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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遠古

秦小遊驀地回神,望着男人俊美的臉龐,莫名地心虛,避開他直視自己的目光,低頭看獸皮上的單詞。

“沒……沒想誰,呃,這十個單詞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奧德納放下木炭,取過桌上的溼獸皮,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上的炭粉,繼續剛纔的話題,“你好像在透過我看別人。”

秦小遊驚了驚,手一抖,木炭在獸皮上劃出一條直線。

他沒想到男人這麼敏感,竟然連他透過他思念未來的李先生都察覺到了。

然而,受時空限制,他不能說太多,只能訕訕地笑道:“沒透過你看誰,就是……想起我的長親了。”

“你的長親?維薩嗎?”男人望着青年難爲情的模樣,並沒有任他糊弄過去。

秦小遊頭痛了。

他以爲和男人相處了幾個月,彼此相互信任了。即使他層出不窮地搞花樣,男人都保持沉默,哪裏知道今天他竟然打破砂鍋問到底。

憋了這麼久,終於決定算總賬了嗎?

秦小遊正襟危坐,定了定心神,紅眸清澈且真摯地凝視男人:“如要我說……我的長親不是維薩,你信嗎?”

他不想欺騙男人了。

因爲當哪一天他離開後,男人懷着期待的心情詢問維薩時,卻得到否定的答案,不知會如何失望?

善意的謊言仍是欺騙。

打着爲他人好的旗號,卻做着傷害他人的事,實爲無恥。

“我信。”奧德納道,“維薩從小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過了十八年,也不會有多少變化。”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這是原始人李先生對維薩親王的評價嗎?

秦小遊腦海裏不禁浮現維薩親王那張華麗俊逸的臉,很難將他與這兩個詞聯想到一起。

不過,歷經五千多年的洗禮,再魯莽的人,也會沉澱下來,變得深沉睿智,否則,他如何能脫穎而出,成爲擁有實權的四大親王之一呢?

看男人的神情,便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信過他的話。

秦小遊汗顏。

果然,不管是現在的奧德納,還是未來的李先生,都不好糊弄。

男人沒有戳破他的謊言,不過是因爲自己提到維薩,確認他不是危險分子,才允許他留下養傷。

秦小遊心情複雜,既慶幸又感慨。

慶幸李先生心地善良,不僅救了他,還盡心盡力地照顧。

舔了舔乾燥的脣,秦小遊好奇地問:“既然你明知我身上疑點重重,卻爲什麼不揭穿,不趕我走呢?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

男人揚眉,放鬆地靠在獸皮枕上,修長的手指撫過盤在腳邊昏昏欲睡的銀蛇。

“你,很特別。”他目光深邃。

因爲特別,所以留下仔細觀察,越接觸越覺得奇特,青年展示的東西完全超乎他的認知。於是想更深入地瞭解,漸漸地被吸引,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了。

秦小遊眨了眨眼睛,嘴角不禁上翹。

被男人稱讚,心情好得想向全世界宣告。

他手肘支在桌上,託着精巧的下巴,身體微微前傾,紅瞳映着壁爐裏的火光,燦若星辰。

“對,我很特別,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不僅是你的初擁,還是你的愛人。

青年的眼神過於熾熱,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望着他了,奧德納閃了閃神,很快沉寂下來,冷靜地問:“你什麼時候離開?”

秦小遊沒想到他問得如此直白,一點都不委婉,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反觀自己,貿然提離開,怕男人會難過,便遲遲開不了口。

當然,以他目前的實力,開啓時空大

門還有些困難,但能拖則拖,或者乾脆避過離開的話題。哪知,男人心裏如明鏡般的清楚,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脆弱。

是啊,西弗蘭斯是血族之王,怎麼會脆弱了呢?

