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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嘩啦”一聲響,一包首飾掉落到地上。

“我的寶貝呀!”循柔推開他,着急忙慌地蹲到地上撿東西,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個人贓並獲的現場。

循柔包好首飾,擡頭對李憐蓉道:“妹妹,這人是誰啊,把我的東西都撞掉了,咱們可不能讓他跑了,你快去堵住門,他不賠錢就休想出去。”

李憐蓉窘迫萬分,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她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快去啊,我身子重不方便,我拉着他,你去堵門。”循柔不顧李憐蓉漲得通紅的臉,一手抓着那包首飾,一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狄南這輩子也就經歷過兩次碰瓷,相似的情形總能勾起某些回憶,但物是人非,只會讓人心情更加差勁。

塗着紅豔蔻丹的手抓着他的胳膊,狄南沒有看她,伸手拂開了這個小婦人。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還說要娶她,結果變了副樣貌就認不出來了,循柔有點失望,抱着首飾走到李憐蓉身邊,小聲道:“妹妹,他摸我手了,你回去可別跟你哥說,他愛喫醋。”

正要邁出門檻的狄南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眉頭微蹙,大步邁了出去。

“他就這樣走了,一點錢都沒賠啊?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麼這麼摳呢?”

李憐蓉焦急地看着世子離開,又聽着這女人在她耳邊嚷嚷,心裏很是煩躁,極力忍耐着道:“你不是在醫館嗎?怎麼到這裏來了?”

想起她方纔說她的身子重的話,李憐蓉看向循柔的肚子,遲疑道:“你真的有孕了?”

循柔瞪了她一眼,“什麼真的假的?你也太不會說話了。”

李憐蓉只想知道她肚子裏到底有沒有孩子,循柔摸摸肚子道:“你一走我心裏就不踏實,乾脆就出來找你了。你跟嫂子說說,你是不是對那個男人有意思啊?”

李憐蓉神情有絲慌亂,“你別亂說。”

循柔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李憐蓉跟太子定了親,要是再跟別的男人傳出流言蜚語,名聲受損,當不成太子妃,豈不是雞飛蛋打。

出門之前,她還跟她提到過有關名聲的重要性,怎麼到她自己身上就犯起糊塗了?還是說她其實已經心有所屬?

回到醫館,大夫給循柔重新切脈,結果自然顯而易見。

“嗚嗚嗚,我的孩子沒了……”循柔在馬車上嗚咽不止,“這些天我看着點油腥就想吐,怎麼可能不是有了。是不是那個大夫弄錯了?要不咱們換個大夫瞧瞧?”

“你與大哥是如何相識的?”李憐蓉問了另一個問題。

循柔抹抹淚,捧着自己的臉道:“都是因爲我生得太美了,縣令家的公子看上了我,爲了得到我,他把我男人給害死了。我爲了給我男人申冤,就去找了阿宴,阿宴幫我報了仇,我就跟了他了。”

這些話不是信口開河,那個縣令公子趙大成幹過不少強搶民女的事,循柔只是把事情套在了自己身上,後來李宴彈劾了逢西縣令,摘掉了那頂罩着趙大成的烏紗帽。

回到府裏。

循柔回了院子,李憐蓉把事情告訴了木姨娘。

木姨娘想了片刻,讓李憐蓉先回去。

晚上,李宴回來。

循柔已經喫上晚飯了,對他笑道:“我有點餓就先吃了,你會怪我沒等你嗎?”

“不用等我。”他淨手後,坐到桌邊。

算他會說話,循柔體貼地給他舀了一碗湯,託着腮看着他喝湯,漫不經心地道:“今天我去見婆婆了。”

李宴緩緩地嚥下去,擡頭看向她,“婆婆?”

循柔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了?你的孃親,我當然要叫婆婆了。”

李宴目光溫和,輕笑道

:“隨你吧。”

“你這話說得怪怪的,什麼叫隨我?我要想叫她……”賤人呢。

迎着他的目光,循柔笑了笑,挽住他的胳膊,興致勃勃地道:“知道我去做什麼了嗎?”

李宴放下手裏的湯匙。

循柔笑意盈盈,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

柔軟的脣輕碰到耳廓,李宴側了側頭,看着她靈秀狡黠的眼眸,“循循……”

循柔捂住他的嘴,糾正道:“錯了,錯了,我現在叫玉柔。”

李宴握上她的手,輕輕攏到手心。

循柔勾住他的手指,悄聲道:“大人,要不你就給我個孩子吧,也好讓我在府裏立足。”他敢麼?在他身邊待了大半年,最出格也就是那次親吻,明明動了情也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她有意戲弄他,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

李宴凝視着她細膩白皙的臉龐,出人意料地點了一下頭,鬆開她的手,不急不慢地用起飯來。

循柔盯了他幾眼,想罵死這個衣冠禽獸,他居然真的敢點頭,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撫了撫衣袖,循柔決定跟他耗着,看他是狗膽包天的禽獸,還是逞能的慫貨。

夜色漸深,循柔從坐了好一會兒的椅子上起身,徑自坐到了他的牀邊。

李宴擡眸看去,隔着一段距離,跟她相望了一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站起身,一步步走了過去。

