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不用領結婚證了

一整天下來，姜殊都是有氣無力，到了晚上下班回家，她沒喫晚飯，直接上樓休息。

傅臨琛再次打來電話，是十點鐘。

姜殊剛洗完澡，準備休息。

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最後，還是忍不住按了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殊殊，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姜殊的聲音是掩蓋不住的疲憊，感覺再多說一句話，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

“不行，我不放心。”傅臨琛那邊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在穿衣服，“現在讓司機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就是沒休息好，醫院的病人也很多，太累了而已。”

說完，姜殊沉默了一陣子，忽然道：“你也不用着急趕回來，我能照顧好自己，你陪自己想陪的人吧。”

傅臨琛立馬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到底怎麼了？你不舒服我趕回來陪着你，都是應該的，還有，我在這邊還能陪着誰？”

還真是明知故問，姜殊心裏頓時一寒。

忽然，傅臨琛那邊傳來門鈴的聲音，這時候，姜殊又聽見他說。

“好，現在累的話，就好好休息，等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隨後，電話掛斷，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這一刻，姜殊覺得，沒有什麼事情，能比現在更讓人絕望。

她只能抱緊自己，任由眼淚從眼角滑過，她做不到堅強，也不能沒心沒肺。

所以，她總是最痛苦，受傷最重的那個人。

沒辦法往前踏一步走出去，也沒辦法退一步當做無事發生。

更不能停留在原地，讓撕心裂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姜殊後半夜不知道是怎麼了。

像是在醒着，又像是在夢裏。

迷迷糊糊的，看見了許許多多的人。

有芊芊，有奶奶，還有爸爸媽媽。

最後是傅臨琛。

他盯着姜殊在笑，慢慢的往後退，越來越遠，姜殊想伸出手去抓，握住的只有風。

很快場景變化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昏暗。

只有一束光，打在小角落裏。

姜殊被推着往前走，這纔看清楚，是個小孩子，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裏，看見她時，乖巧地笑了笑。

隨後又問：“媽媽，爸爸不要我們了嗎？”

幾乎是瞬間，姜殊的心都碎了。

都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像是在夢的一切，纔是真實的。

寶寶還在，她好像永遠的留在這裏。

和爸爸媽媽，奶奶還有寶寶一切。

再也不要回去，不要面對這些痛苦又殘忍的事情。

就在姜殊下定決心，要沉睡在夢裏的時候，夢境裏傳來一陣電話鈴聲，隱隱約約還有傅臨琛的呼喚聲。

她朦朧雙眼緩緩睜開眼睛，眼淚早就模糊視線。

昏黃的燈光之下，她意識到，實際上自己還是孤身一人。

姜殊看了眼在響的手機，是傅臨琛打來的，在此之前，他給她打了二十個電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姜殊的聲音，傅臨琛這才鬆了口氣。

姜殊似乎是還有些沒緩過神，說話的聲音很小很輕。

完全是毫無意識地在講話。

“我看見了好多人，有爸爸媽媽，還有奶奶，他們都在問我，好不好，幸不幸福，我告訴他們，我特別好，不用擔心。”

可實際上，她很不好，太累了。

要是可以，她真想拋下所有，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爲自己好好生活。

這一切，對於現在的姜殊來說，太難了。

“還有寶寶，他是個男孩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他眼睛大大地，裏面全是淚水，委屈地問我，爲什麼我們不要他，是不是他不乖，不聽話……”

傅臨琛心揪着痛。

這個孩子，是他和姜殊心裏永遠的痛，永遠也跨不過的鴻溝。

哪怕再怎麼幸福甜蜜，只要想起來，就是痛的。

“殊殊……”傅臨琛說不出安慰地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想讓她能安心。

或許是真的有用，姜殊在這樣的環境裏，和傅臨琛的聲音之下，終於沉沉睡去。

隔天中午，她才徹底清醒過來，門口傳來傭人的敲門聲，是傅臨琛吩咐她們煮的湯，補氣血的。

姜殊喝了不少，回想起昨晚做的夢，她還是很有感觸。

後半夜，似乎還聽見了傅臨琛的聲音。

還只想到這裏，傅臨琛的電話又打來了，姜殊心情有些複雜，所以這個電話，她並沒有接。

可對面的人像是篤定了，她肯定醒了，是故意不接電話，所以就一直打個不停。

終於，在打來第五個電話之後，姜殊按了接通。

“怎麼才接電話？”傅臨琛問，“要是身體還是難受，必須要去醫院，你可以讓蘇芊芊陪着你，我馬上就回來。”

她難受的地方，又何止是身體呢？

現在坐在這裏，看着滿是回憶的房間，她整個人都是煎熬的。

像是在地獄裏浮沉，看見的所有東西，全都是黑白兩種顏色。

可惜，她說不出來這種痛苦，只是苦笑着道：“開了靜音，沒聽見，身體好多了，不用擔心。”

“那就好。”傅臨琛繼續說，“最近這幾天我不太放心，就讓你的朋友去醫院幫你請假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又是等。

這次又要等多久呢？

姜殊搖搖頭，心裏沒個答案。

就算把他等回來了，又能改變什麼？難道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就會不復存在了。

不可能。

姜殊硬着頭皮把湯全部喝完，還是筋疲力盡的感覺。

所以，電話那頭，傅臨琛在說些什麼，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想着早點喝完，早點結束通話。

她急切需要換個地方，調整情緒和心態。

傅臨琛感受到她的沉默，心裏也有許多的疑問。

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姜殊忽然變成了這樣。

這時候，姜殊的聲音響起。

“你也去工作吧，我今天值班。”說完，就準備掛斷電話。

“等等。”傅臨琛的話語裏，顯然多了些不高興，“已經幫你請假了，這些天，你就待在家裏養身體，哪裏都不要去，等好點了再說。”

“又要軟禁我嗎？”姜殊冷笑着問。

聽見這句話，傅臨琛心裏莫名窩火，從昨天開始，他就感覺到姜殊對他很冷漠，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姜殊都是無動於衷。

今天，竟然還說自己爲她好，是軟禁她。

“沒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是想你照顧好身體，更何況肚子還有寶寶……”

傅臨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殊打斷：“傅臨琛，你夠了，我說了我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你操心，還有，去上班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更沒資格管。”

“我瞎操心？我沒資格管？”傅臨琛也在氣頭上，說話的聲音大起來，“要是換個人，你看我願意管嗎？怕你出事，給你打二十多個電話，忙公司的事情，還要擔心着你，是不是不開心，是不是不舒服，要怎麼辦纔好。”

“到頭來，全都是我多此一舉了？”

姜殊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不能哭，不能這樣下去。

更不能心軟。

深呼吸，姜殊擦乾眼淚，慢慢說：“傅臨琛，讓你擔心我，實在是抱歉了，既然對你來說，我是這麼麻煩的事情，你以後也可以不用管了。”

“反正我們也沒有領結婚證，只是辦了個婚禮。”

最後，姜殊艱難開口，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傅臨琛，你不用着急回來了，結婚證，我們也不用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