如今的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註定會分離,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將如風般,化爲一道淺淺的痕跡,無足輕重。

自嘲地笑了一下,秦小遊正色地道:“等你足夠強大,等我有能力找到回家的路。”

奧德納撫摸銀蛇腦袋的手指,慢慢地移到它的脖子。銀蛇敏感地驚醒,當七寸被捏住時,瞬間不敢動彈,瞪着一雙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瞅自己的主人。

“你的家……很遠嗎?”他問。

“是的,很遠。”秦小遊黯然地道。隔着遙遠的時空,非常人所能及。

事實上,他也沒有把握能否順利回去,回到離開的那個時間點。

他不願李先生和家人多等他一分一秒。

等待太煎熬了,更折磨人。

他簡直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時空裏,李先生和家人將會如何的悲痛欲絕?更無法接受,自己回去的時間點,家人早已離世,與他天人永隔。

所以,再次打開時空之門,必須精準定位,回到他被洪博士送走的那一刻。

在沒有足夠多的把握前,他不會貿然打開時空大門。

奧德納鬆開銀蛇的七寸,銀蛇重獲自由,快速地溜走,遠遠地躲開。

“繼續。”男人拿起木炭,道。

秦小遊怔了一下,散去心裏的傷感,提起精神。“好。”

他很感謝男人沒有追根究底,否則涉及核心問題,他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早上學習單詞,下午訓練異能,一天很快過去,晚上躺在牀上,秦小遊無聊地翻書本。

是的,書本,紙質的那種。

隨着異能閾值提升,他早就可以自由使用瑪瑙串珠裏的存儲空間了。

去原始森林做任務前,他塞了許多東西進存儲空間,比如換洗衣物、血袋、乾糧、零食,以及無聊打發時間的小說等。

異能恢復後,他並沒有使用存儲空間裏的東西。

因爲他知道,這些東西不屬於這個時代,不該出現。

尤其是血袋,裝着優質的人類血液,絕對比瑪卡德獸的血液美味。

他沒敢喝。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怕喝了血袋裏的血,就嫌棄瑪卡德獸的血了。

再則,男人的鼻子靈敏,一定會嗅出他偷食了人類的血液,到時候解釋不清楚,恐怕會被趕出山洞。

要知道,如今的李先生最厭惡嗜血者喝人血。

平時秦小遊很少動存儲空間裏的東西,但是今天和男人坦白後,他失眠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痛苦之餘,只好拿出小說和小型手電筒,看書打發時間。

這是一本愛情小說。

他隨手從家裏的書架上拿的。

講的是女主穿越到異世界靠金手指搞基建,最後成爲大領主的故事。

當然,男主少不了。

是她身邊的騎士,與她同甘共苦,護她愛她,爲她開疆擴土。

總之,兩人非常恩愛,作者用了大量的筆墨,描寫他們的愛情。

秦小遊看了三分之一,果斷地合上書,連同手電筒一起塞回瑪瑙串珠裏。

他已經如此艱難了,就不要再刺激他了。

好不容易清心寡慾了數個月,他容易嗎他?

白天被髮情的瑪卡德獸暴擊了一下,晚上再被愛情小說刺激,他擔心自己把持不住,不顧一切地衝到隔壁,對天天在他面前秀肌胸和腹肌的男人來場霸王硬上弓。

得,睡吧!

秦小遊閉上眼睛,默默地數火柴人。

一隻火柴人,兩隻火柴人,三隻火柴人……

數到一百隻火柴人,仍毫無睡意。

秦小遊痛苦地放棄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做點有意義的事,構思一些新的技能。

他捏着瑪瑙串珠,細細地琢磨。

既然物品可以存儲進一顆珠子裏,那其他東西呢?

比如……時間!

秦小遊腦中靈光一閃,來勁了,翻身坐起,饒有興致地捏着一顆未開出存儲功能的珠子,嘗試他的新想法。

先用異能開啓珠子的存儲空間,接着想法子把時間存進去。

從科學角度上說,時間是一個物理量,無形無相,不是絕對存在的物質,無法儲存和再生。

不過,秦小遊作爲時間異能者,已經不能簡單地用科學解釋。

他能夠暫停、回溯、穿越時空,本身就超乎尋常。利用異能存儲時間,似乎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當然,一切都得靠他摸索和嘗試。

秦小遊幹勁十足,失敗了三四十次,消耗了一半的異能閾值後,累得倒頭就睡。

一口喫不成胖子,凡事循序漸進,多試幾次,總能成功。

接下來的日子,秦小遊過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每天早起和男人找瑪卡德獸蹭飯,上午學習,下午訓練,晚上做實驗。

