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魏直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錦衣衛指揮使蔣瓛瞬間愣住了。
啥玩意？
眼前這個膽敢當街弒君的王八蛋，之所以刺王殺駕，竟然是爲了坑死自己的家族？
真的假的啊？
太孫殿下又是從哪看出來的啊？
出於謹慎，他眼神變幻了幾下，看向朱壽之餘，忍不住邁步上前，抱拳行禮：“殿下！”
“此賊狼子野心，恐胸藏奸計也！”
“殿下莫要輕易上了他的當啊！”
“等臣喂他喫一頓錦衣衛酷刑，這混賬東西也就老實了！”
說罷，便揮手招來一個錦衣衛，搬來一堆刑具。
可剛要動手，朱壽擺了擺手，笑眯眯地道：“上當？”
“上什麼當？”
“誰家刺王殺駕之狗賊，會像他這麼蠢，手無縛雞之力也敢在錦衣衛護衛之下，想要孤的腦袋？”
“這謀劃，太拙劣了！”
“刺王殺駕，魏直要的不是孤的命，是要他魏家滿門的命！”
說到這，他凝眸看向了魏直，似笑非笑地道：“對吧？”
眼看計謀被說穿，魏直收斂心神，臉上也忽然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對！”
“太孫殿下！”
“非是草民不敬殿下，實乃草民要的就是魏家死絕！”
“草民這一招拙劣又如何？”
“草民當着天下萬民的面，刺王殺駕，不管是平息聖怒，還是給萬民一個交代，草民勢必要死，魏家也勢必要被誅九族！”
“否則，巍巍皇權何在？”
“草民倒是有一事不解，殿下爲何留着草民的性命？”
“早在草民喊出儲君無道之時，殿下殺了草民，再誅了魏家九族，既可維繫統治，也可滅了一個士族，何樂而不爲？”
聞言，朱壽聳了聳肩，撇嘴說道：“你想求死，裹挾孤殺人，孤豈會上了你的當？”
“再說，孤一向有個臭毛病，那就是……”
“孤愛喫瓜啊！”
“說說吧，魏家到底做錯了什麼，逼得你爲了坑死自己家族，鬧了刺王殺駕這一齣戲？”
聽着朱壽的詢問，魏直眼神涌起無窮的仇恨、怒火，一字一頓地道：“魏家該死！”
“我娘本是採茶女，魏家家主魏長明那個畜生，早年去田間收茶，見我娘美貌，生生強佔了她！”
“自我生下來二十年，莫說銀錢，他都不曾來看過我娘一眼！”
“可後來呢？”
“他的嫡子高中，馬上要當官了，竟然叫人把我從孃的身邊搶走，接回了魏家！”
蔣瓛眉頭一皺，下意識地道：“魏家嫡長當官，跟接你回魏家有何干系？”
魏直冷冷一笑，道：“干係大了！”
“你們錦衣衛不是號稱監察天下嗎？”
“難道不知，自唐以來，大族子弟犯了王法，大族可把家奴送去官府頂罪結案？”
“到了大明，楊靖楊尚書上臺，理法再嚴，也只能逼士族答應族中子弟犯了王法，不再準家奴頂罪，而是同族頂罪！”
說到這，他慘然一笑，道：“我，就是魏家選中給嫡長頂罪的犧牲品！”
“我娘知道之後，帶着我的結髮之妻，找上魏家，活活被打死！”
“魏家嫡長看上我妻的美貌，搶走侮辱，至今生死不知！”
“你說！”
“我憑什麼不能叫魏家死？”
“我無權無勢，唯有刺王殺駕，拉着魏家同歸於盡！”
“魏家憑什麼不能死？！”
一聲聲質問，震動屋瓦！
緊接着，一個老人的聲音從朱壽身後響起：“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告官？”
蔣瓛面色大凜！
皇爺來了！
可此時，魏直卻是頭也不擡，冷冷一笑！
“告官！”
“當今洪武陛下，當年被元廷欺負的家破人亡時候，怎麼不告官？”
“官若護民，我用得着刺王殺駕？！”
一下子，朱壽瞬間愣着了。
臥槽！
敢揭本少爺便宜爺爺的短……
魏直這小子，也太會作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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