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遊從睡夢中幽幽醒來,聞到了清新的香草味,好似他家被子的味道。
他動了動眼皮,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牀上,觸目所及的是熟悉的房間擺設。
咦?
他一下子清醒了,猛地撐起身體,扯動後背痠疼的肌肉,情不自禁地低吟:“嘶~~”
“別動。”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醫生說你撞傷了背部,需要臥牀好好休息。”
一隻手溫柔地將他按了回去。
秦小遊乖乖地趴臥,側着腦袋,轉動如紅寶石般晶亮的眼睛,凝望近在咫尺的金髮男人。
“李……先生……”一開口,喉嚨刺痛,聲音異常沙啞。
李先生揉了揉他的銀髮問:“口渴嗎?”
秦小遊小幅度地點頭。
李先生起身來到桌前,提起保溫瓶,倒了一杯溫水,插上吸管,回到牀邊。“來。”
秦小遊立即張嘴含住吸管,迫切地喝了起來。
“慢點,別急。”李先生怕幼崽嗆到,把杯子往後挪了挪。
喝不到水,秦小遊可憐巴巴地瞅着他,李先生無奈,只好挪回杯子。
“咕咚,咕咚——”
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溫水都喝完了,秦小遊滿足地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飢餓又找上他了。
“咕嚕嚕~~”肚子叫了起來,聲音響得連被子都捂不住。
秦小遊瞬間漲紅了臉。
這是餓了多少天,纔會叫得這麼響亮?
正當他尷尬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李先生嘴角噙着笑,把空杯子放回桌上,轉身去開門。
秦小遊忍着後背的疼痛,趁機拉扯被子,想把自己蒙起來。這一動,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往被子裏摸索。
好傢伙!
他身上竟然除了一條四角的小內褲,就沒有其它衣服了!
他在樹林裏和機器人戰鬥了那麼久,身上沾滿了灰塵、樹葉和草屑,現在乾乾淨淨,清清爽爽,還有一股沐浴露的奶香味,顯然是有人幫他洗過澡了。
秦小遊臉頰緋紅,鴕鳥般地縮在被子裏面。
用膝蓋想也知道,究竟是誰幫他洗的澡。
真是太讓人羞恥了!!
李先生手裏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兩個大杯子,裏面裝着新鮮的血液。他的身後跟着一位穿白大褂的血族醫生,手裏提着便捷式醫藥箱,臉上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
當看到牀上的少年撅着屁股往被子裏縮時,醫生道:“小少爺恢復得不錯。”
已經能夠頑皮地打被洞了,可見背部肌肉的淤青消得差不多了。
秦小遊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嚇了一跳,僵硬地縮在被子裏一動不動,像只受驚的鵪鶉。
李先生把托盤放到牀邊的桌上,摸摸少年露在被子外面的半顆腦袋,輕柔地哄道:“納爾醫生來了,先讓他幫你看看後背的傷。”
秦小遊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悶悶地應了一聲,慢吞吞地從被窩裏爬出,尷尬不失禮貌地向醫生打招呼:“你……你好,納爾醫生。”
望着醫生身上的白大褂,他蹙了下秀氣的眉毛。
自從和宮藤真由交鋒過後,他對白大褂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納爾醫生彬彬有禮地道:“小少爺好……您今天的氣色不錯,臉色紅潤了許多。”
“謝謝。”秦小遊靦腆地道,眼睛偷瞄了一下桌上杯裏的血,饞得直咽口水。他相信,如果喝了血,臉色會更加紅潤。
可惜納爾醫生和李先生都沒有發現他眼裏的渴望,一個熟練地掀開被子,一個戴上醫用橡膠手套,兩人配合默契。
“小少爺,請允許我檢查一下您的後背。”
“哦……哦……”秦小遊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
他終於明白爲啥自己身上沒穿別的衣服了。估計是爲了方便醫生查看他的傷。
很快,納爾醫生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他背部摸索,一邊摸一邊詢問:“這裏疼嗎?”