時光匆匆如流水,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月。

瑪卡德獸和其他南遷的動物,終於找到了四季常春的克巴託草原。

秦小遊使用錨點空間跨越,跟隨它們一路南行,增長了不少見識,看到了自然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殘酷一面。

瑪卡德獸不算食物鏈的頂層。

它們是素食動物,雖然擁有不弱的攻擊力,但面對大型兇殘的捕獵者,仍會受到威脅。

好在,它們是一個非常團結的族羣,一方有難八方助,南遷的過程中,相比其它動物,損失較小。

當然,秦小遊和奧德納蹭了它們的飯,必要的時候,會出手驅趕厲害的捕獵者。

互幫互助嘛!

這也是瑪卡德獸願意讓兩腳獸蹭飯的原因。

秦小遊站在坡上,望着水草肥美的草原,心曠神怡,情不自禁地想和李先生一起去卡沙木草原遊玩的場景。

那時候他,對李先生的感情十分朦朧,如果不是經他人點醒,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開竅。

說不清楚是他先動心還是李先生故意誘惑。

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不知不覺地淪陷在男人的溫柔裏。

奧德納站在一旁,視線不經意地落他身上,捕捉到那雙漂亮的紅瞳裏流露的思念,暗了暗眼神,隨手摘了一片草葉,放在嘴邊,吹出一段優美舒緩的曲子。

秦小遊回神,側耳傾聽。

好溫柔的曲調,彷彿有人在耳畔低聲呢喃,成功地安撫了他的傷感。

一曲終了,男人放下草葉,風吹過,揚起他耀眼的金色髮絲。

恍惚之間,秦小遊差點將眼前的男人認成了未來的李先生。

“西弗蘭斯……”他低喃。

奧德納目光微動,凝視銀髮青年精緻的臉龐,問道:“你的信仰是西風之神嗎?”

“啊?”秦小遊一怔,心中警鈴大響,尷尬地摸着鼻子,迴避男人洞悉一切的眼神,點頭道,“是,是的。”

奧德納質疑:“世上真有神明?”

秦小遊乾巴巴地回道:“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神明。”

奧德納垂眼,沉思片刻,突然握住青年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哎?”秦小遊一驚。

應男人要求,他們回到山洞,穿上厚重的獸毛衣,頂着風雪,徒步在森林裏行走。

因爲不知道目的地,男人也不說清楚,他只能跟着男人埋頭苦走。

雪真深啊!

一腳踩下去直接沒到大腿。

要不是怕冷,他都想長出翅膀飛了。

走了大半天,秦小遊累得氣喘吁吁,兩人終於到達目的地——一個被巨石堵住的地洞。

金髮男人雙手按在巨石上,用蠻力將它搬開。

隨着巨石挪動,四周的雪簌簌而下,一陣強風颳過,飛起無數雪花,瞬息之間,洞口的雪被清理乾淨,露出原本面貌。

秦小遊疑惑地打量可容納兩人進出的地洞口,問:“這裏是?”

男人沒有回答,他點燃帶來的火把,腳下生風,帶着秦小遊一起下去。

秦小遊張大嘴巴,灌了一口充滿黴味的空氣,趕緊閉上。

地洞很深,兩人足足往下落了二十多米,方腳踏實地。

洞裏空氣稀薄,火把差點熄滅,好在男人能控制氣體,帶來充足的氧氣,火把再次明亮。

秦小遊釋放感知,小心翼翼地探查四周,藉着火光,看清了地洞裏的景象。

腳下到處是碎石,長滿了不需要陽光的菌類,距離他們三步之遙,爬滿了帶刺的蔓藤,蔓藤莖葉赤紅,肆意地生長,幾乎遍佈整個地洞,密密麻麻地看得人頭皮發緊。

“這是……”隱隱之中,秦小遊心裏有一種猜測,下意識地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側首看了他一眼,回握他的手,帶他向前走去。

