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婚夫

靜顏帶着安安在國外玩得不亦樂乎，如果不是學校的電話打過來，靜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電話那邊的人說話客客氣氣，一口一個沈老師叫得分外親熱，半點都沒有讓靜顏放假時的盛氣凌人。

“沈老師，帖子的事情學校這邊都處理好了，您看您什麼時候回來？”

靜顏說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心裏犯起了嘀咕，這都用上您了，當初可不是這態度。

顧錦生回來的時候就見靜顏坐在沙發上發呆，連他走過去都沒發現。

“想什麼呢？”

顧錦生抽走靜顏懷裏的抱枕，靜顏嚇得一激靈，“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什麼叫倒打一耙，顧錦生算是見識了，“是你自己發呆發的太入神，都沒注意到我回來了！”

靜顏搶回抱枕，不滿道，“什麼發呆，我是在想事情。”

顧錦生扯開領帶，身子往後靠在沙發上，“想什麼呢？”

靜顏看見顧錦生纔想起自己怎麼把他忘記了，顧錦生轉頭就見靜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顧錦生被靜顏看的一頭霧水，“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靜顏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是顧錦生做的。

顧錦生被靜顏問的更加摸不着頭腦，靜顏心想，顧錦生還跟她裝，“今天學校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上班，說是貼吧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顧錦生明白了，靜顏八成是以爲是他去找學校了，搖頭，“不是我。”

“不是你！”除了顧錦生靜顏想不到還會是誰。

“你都說了不讓我插手了，我還敢去找學校嗎？”顧錦生提示道，“會不會是方斯年？他不是和校領導的關係挺好的。”

靜顏搖頭，“不會的，如果是他，現在肯定已經打電話給我，讓我感謝他了，該不會是錦墨吧？”

顧錦生跟着搖頭，“如果是錦墨，他現在肯定也已經打電話讓你感激他了，況且如果他想插手，也不會等到現在纔有動作。”

靜顏想來也是，如果真的是顧錦墨的話，那學校根本就不會給自己“放假”了。

顧錦生又想到一個人，猶豫片刻，那人的名字在心裏打了好幾個轉還是吐了出來，“沐楊呢？”

其實顧錦生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沐楊，知道靜顏不喜歡提及這個人，所以才先說了方斯年的名字，可最後，顧錦生還是沒有沉住氣。

靜顏的臉上浮現些不自然，顧錦生抿脣，說出自己的猜想，“如果沐楊知道這件事，他不會不管。”

靜顏坐在沙發上有片刻出神，“我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顧錦生提醒道，“可沐楊不一定會這麼想。”

顧錦生知道，靜顏也知道，恐怕他們這輩子都不能真的做到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之間的糾葛太深了。

靜顏還在出神，顧錦生知道靜顏此刻在想什麼，緩緩道，“顏顏，當年的事沐楊是不知情的，況且你自己也清楚，就算他知道，恐怕以他當時的能力也改變不了什麼。”

“那又怎麼樣？我只知道當初逼得我不得不離開的人是他。”靜顏靠在沙發上，握着抱枕的十指漸漸收攏，“他明知道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可是他還是那麼做了。”

當初被沐楊逼着離開，這件事是橫在靜顏心裏的一根刺，顧錦生知道，所以這些年從來不會在靜顏面前提起這件事，就連顧錦墨也被他再三告誡，顧錦生向來是沉得住氣的，可偏偏今天，他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沉得住氣了，顧錦生知道，這是因爲這些天他親眼看見了沐楊對靜顏的影響力，哪怕是過了這麼年，沐楊還是可以很輕易地影響到靜顏的情緒。

顧錦生揉了揉眉心，慢慢道，“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沐楊逼你離開可能只是爲了保護你呢？那個時候對你來說，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留在國內，他沒有能力可以保護好你。”

顧錦生這樣的態度，讓靜顏有些生氣，靜顏不明白顧錦生爲什麼要幫沐楊說話，他明知道她和沐楊的關係，難道他也想自己和沐楊重歸於好嗎？靜顏起身，皺着好看的眉毛質問道，“顧錦生！你就這麼想讓我和沐楊在一起嗎？”

當靜顏連名帶姓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那多半已經是很生氣了，顧錦生有些無奈，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心一橫，拽住要走的人，把人抱進懷裏，靜顏被顧錦生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顧錦墨外放，有時對自己會有些摟摟抱抱，但那也只是家人朋友間的關心，可顧錦生卻不會這樣，他對自己向來是極有分寸，平時的身體接觸都是點到爲止，這樣的擁抱是極少的，顧錦生這個擁抱，霸道，靜顏無處可躲。

