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纔敢擡頭看傅臨琛的眼睛，“臨琛，其實我……”
“等等。”傅臨琛忽然擡手，把她抱進懷裏，聲音格外的溫和，“殊殊，你是真的想告訴我嗎？還是說，只是不得不說。”
“倘若這件事說出來，會讓你痛苦難過，我也可以選擇不聽。”
這句話不管聽，都是在爲她考慮。
可他越是這樣，姜殊心裏的難過更會加倍。
“當然，你想說告訴我，我不會不聽，等到家喫飯了，我們再慢慢談，好嗎？”
“嗯。”姜殊答應下來。
到別墅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傅臨琛牽着她下車。
餐桌上擺放好晚餐，客廳已經是空無一人。
她坐在餐桌，看着豐盛的，又全是她喜歡的菜品，卻是半點胃口都沒有。
傅臨琛在不停的夾菜，還沒過多久，姜殊碗裏就快成小山。
實在是喫不下，但也不想浪費好意。
客廳裏，還算平靜。
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姜殊握着筷子，喫着美味的菜，但味道就好像是味同嚼蠟，什麼味道都沒有。
光是想起來，白天發生的事情，她就渾身不自在。
眼淚漸漸模糊視線，她趕緊低下頭，生怕被對面的人看出端倪。
可有些事，越是逃避不想記起，那些記憶就變得異常清晰。
從前，她覺得自己是個很能忍的人，不然傅臨琛和言姌都那樣欺壓在頭上了，都還是可以無動於衷，甚至可以欺騙自己，說沒關係。
可是現在，不得不承認，她比想象中的還要脆弱。
簡直就是不堪一擊，都不敢想象，要是沒有了傅臨琛，以後的日子該怎麼繼續。
爲什麼，一定要在現在，在她鼓起勇氣，想要和他重新開始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
明明，他們馬上就要破鏡重圓，走到彼此的身邊了。
可到頭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幻想。
這大概就是，全底下最殘忍的事情。
這時候的姜殊，想要放聲大哭宣泄情緒，可是現在，即使是哭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因爲，傅臨琛正坐在對面。
眼神裏全是關懷，擔心她是受了委屈，想要用愛來讓她好起來。
就在周圍安靜的幾乎詭異的時候，傅臨琛嘴脣動了動：“殊殊，今天晚上，還走嗎？”
姜殊幾乎是瞬間擡頭，心裏慌亂的不像話，要是沒發生這件事情，她肯定不會走。
一定不會走。
只不過，她現在沒有勇氣，再去直面她深愛着的男人了。
“臨琛，其實我……”
似乎是爲難到了極致，內心煎熬的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
傅臨琛眼裏的光，暗淡了些。
“好，我明白了。”他卻還是溫和從容，“等晚點，我再送你回去。”
“放心，在你還沒決定好之前，不會強迫你。”
聽到這裏，姜殊的眼淚差點落下來。
趕緊站起身，捂着嘴跑進洗手間。
把門關上，隔絕外面的一切，纔敢輕輕的抽噎起來。
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噼裏啪啦往下落。
她的心，好痛，痛到快要死了。
也是因爲，實在是不忍心，看見臨琛失魂落魄，從原本的滿心期待，變成空歡喜。
他難受，而她被迫的拒絕，又何嘗不是折磨呢？
卻誰都沒有戳破。
就這樣，姜殊靠在門上眼淚決堤，身體慢慢往下滑落坐在地上，門外，傅臨琛想敲門，可手只是懸在半空中。
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兩個人各懷心事，是同等的煎熬。
其實，從見到姜殊的時候，他心裏就有種奇怪的預感。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她不會變成這樣，似乎是在害怕着什麼。
他不去追問，只是想聽她說。
只要她說了，他就能動用全部的勢力，去幫殊殊討回公道。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可能，真相會比他所想象的，還要糟糕。
到了這裏，傅臨琛也有些害怕了。
他擔心，是什麼他無法控制的事情。
就比如……
不敢再深想，傅臨琛下定決心似的敲響門。
“殊殊，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的聲音很輕，生怕嚇着她。
姜殊趕緊止住哭聲，儘量讓聲音變得平穩：“沒有，就是喫的有點快，胃裏難受。”
“先去喫飯吧，我緩一會兒，馬上就好。”
“我在外面守着你。”傅臨琛回答。
這下子，姜殊是不得不整理好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出去。
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的，姜殊還在思考，到時候他問起來，該怎麼解釋纔好。
結果剛打開門，傅臨琛就牽住她的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是喫壞東西了，才這麼難受？”
“或許吧。”姜殊說。
不太確定的回答，讓兩個人都瞬間安靜下來。
好像都在等待，一個等待說話，一個等待回答。
時間慢慢過去，傅臨琛最先開口：“還要再喫點別的嗎？還是現在，就送你回去？”
不管什麼，他都尊重姜殊的選擇。
姜殊背過身，把放在椅子上的包拿起來，“喫飽了，送我回去吧，太晚了，明天醫院還有事情要忙。”
轉過身，她擠出一個微笑：“不用擔心我。”
話是這麼說，但傅臨琛怎麼可能不擔心呢，看着她泛紅的眼眶，聽見她哽咽的聲音，傅臨琛都覺得自己，快要擔心她到瘋掉。
“殊殊，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一直保護着你。”
姜殊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
“嗯，我知道。”姜殊說。
傅臨琛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了點小雨，整座城市都像是被蒙在細細雨霧之中。
一切都變得朦朧模糊。
“臨琛……”她忽然停住腳步，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溫暖的讓人不忍心放開，“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個準確的答覆？”
“可能，現在是有點突兀，但我等不了了。”
“好。”他也是同樣的無法等待。
傅臨琛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姜殊的身上，又細心地擡手，把她飛風吹得凌亂的髮絲別再耳後。
“說吧，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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