當男人朝前踏了一步,地上的蔓藤如有生命般,紛紛避開了。

秦小遊驚訝不已。

“這是嗜血藤。”奧德納舉着火把,拉着秦小遊的手,徑直往地洞深處走去。

蔓藤爭先恐後地避讓,好像非常害怕金髮男人,寧可斷莖,也要逃離。

秦小遊嘖嘖稱奇。

他沒有猜錯,這果然就是當初造成李先生和族人變成嗜血者的罪魁禍首。

然而,它居然害怕李先生。

只要李先生一靠近,便蠕動藤條讓出一條道。

看來,男人不是第一次進地洞,嗜血藤喫過他的虧,方會變得如此膽怯。

藉着火光,秦小遊仰頭望男人冷峻的側臉。

他爲什麼帶自己來這裏呢?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下腳步,高舉火把,照亮洞壁。

“看。”他道。

秦小遊不由自主地望向洞壁,瞳孔倏地收縮。在火把的照耀下,洞壁上的壁畫清晰地顯露。

這一幅非常長的石雕壁畫。

儘管有些脫落了,仍清晰地展現它的古意。

秦小遊取過男人手裏的火把,從頭開始看,一邊看一邊解讀,甚至在壁畫上看到了一些文字解說。

當看完整個壁畫,他陷入了震驚中。

這竟是關於一個文明的起源、發展以及隕落的故事。

文字是類似西羅語的字母。

秦小遊在聖格學院學過多種語言,連蒙帶猜,大致看懂壁畫表達的意思。

曾經,這個世界存在過一個高級文明,擁有多個種族,其中,血族作爲實力強大的長生族,成爲最高統治者。

然而,漫長的壽命,消磨了他們的憐憫之心,視短壽的人類如螻蟻。

即使其他有異能的種族,壽命也不過幾百年,無法與血族抗衡。

血族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肆意地奴役其他種族,普通人類更如牲畜般,成爲圈養的食物。

畸形的世界,造就無

數悲劇。

普通人類被迫害了數千年,數量驟減,等血族統治者發現食物短缺時,爲時已晚。

於是,一些血族將主意打向了其他種族。

其他種族可不是毫無反抗力量的普通人類。他們和血族一樣,擁有異能。

天下大亂,紛爭四起,世界長期陷入了戰亂之中。

血族雖然長壽,但他們沒有繁衍能力,只能靠初擁人類,延續族羣。

而初擁,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成功。

血族幼崽休眠時間長,甦醒後還得過覺醒一關。覺醒失敗,前功盡棄。

隨着戰爭線拉長,血族的數量逐漸減少,其他種族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團結起來,組成聯合軍,共同推翻血族的統治。

世界格局被打破,權利被剝奪,血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一場毀天滅地般的戰爭爆發了,血族和聯合軍同歸於盡,只剩下少數躲避戰爭的普通人類。

血族之王僅剩最後一口氣,帶着重傷逃進這個地洞,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裏,他用異能雕刻了這幅壁畫,並用自己的血,滋養了一株蔓藤。

蔓藤即是如今的嗜血藤。

血族之王把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嗜血藤中,將希望寄託於未來,只要嗜血藤不死,血族永不滅。

生命終焉之前,他在壁畫裏留下文字,告誡未來的血族,不要走他的老路,否則萬劫不復。

血族想長存,必須和人類找到一個平衡點。

故事到這,基本結束了。

秦小遊一邊看,一邊把自己理解的意思,敘述給男人聽。

男人的表情既認真又嚴肅,當青年念出壁畫上的文字時,終於解開了他多年的疑問。

“血族……我們是血族……”他低語,“不是嗜血者。”

秦小遊回頭,溫柔地望着男人。“是的,我們是血族。”

原來這就是血族的來歷。

一個文明隕落,意味着另一個文明崛起。

李先生成爲血族之王后,束縛了血族,與人類和平共處,人類得以發展,即使生命短暫,卻擁有無限的智慧,發展科技,進入了欣欣向榮的現代化社會。

唯獨暗王走上歧路,與洪博士製造大量吸血鬼,禍害世界。

不過,異能管理局應時而生,與血族一起合作,保護人類,維護世界和平。

在他穿越時空之前,暗王和洪博士都死了。

樹倒猢猻散,相信不久的將來,吸血鬼也能全部消除。

秦小遊胸口熾熱,心裏涌起一股使命感。他想,他知道自己穿越時空的意義了。

握住男人的手,他虔誠地單膝跪下,在男人詫異地注視中,真摯而崇敬地道:“奧德納,成爲血族之王吧!”