靜顏還有些發愣，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顏顏，我不是爲沐楊說話，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你不肯接受沐楊到底是因爲四年前他逼你離開，還是你對他真的已經沒有感情了，如果那件事不是沐楊做的，你還願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靜顏討厭這樣的顧錦生，討厭他永遠都是這麼理性地分析所有的問題，更加討厭他這麼理性地分析自己的感情，靜顏心裏一陣莫名地委屈，“斯年跟我說讓我再給沐楊一個機會，爺爺也跟我說沐楊是逼不得已，你們每個人都有道理，難道就只有我在任性嗎？你們都讓我好好想想，可是都已經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想清楚了，是！我承認我現在看見沐楊還是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可那並不代表我對他還有感情，我還不至於傻到分不清我到底還喜不喜歡一個人……”

靜顏的聲音漸漸帶上了哭腔，靜顏對沐楊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樣的，顧錦生其實是有些拿不準的，顧錦生不願意靜顏這樣，可有些話如果自己沒有親耳聽見靜顏說，他也是不能安心的，顧錦生摸着靜顏的長髮，低聲說着抱歉，“抱歉，我剛剛不該那麼跟你說話，我只是……”只是什麼呢？顧錦生失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難道告訴靜顏，自己只是有些沒有信心，有些擔心她會回到那個人身邊？顧錦生突然覺得自己還沒有靜顏勇敢，罷了，有時候承認自己害怕也沒什麼大不了，顧錦生微微嘆了口氣，“顏顏，其實我也不希望你和沐楊在一起。”

這句話說出口，顧錦生覺得壓在自己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靜顏的腦子短暫地蒙了一下，顧錦生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希望自己和沐楊在一起，靜顏想擡頭看顧錦生，但是卻被顧錦生按住了腦袋，顧錦生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着靜顏，顧錦生覺得就這樣抱着靜顏，他很滿足。

靜顏不確定顧錦生到底是什麼意思，看不見顧錦生臉上的表情，耳邊能聽見顧錦生有力的心跳聲，莫名的，靜顏臉頰有些發燙，“顧錦生……”

靜顏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語氣中帶着些遲疑，顧錦生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可能嚇到她了，平復了情緒，顧錦生放開靜顏，靜顏擡頭，顧錦生臉色如常，難道剛剛好像是自己的幻覺，靜顏只看了顧錦生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不知爲何，她現在有些不敢看顧錦生。

顧錦生看着自己面前的腦袋頂，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沖動了，現在的氣氛有些微妙，顧錦生清咳一聲，剛想說點什麼，靜顏便甕聲甕氣地開口了，“你剛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顧錦生失笑，他真想知道靜顏的小腦袋瓜裏都在想些什麼，上一秒還被嚇得不知道說什麼了，下一秒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了。

靜顏擡頭，見顧錦生在笑，腦袋微微偏了偏，有些生氣地說，“你笑什麼呀！”

顧錦生見靜顏噘着嘴，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一邊搖頭，“沒什麼！”

靜顏見顧錦生還在笑，咬脣，小臉更紅了，顧錦生見靜顏臉紅了，不敢再逗了，收了笑，望着靜顏認真地說，“顏顏，之前是我想多了，我跟你道歉，我不應該懷疑你，你很清楚你自己想要什麼。”

靜顏雙手背在身後，腳尖在地上蹭了蹭，咕噥道，“說這些幹什麼，一點都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不像是我說的話，那像是誰說的話？”

“錦墨啊！”靜顏回答地乾脆，沒有一秒遲疑，“錦墨的人生宗旨就是隻要是我覺得舒服的就是對的，我想要什麼不需要其他人來告訴我，哪怕你是我親哥也不能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顧錦墨這一點倒是被靜顏學的惟妙惟肖，顧錦生失笑，“那是因爲錦墨說得對啊，再說他確實也用不着我管。”

靜顏挑眉，直接拆穿顧錦生，“那是你根本管不了人家好嗎？顧總嘗試了這麼多年，不是也沒辦法讓錦墨乖乖去公司上班嗎？”

顧錦生更無奈了，好不容易說點心裏話還要這麼被懟，他在這個家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

剛剛那一點奇怪的情緒很快就在兩人的談笑間消失不見了，顧錦生覺得他和靜顏之間好像總是如此，每當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往前走了一步時，擡起頭卻發現其實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和以前一樣，並不會因爲他或她往前走的那一步而變短，他們也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次，顧錦墨看不下去了，說，你們兩個人有太多想做但還沒做的事情，顧錦生瞬間便明白了，他們的計劃裏已經安排了太多事情，他們害怕這些事情帶來的變數，更害怕會因爲而影響和對方的感情，所以寧願停在原地不再向前，保持這樣一個安全距離。