陰影籠罩在身前,循柔動也不動地看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從他灼熱的呼吸中察覺到壓抑的熱切。

當他緩緩靠近時,循柔忽然問道:“要摘下面具嗎?你好像更喜歡我那個樣子。”

李宴陡然頓住,手掌在她的頸側輕柔摩挲,忽地將她按在了牀上,他沒有說話,低頭覆上了她的脣。

循柔被他這番舉動驚了一下,以爲他要霸王硬上弓,哪知他只是把她摟到懷裏親了親她。

李宴微微擡起頭,“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禽獸。”

有這麼明顯麼,循柔趕緊抱住他的腰,安撫道:“肯定是看錯了。”呸,禽獸!

李宴笑了一下,撫摸着她的頭髮,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在她下巴上的那顆小痣上按了按,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喟嘆道:“循循。”

循柔翻了個白眼,又叫錯了!

且不說李宴本身如何,他有那麼個母親和妹妹,循柔就想勸天底下的好姑娘誰都別嫁他,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去吧!

安安穩穩地過了十來天,循柔感覺自己被囚禁在了這個小院子裏,每當她想出去走走,不是這個攔她,就是那個勸她,生怕被人發現府裏有她這一號人。

時隔多日,木姨娘終於又讓人來傳她了。

“要出門?”循柔興奮了起來,隨即她對着鏡子往頭上戴花,“怎麼不早說啊,我都沒好好打扮。”

王媽媽看不上她這妖嬈做派,“姨娘和小姐要去廟裏燒香,不是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循柔照着鏡子,抹上濃豔的口脂,“亂七八糟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婆婆和我那小姑子去過嗎?”

王媽媽冷着聲道:“姑娘還是快點吧。”

“就知道催,我長得這麼漂亮,不好好打扮,簡直是天理難容。”

循柔把嘴脣抹得嬌豔欲滴,往身上噴了點香露,這才帶着香風邁開腿。

外面備了兩輛馬車,木姨娘坐了一輛,循柔和李憐蓉坐了一輛。

循柔看到那兩輛馬車時,眼眸便閃了閃,揚起笑容,高高興興地坐了上去。

她表現得真有這麼蠢嗎?蠢到讓她們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循柔轉向李憐蓉,正想膈應她一番,忽地瞥見她手腕上戴的一條和田玉

佛珠,佛頭和中間用了兩顆深藍色的珠子,細白瑩潤的和田玉珠子與深藍色珠子搭配在一起,既典雅又高貴。

李憐蓉見她盯着自己的佛珠,不禁伸手撫摸了一下,潤澤細膩的手感讓她愛不釋手。

嫡姐的東西向來都是名貴又精巧,以前她只能看着,如今也能戴到她的手上了。

李憐蓉撫了撫佛珠墜着的寶石,滿是欣喜。

“你這珠子可真好看,一定很貴吧!快給我瞧瞧!”循柔一把拉起她的手,就這麼喜歡別人的東西嗎?

“你做什麼?”李憐蓉氣惱地收回手。

循柔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回去我讓阿宴給我買!比你那個還要好!”

李憐蓉用袖子遮好,聽到她的話,看了看她,撇開了頭去。

今日既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佛誕日,來國安寺燒香拜佛的人不算多,看上去有些清淨。

循柔多少年沒來過國安寺了,舊地重遊,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了一點記憶,想起了那個有點像京巴犬的小和尚。

過了這麼久,不知道他剃度成功了沒有,那麼一頭烏黑長髮,剪了怪可惜的。

看着虔誠拜佛的母女二人,循柔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做了虧心事,再來拜拜佛,燒燒香就能一筆勾銷嗎?

真是想得美。

她們難道就沒聽過善惡不相抵的道理?她回來就是拉她們下地獄的,求神拜佛也沒用。

在她們拜佛的空兒,循柔自顧自地走開了,走在寺院之內,神情有些恍惚,那時還有母親和小寶,如今只有她一個人了。

寂靜的寺院之內隱隱傳來說話聲。

循柔本想避開,但聽着那聲音有點耳熟。

她想了一下,悄悄湊了過去。

打眼一瞧,立馬屏住了呼吸,這兩人怎麼湊到一塊了?

循柔又聽了一下,好像還提到她了。

狄南冷淡地道:“殿下步步爲營,不僅支走了在下,還逼走了她,果然是手段高明。”

蕭執撩了撩眼皮,目光幽冷,“過獎。”

這語氣可真夠欠揍的,循柔剛這樣想着,果不其然,那邊三言兩語地頂了起來,氣氛拱到一定程度,竟然動上手了。

循柔看得起勁兒,沒想到蕭執也有點身手,但跟青山硬碰硬還是不行,他得智取,靠巧勁兒纔行。

哪知這兩人跟腦子進水一樣,誰也不用腦子,就那麼毫無技巧地打了起來。

循柔看得都着急,不是這麼個打法啊。

算了,隨便他們怎麼打吧,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循柔轉身離開,一個沒注意,踩斷了腳下的樹枝,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身後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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