜和唐雋留下了,但沒有打擾杭峯,他們在一旁給杭峯遞了水,鄭曄瑜還把杭峯的雪板拿過去,像模像樣的護理了起來。
杭峯則聽周教練對自己的技術指導。
華國國內,是沒有好的極限教練的,包括國家極限隊的這位周教練,他的教練能力上限就是他隊員的上限。
就看杭峯能拉開國家極限隊員那麼長的時間,就知道他的能力並不強。
但是……以一個內行人的第三視角去看杭峯的比賽,依舊能夠看出他的一些小毛病。
“你還有上升空間,這絕不是你最好的成績。”周教練說完後,給杭峯打氣,“你可以贏朴樹第一次,就可以贏第二次第三次,放開了比,你的能力不輸給任何人!”
杭峯邊聽邊點頭,像海綿一樣吸收着所有的內容,那種熱切專注的目光看的周教練心顫,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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