總有些東西比兒女情長更重要，至少對靜顏來說是的，所以當天晚上在靜顏跟顧錦生說自己打算第二天回國的時候，顧錦生沒有半點驚訝，甚至覺得這都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一早，靜顏便收拾行李回了國，走之前沒再交代什麼，只是這一次，她把安安給顧錦生留下了。

安安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媽咪留下了，咬着腮幫子氣鼓鼓地跟顧錦生控訴，“安安生氣了，媽咪又不帶安安！”

顧錦生望着收拾着小揹包說要離家出走的小傢伙，哭笑不得！被留下的又何止安安一個。

靜顏被停職第二天，方斯年就知道了，思考了一番之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沐楊，自從上次和靜顏喫完飯之後，沐楊就開始出差，世界各地飛，他的消息肯定是沒有一直留駐a市的方斯年靈通，從方斯年那裏知道了靜顏被停職之後，沐楊安排好工作連夜飛回a市。

方斯年睡得正香，大半夜硬是被人從牀上拖起來，要不是知道能這麼進他房子的就那幾個人，他早就發火了，找到那篇帖子，手機扔給沐楊，“自己看！”

帖子越往下看，沐楊的臉色就越難看，“查到帖子是誰發的了嗎？”

“還沒來得及查你就回來了。”方斯年坐在沙發上耷拉着腦袋，他是真的困。

帖子上放了好幾張靜顏和顧錦生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都是眉眼帶笑的，沐楊心裏緊了緊，把手機還給方斯年，“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方斯年支着腦袋看着沐楊，眉眼慵懶，“你以什麼身份去處理？”

這位多年好友眼裏滿是不信任，沐楊在沙發上坐下，挨着方斯年，捏了捏發疼的眉心，這些天，他沒睡過一個好覺，“斯年，你別這麼防着我，我真的不會再傷害她！”

方斯年抵着額頭沒有說話，想起那一年，少不更事的少男少女的承諾。

稚氣未脫的男孩對女孩說，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沐楊去學校走了一遭，靜顏多了一個曖昧不清的新身份，沐氏集團的總經理，沐楊的未婚妻。

這樣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未婚夫來找未婚妻天經地義，而方斯年和靜顏又是發小，那麼他來找靜顏也沒什麼不應該的，至於其他人，好像就這麼被自然地忽略掉了。

一大清早，方斯年按掉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李誠在旁邊看着都替方斯年捏了一把汗，“你這樣掛沈小姐電話不好吧。”

方斯年瞪了一眼李誠，“你懂什麼！”這個時候他要是敢接電話，那丫頭估計能隔着電話把他凌遲處死。

好不容易靜顏不打電話了，但是消息發來了，方斯年一看感覺背後有些涼意，李誠偷偷瞄了一眼，信息裏面寫着：

“有本事就躲我一輩子！！！”

靜顏落地之後就開始給方斯年打電話，方斯年不接電話，靜顏就明白了，這事兒方斯年一定有份，靜顏憋了一肚子的火，無奈下還是撥通了沐楊的電話。

沐楊望着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向身邊的人點了點頭，走到一邊，這才接通了電話，“顏顏。”

靜顏一點也不奇怪沐楊會知道這是自己的號碼，畢竟沐楊的號碼也是方斯年自作多情地發給她的。

“你在哪兒，我有話跟你說。”

沐楊站在湖邊，迎面吹來一陣微風，沐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情格外舒暢，“我在a大……”

靜顏知道沐楊在哪兒，便掛了電話。

沐楊握着手機無奈苦笑，被這麼掛了電話反而有些開心，方斯年說靜顏現在變了很多，但是在沐楊看來，靜顏的脾氣一點都沒變。

靜顏方向盤打了個彎，車子向a大駛去。

靜顏到了學校周圍一羣道喜聲，恭喜靜顏找了個這麼優秀的未婚夫，相熟一點的還問什麼時候能喝上靜顏的喜酒。

靜顏一路敷衍，到了辦公室就看見了那個罪魁禍首。

上課時間，辦公室沒人，只有沐楊一個人就坐在靜顏的座位上，手邊放着一杯清茶，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見靜顏手上還提着行李，沐楊順手接過，“我猜你肯定一落地就往學校趕。”

辦公室沒有其他人，靜顏就不用繞彎子了，“是你跟學校說我是你未婚妻的？”

“是。”沐楊倒是承認得坦蕩。

靜顏又問，“沐楊，你到底想幹什麼！”

沐楊笑得溫和，“我只是想幫你！”