奧德納藍眸幽深,低頭凝視青年,動了動脣:“你會陪伴我嗎?”

秦小遊呼吸一窒,望着男人期盼眼神,殘忍地拒絕。“抱歉……我必須回去。”

回去哪裏,他不能告訴男人。

奧德納擡頭看壁畫,面無表情地問:“那麼,我成爲血族之王的意義在哪裏?”

秦小遊着急,起身道:“當然有意義!因爲——”

想說的話被時空限制,無法說出口,咬了咬脣,他嘆息道,“你只有成爲血族之王,我們才能重逢……”

男人動容,低沉地問:“多久?”

秦小遊輕語:“要很久,非常非常久……久到你可能會產生厭世的情緒……久到你也許會忘記我。但是,奧德納,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和你再見面,我們會和現在一樣……永遠在一起……”

“你一定要離開嗎?”男人深深地望着青年。

秦小遊低頭,含去眼

裏的淚光,點頭:“是。”

男人鬆開青年的手,恢復平時淡然的神色,扯了一根嗜血藤的藤條。

那藤條雖然斷了,卻還有活力,在男人的掌心像蟲子般蠕動。

“立契吧!”他道,“只有結締契約,才能兌現諾言。”

秦小遊怔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覆在男人的手掌上。“好!”

兩人手掌相貼,嗜血藤的藤條得到感應,兩頭分別刺進他們的掌心,化作媒介,連通血脈。

同源的血液相融,男人的藍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秦小遊坦然地迎視他,晶亮的紅瞳裏充滿了崇敬、愛意和眷戀。

一個古老的契約,在嗜血藤的作用下,成形了。

秦小遊看到手腕上的瑪瑙串珠,突然想到什麼,他用空間位移的異能,取下一顆珠子,珠子浮空,落入兩人相貼的手掌間。

“當你再次遇到我時,你會知道如何使用它。”

這是一顆存儲時間的珠子。

他花了一個月,失敗了數百次,終於成功地將時間封印進珠子。

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死了還能被李先生初擁,也知道自己爲什麼成爲血族後,仍能成長。

李先生曾和他說過,因爲一個古老的契約。

正是他現在和奧德納結締的契約。

離開地洞,他們回到了山洞。

日子並沒有因爲地洞裏的奇遇而變得不一樣。

秦小遊兢兢業業地提升男人的實力。

寒冬過去,春回大地,瑪卡德獸離開南方草原,帶着新生的幼崽和其他動物一起,回到西方的森林。

在遠古時代待了將近一年,秦小遊的傷勢完全好了,異能閾值更是達到了巔峯。

他知道,離開的時刻到了。

這一天,他早早地起牀,勤勞地打掃山洞,給洞外院子裏的花草澆水,脫下獸皮裙,穿回實驗服,赤腳站在客廳裏,與男人告別。

男人靜靜地看着他,不悲不喜,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奧德納……我要走了。”秦小遊不捨地道。

“好。”男人平靜地應道。

秦小遊望着身穿整齊獸皮,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發現他與初見時有了很大的改變。

原始人獨特的野味淡去,多了一絲文明社會纔有的優雅和淡定。

秦小遊知道,經過歲月的沉澱,男人會變得更加高貴而完美。

縱有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珍重”。

他上前擁抱男人,踮起腳尖,在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吻。

不等男人迴應,他快速鬆開,後退數步,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原地消失了。

金髮男人保持擡手的動作,怔怔地注視青年消失的地方。

“嘶嘶~~”銀蛇貼在男人的腳邊,吐了吐信子。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跑出山洞,站在院子裏,擡頭朝南方望去。

遙遠的天際,一束光沖天而起,天空驟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那束光。

“斯貝瑞特……”

男人攤開右手,只見掌心的位置有一抹珠子般的紅痕。

“不管多久,我都會找到你……”