“不……不疼。”秦小遊悶悶地回答。
“這裏呢?”納爾醫生話剛落,秦小遊立即痛呼。
李先生緊張地道:“納爾,輕點。”
有位身份地位與衆不同的長親在一旁,納爾醫生不敢輕舉妄動,他已經相當溫柔了。
“抱歉王,這是我的工作。”納爾一本正經地道。
王的初擁失蹤歸來,一身皮肉傷,除了背部腫得厲害,倒沒什麼大礙。在醫院檢查過後,王便帶回家休養了,由他天天上門診治。經過四天的治療,小少爺身上其他小傷都好了,只剩背部的淤青,還未消除。
這幾天,爲了給小少爺治療,他沒少挨王的冷眼。
醫生真是個高危險職業。
等這次的治療結束,他決定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秦小遊連忙說:“那個……也不是很疼,我能忍受得住。”
李先生退到一旁,拿起擱在桌上看了一半的書,坐回椅子繼續閱讀。
關心幼崽的長親讓步了,納爾便放開手檢查。
秦小遊不敢吱聲了,按到疼的地方,死命地咬牙。
自己明明很怕疼,但是當初和機器人戰鬥的時候,從高空往下墜落,背部與樹枝相撞,竟然沒有感到一點疼痛。
那時他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努力活下來,回到李先生身邊。
如今,在自家的牀上醒來,他知道,一切都過去了。
真好。
醫生檢查結束,幫秦小遊蓋回被子,欣慰地道:“小少爺的傷勢恢復良好,再抹三天藥膏,淤青基本消除了。”
李先生放下一頁都沒翻的書本,回到牀邊。“謝謝納爾醫生。”
“您客氣了。”納爾從醫藥箱裏取出一瓶藥膏,擺在桌上,囑咐,“這瓶藥和上次開的藥一起抹,效果會更好——保證不留下任何疤痕。”
李先生頷首,表示知道了。
“那我先告辭了。”納爾背上醫藥箱,識趣地離開。
等人一走,秦小遊眼饞地盯着杯子,肚子又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李先生體貼地端過杯子,放到他嘴邊,杯子裏有吸管,他一口咬住,狼吞虎嚥地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發出滿足的哼唧聲,像一隻可愛的小豬。
李先生的藍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空出一隻手輕揉他的髮絲。
秦小遊喝到一半,發現李先生在擼他的腦袋,疑惑地擡了擡眼。
“沒事,你只管喝。”李先生低笑。
秦小遊眨了眨眼睛,專注進食,兩腮鼓了起來。
對血族來說,沒有什麼比血液更美味的食物了。
喝完一杯,他舔舔脣角,意猶未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另一個杯子裏。
覺醒力量後,他發現身體對血液的需求量變大了。平時喝500ml綽綽有餘,現在至少要喝1000ml了。
李先生善解人意地爲他端過第二杯血。
本來就是羅管家特地爲幼崽準備的食物,哪能剋扣。
秦小遊心滿意足地喝完兩杯血,打了個飽嗝。趴臥會壓着胃,他微微側身,讓自己舒服一些。
結果,一擡眼,看到李先生手裏拿着醫生開的藥。
“呃……”秦小遊結巴地說,“李……李先生,藥……我自己抹……吧!”
他醒了,就不能再麻煩李先生了。
李先生嚴肅地道:“傷在背部,你夠不着,抹了藥還需要按摩。”
秦小遊緊張地揪着被子。
李先生以爲他怕疼,安撫地拍拍幼崽的頭,溫柔地說:“放心,我抹藥的手法相當熟練,不會弄疼你。”
秦小遊覺得被李先生安慰後,心裏更加緊張了。
然而,李先生態度堅定,他糾結了半分鐘,破罐子破摔,任他擺佈了。
幼崽彆扭的模樣落在李先生眼裏,各種可愛有趣,他也不點破,掀開被子,露出幼崽滿是淤青的背部,蹙了蹙眉頭,倒出藥膏,輕輕地塗抹,邊抹邊按摩。
正如李先生所言,他抹藥的手法非常嫺熟。
秦小遊從最初的緊張到後來的放鬆,漸漸地,他舒服地吐氣,思緒活絡了起來,向李先生提了一堆問題。
李先生一邊爲他抹藥,一邊耐心而詳細地回答。
石大海救治及時,沒有性命之憂,如今正在醫院裏接受治療。秦霖一個人殺了十幾個巨人,只受了一點皮肉傷,連醫院都沒去,先趕回異能管理局交任務了,倒是留下了小紅。
“咦?小紅?”秦小遊驚喜地擡頭,“李先生,小紅在這裏嗎?”
