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琛，那個時候，你在哪兒呢？”
“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在質問我？你有什麼資格，這麼怒氣衝衝地跟我講話？”
姜殊說着，眼淚也止不住往外涌，伸出手想把傅臨琛推遠一點，一點也不想看見。
她頭暈腦脹，殘存的清醒和理智也在慢慢消失，她不知道後面自己會不會說些口無遮攔的話。
房間裏窗簾拉得很緊，透不進來半點光，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姜殊臉上，眼角殘留的淚水，更顯得她楚楚可憐。
傅臨琛心裏的火頓時就沒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聽着姜殊抽抽搭搭的哭聲。
過了好半天，姜殊才停下。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像是睡着了，滿臉通紅，像是在發燒。
傅臨琛伸手一探，果然是，和上次的情況一模一樣。
剛想去外面找點藥，剛走到門口，聽見她含糊不清的聲音：“傅臨琛，爲什麼不早點來救我呢？”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輕聲回答。
姜殊呼吸很輕很輕，腦子也亂成一鍋粥。
想到了什麼，她笑了笑，擡手示意傅臨琛過去。
傅臨琛鬼使神差走去身邊坐着，轉過頭去看，姜殊還閉着眼睛，呼吸輕柔。
他心裏卻很慌，想到上次的事情，受傷害不止姜殊一個人，還有他們還未出生的寶寶。
盯着姜殊看了好久，他才恍惚間想起來，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靜地呆在一起說說話了。
那瞬間，傅臨琛心裏泛起點酸楚。
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忍不住靠近，想觸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快要觸碰到時，又像是想起什麼，觸電似的收回手，“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我一直在。”
姜殊過了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可我有需要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
她很深地嘆了口氣，大腦完全不受控制，只有嘴裏在不停說話。
“從最開始結婚，就是錯誤的，我那個時候還滿心歡喜，總覺得只要時間夠長，就能夠讓你發現我的好。”
“哪怕只有一點點……可是。”姜殊聲音忽然哽咽起來，“可是你沒有，你從來沒有回頭看看我，或者是停下來等着我。”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的很簡單，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貪慕傅家的財產，貪慕傅家的權勢，其實，要是你沒有這些，我也願意……”
“願意什麼？”傅臨琛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姜殊搖着頭，隻字未提後面後面的話：“你身邊有很多更好的選擇。”
“我是怎麼也比不上的，就算是扮演你的妻子，都不合格，我有時候也會好累，想要走。”
“可每次在這種時候，你都會出現，給我或多或少的希望，就在我快要完全相信的時候，又給我一盆冷水。”
姜殊的眼淚跟不要錢一樣，拼命往外涌，
全身都被疼痛侵蝕，可她覺得，心裏是最痛的，她一直以來都想要擺脫，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執着。
傅臨琛很輕地幫她擦眼淚。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這時候，她又問。
傅臨琛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知道自己給她帶來的傷害不小，可沒想過，她被傷的這麼深，這麼痛。
哪怕是生病，身體不受控制了，都還在說。
“好，我知道了。”傅臨琛強壓制心底的澀意，“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看着她的臉，傅臨琛離她更近，握着她的小手。
姜殊聽見這句話，更加難過，她應該高興纔對。
從此以後沒有傅臨琛的打擾，她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過回自己應該過的日子。
可顯然，兩個人都不太好受。
他沒想過，會給她帶來這麼痛苦的感覺。
不過又找不出來，讓她笑顏如花的片段。
“殊殊……”傅臨琛的聲音裏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隱忍。
姜殊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滿眼淚水的望着他，“爲什麼不早點對我好呢，在我還有滿腔熱情的時候，你的眼睛總是看着別人。”
“我知道錯了，殊殊。”傅臨琛抓着她的手，極爲痛苦。
姜殊這刻反而沒想過掙脫了，只覺得好累，就好像躺在這裏的只是具軀殼。
就這樣，傅臨琛的眼裏也爬滿了悲傷，難以掩藏的悲痛快把他擊垮。
姜殊輕聲道：“我不能選擇原諒你。”
“也沒辦法代替寶寶原諒你。”
他聽着這些，猶如萬箭穿心，痛的眼角發紅，鼻子都酸了。
“以前，是我認不清現實，總覺得有了孩子，你會回心轉意，哪怕不是爲了我。”姜殊閉上眼睛，緩緩地說。
“不是這樣，殊殊……”
“結婚的這些年，很少有覺得幸福的時候。”姜殊接着道，“看着你去找言姌，陪着她笑陪着她鬧的時候，我卻在她臉上看見了幸福。”
“那時候我就在想，好像我纔是你的合法妻子，你的太太，爲什麼你不對我好，而是費盡心思去哄別的女人。”
傅臨琛想阻止她說下去，因爲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她的。”
傅臨琛忽然覺得，這一刻的姜殊好像格外清醒，她記得住好多事情，也能清楚的說出來。
可又瞬間明白，她是真的不清醒了。
不然不可能肆無忌憚的講出這些話。
要是沒有這次，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聽姜殊說這些。
“我得到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屬於我的。”姜殊平躺着，不急不慢的說，聲音很苦澀。
“包括婚禮，婚紗，戒指，還有你給我的所有東西，其實我都知道，這些都是你打算給言姌的，對不對？”
姜殊聲音顫抖：“把這些送給我的時候，也只是施捨罷了。”
傅臨琛低下頭，眼底一片落寞。
現在就是痛苦的想哭，也沒有半滴眼淚了。
安靜好半天，姜殊再一次睜開眼睛。
這個眼神，就連傅臨琛都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她盯着他，臉上的淚痕還沒擦乾，聲音都是啞的：“這麼多年，我只騙了你一件事情。”
嘴脣顫抖，姜殊哽咽的說出真相：“我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其實一直在我身邊，曾經他是我的老公，現在，他只是傅臨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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