五千多年後的原始森林基地——

秦霖眼睜睜地看着弟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嘶聲大吼:“小遊!不要——回來——回來啊——”

“喔喔喔——”巨大的公雞拍打翅膀,衝向光柱,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光柱彈開。

霍元等異能管理局的人,見秦小遊被光柱送進黑洞,瞠目結舌,有人同情地望向眼睜睜看着自己愛人消失的血族之

王。

李先生比所有人都鎮定。

他應了秦小遊的話後,平靜地注視光柱,直到光柱和天空的黑洞都消失了,都不曾改變姿勢,如一尊石雕般,一動不動。

秦霖失魂落魄,呆呆地跪在地上。

小紅恢復正常大小,蹲在他身邊。

霍元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安慰。

時空穿梭?

這個命題太深奧了。

不知道洪博士是怎麼辦到的,竟然令秦小遊被動地觸發技能,把自己送走了。

穿去哪裏?是過去,還是未來,不得而知。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帶洪博士的儀器回去,讓異能管理局的科研人員研究,希望找到線索,讓秦小遊回來。

瞥了眼神色淡漠的李先生,他心驚膽戰。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暗王爲了戀人,差點顛覆世界,血族之王失了愛人,將會如何?

他簡直不敢想象,只能祈禱李先生不會像暗王一樣發瘋。

“咦咦咦?你們怎麼回事?幹嘛都杵着啊?”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裏響起。

虞輝翌和他搭檔弗雷德出現在門口,屁股後頭跟着一串小強,當他看到洪博士的屍體時,驚呼一聲:“哇哦!洪博士終於死了!乾的漂亮!”

衆人轉動眼珠,望向咋咋呼呼的年輕血族。

弗雷德道:“多虧蟑螂幫忙,咬斷了電源線。”

虞輝翌粗線條地走到霍元身邊,準備邀功:“霍老師,我跟你說……”

霍元朝他擠眉弄眼。

虞輝翌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髮:“霍老師,你眼睛抽了嗎?”

霍元真想敲他的木魚腦袋。這孩子,有沒有眼力?

弗雷德扯了扯虞輝翌的衣服,遲疑地道:“那個……小輝,你朋友好像不見了。”

虞輝翌大驚,轉頭看向破碎的玻璃器皿,詫異:“不是斷電源了嗎?小遊怎麼還是……”

他倏地噤聲,後知後覺地知道霍老師的暗示,瞬間他頭皮發麻。看向靜立在玻璃器皿前的李先生,他深深地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威壓。

“小遊……一定會回來吧!”他亡羊補牢地說。

弗雷德問:“這是你的預言嗎?”

忽地,無數道視線落在虞輝翌的身上,虞輝翌倍感壓力,然而,心彷彿有一種感應,確定了他的想法。閉了閉眼睛,他豁出去道:“是的!小遊會回來!很快——”

他的話還沒說完,天空突然再次出現了一個黑洞,緊接着,一道刺眼的光柱從天而降。

“我去——不會吧!”虞輝翌咋舌。

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

秦霖迅速起身,一雙黑眸死死地瞪視光柱。

“喔喔——喔喔——”小紅變回大體形,發出驚天動地的啼鳴。

李先生冰雕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藍眸中閃爍着瑩瑩的星光。

當光柱越來越強烈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

身穿雪白實驗服的銀髮青年,帶着一頭毛茸茸的動物幼崽,順着光柱,落到地面。

秦小遊看到李先生的剎那,伸出雙臂,用力地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西弗蘭斯——”他哽咽地喊道,“我回來了!”

李先生接住他,按住他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住他的脣。

“唔?”秦小遊瞪大眼睛,隨着吻加深,他激動地迴應,身體幾乎嵌進男人的懷抱裏,與他融爲一體了。

看知血族之王和他的初擁接吻的衆人,目瞪口呆,只有少數知道內情的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秦霖望着擁吻的兩

人,嘴巴抿成了一條線直。

虞輝翌搓了搓鼻子,正想說點什麼,突然感到腳邊蹭着一隻毛茸茸的貓科動物,低頭一瞧。

“這是什麼動物?”

瑪卡德獸幼崽翹起萌萌的腦袋,發出稚嫩的聲音:“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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