萬萬沒想到,小紅竟然也參與了薩恩島的救援工作。
“別動,還剩一點沒抹完。”李先生的手指點着他的腰,秦小遊瑟縮了一下。
“癢~~”碰到他的癢癢肉了,忍不住閃躲,躲得厲害牽動背部,疼得他呲牙咧嘴。
李先生頓了頓,移開手指,塗抹最後一塊淤青。
抹藥工作結束,秦小遊按捺不住,扯了扯李先生的衣襬,哀求:“李先生,我想見小紅。”
小紅一定也很想他。
他們好久好久沒有見面了。
李先生收起藥瓶,低頭望着幼崽迫切的神情,笑道:“趴着別動,我去樓下帶小紅過來。”
秦小遊快速趴好,乖得不得了。
李先生道:“其實你睡覺的這幾天,小紅來了好幾次。”
“哎?真的?”秦小遊驚訝。他怎麼就睡得那麼死,連小紅的“喔喔”叫都沒聽見?
李先生端起托盤,離開房間。
不一會兒,屬於小紅的“喔喔”叫聲從門外傳來。
秦小遊趴在枕頭上,探出腦袋,翹首以盼,然後——他看到了一隻半米高的大大大公雞。
那大公雞羽毛油亮,雞冠似火,精神抖擻,黃金爪子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昂首挺胸,威風凜凜。
等它走到牀邊,圓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犀利地打量秦小遊。
秦小遊舉起手,嚥了咽口水,弱弱地向它打了聲招呼:“嗨,小紅,好久不見。”
嗚嗚嗚——
這麼兇悍的公雞,誰敢抱着它敘舊啊啊啊啊啊!
他記得小紅還是小雞崽時的模樣,黃黃嫩嫩的,小小一團,經常被其它小雞欺負孤立,爲啥過了三十多年,當初的小可憐,長成這副雄壯的模樣?
這眼神……哪是雞的眼神?
分明是鷹!
一隻身經百戰的老鷹!
“喔~”小紅張喙叫了一聲,似乎在衡量眼前的少年能否承受得住它翅膀“愛的撫摸”。
不過,想到少年昏睡了幾天,身邊又有一個厲害的傢伙在,它張開翅膀,意思意思地拍了拍。
腦袋被柔軟的羽毛撫過,秦小遊一臉感動,不禁伸手抱住小紅的脖子,眼淚汪汪地喊:“嗚哇哇哇!小紅!我好想你呀!”
“喔喔喔——”小紅髮出抗議的叫聲。
抱這麼緊,要謀殺雞嗎?
秦小遊差點被它洪亮的叫聲給震得耳鳴,急忙放手。
小紅後退數步,收攏翅膀,瞪着秦小遊,“喔喔”聲不斷,像一個喋喋不休的長輩,教訓自家不懂事的小朋友。
秦小遊聽不懂它的意思,但聽它的語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摸了摸耳朵,他乖乖地應道:“是是,我不對,是是,我錯了……以後一定聽話……”
等等——
如果他沒記錯,自己的年紀應該比小紅大吧?
小紅訓完話,見秦小遊態度良好,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哥倆都聽它的話,以後在家裏,它就是老大。
耳朵終於清靜了,秦小遊暗籲一口氣,擡眼看到掛在門邊的小蝙蝠,奇怪地問:“小福,你怎麼不過來?”
“吱吱~~”小蝙蝠委屈地叫着,剛要向小主人告狀,小紅“喔”了一聲,轉頭威脅地瞪視小蝙蝠。
小蝙蝠嚇得直打哆嗦,一溜煙地跑了。
秦小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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