靜顏並不覺得沐楊這麼做幫到她了，“讓所有人認爲我是你的未婚妻，這叫幫我？沐楊，別跟我繞彎子，想解決這件事多得是方法，沒必要撒這種謊話。”

“顏顏，我們本來就是有婚約的。”沐楊溫和地陳述事實。

是的，靜顏和沐楊不僅曾經是戀人，他們還有婚約，如果一切都能按照本來的軌跡的發展，現在旁人應該稱呼靜顏一聲“沐太太”。

“婚約？“靜顏十指漸漸收緊，指節泛白，那些好不容易被剋制住的情緒頃刻間被炸得粉碎，“你現在跟我提婚約？七年前怎麼沒人跟我提過婚約？四年前怎麼沒人跟我提婚約？你們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壞事都讓你們做盡了，最後還想要一個好名聲，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見沐楊不說話，靜顏反問，“怎麼，沒話說了？”

沐楊雙脣抿成一條直線，面對靜顏的指責他無話可說，“你說的是事實，我無話可說，已經發生的事我改變不了，以後我會盡全力彌補你。”

“不需要。”靜顏轉身背對着沐楊，“我現在過得很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彌補，你唯一應該做的就是不要再來打擾我。”

“顏顏，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沐楊望着靜顏的背影，眼神幾近祈求。

靜顏閉閉眼，轉身，擡頭望着沐楊，一字一句道，“我沒有給過你機會嗎？沐楊，四年前，只要你跟我說一句我們重新開始，我就真的可以什麼都不管，只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做了什麼，不用我再重複吧，我們這段感情，先放棄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

沐楊心中狠狠一疼，他何嘗不明白四年前靜顏是給了他機會的，可是當初的情況，沐楊別無選擇，“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我們的感情，四年前我只是……”。

沐楊想解釋，但卻被靜顏打斷了，“我不想知道四年前你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要那麼做，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你有什麼事要瞞着我，那就一輩子都別告訴我，今天我找你，只是想告訴你，請不要再打擾我，更不要做一些自以爲是爲我好的事，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處理好，不需要你幫我，這麼多年，沒有你，我依然過得很好。”

一瞬間，沐楊好像明白方斯年說得靜顏跟以前不一樣了是什麼不一樣了，以前的靜顏聰明，耀眼，雖然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但是她更喜歡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她會把麻煩事統統甩給自己解決，可現在的靜顏，早就習慣了不依靠任何人。

沐楊望着靜顏笑了笑，“我以前一直擔心，你那麼懶，那麼粗心的一個人，怎麼能照顧好自己，每次想到這個，我都覺得心疼，不過現在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我的小公主已經長大了，真好！”

明明是欣慰，沐楊卻喉頭髮哽，再也說不下去了！

明明已經跟自己說過很多次，這個人已經不重要了，可是聽他說這些，靜顏心裏還是難受得緊，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和沐楊糾纏在一起了，她轉身，背對着沐楊，右手緊握着左手腕，說，“沐楊，你走吧，以後別再插手我的事，四年前我們鬧成那樣，誰的心裏都不舒服，這一次，我們好聚好散。”

沐楊望着靜顏被勒的泛白的左手腕，知道自己不能再逼靜顏了，只能離開，離開前沐楊望着靜顏，眼神誠懇，“靜顏，我想讓你開心，可是，我也不想讓自己再留遺憾，請允許我再自私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棄你。”

靜顏恍若未聞，只有逐漸握緊的雙手才能提醒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她不想也不能再陷進那段日子裏。

一陣風吹過來，玻璃被劃了幾道細線，下雨了，靜顏看過去，窗外的天空已經黑了大半，夏天的雨啊，說下就下，沒有一點徵兆，不過，大雨過後，那些陰霾就都會散了吧。

雨滴散落在地面上，沐楊想起以前無數個狂奔的午後，那時候靜顏最喜歡在這種天氣跑出去玩兒，她總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過夏日午後的一場雨。

這個時候的雨，沒有秋雨的冰冷，它的涼就像夏日的穿堂風，清涼的，溫柔的，不動聲色地帶走夏日的燥熱。

那時候靜顏總喜歡拽着自己一起，渾身淋得溼透才肯回家，這個時候回到家，總是免不了父母一頓嘮叨的，可下一次，他們還是會淋得渾身溼透的回家，那是隻屬於他們的快樂。

雨越下越大了，沐楊嘴角蕩起一抹苦笑，這些年他一直在抱着那些回憶過日子，可現在那些他靠之維繫生命的東西卻成了靜顏的逆鱗，提起一次，便會傷了她。

沐楊走了，靜顏坐在座位上卻是久久都緩不過來，過去的那些事情，她拼了命地想忘掉，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每當午夜夢迴，那些過往於她而言，總是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