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姜殊現在，唯一的想法。
她的臉上，早就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小福星在肚子裏動來動去，像是很侷促不安。
張航簡直是也要瘋了，只能安慰着：“少夫人，傅總暫時來不了，您放心他要是能過來，肯定立馬就過來了。”
“他是真的來不了，否則怎麼捨得讓您一個人呢？”
姜殊聲音有些哽咽：“這些，都是他讓你說的嗎？”
張航大腦高速運轉，生怕說錯話：“傅總的心裏，肯定是這麼想的。”
聽到這個回答，姜殊搖頭閉眼。
隨後，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是去找言姌了吧。”姜殊緩緩睜開眼，有些無奈，“我實在是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人能牽制住他，還是在這樣的時刻。”
“更何況，他們已經……”
張航聽到這裏，更是憋了滿肚子想解釋的話。
他真想告訴姜殊：“少夫人，不是您的那樣，傅總從始至終愛的人只有您，他根本就沒有去找過言姌，這次之所以不來陪着您，是因爲……他或許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麼大的爆炸，傅臨琛也沒有出來。
生還的概率簡直是低到極致。
“張航，如果很勉強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我尊重他的所有決定。”說完，姜殊沒再有任何言語。
陣痛越來越明顯，痛感把她所有的感官淹沒。
姜殊之前，還沉浸在幻想裏，她總覺得傅臨琛都是在騙她，做給言姌看的，他怎麼會捨得自己和小福星呢？
現在看來，或許都是真的。
不然，爲什麼張航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原因，而他又爲什麼，到現在都不肯露面。
姜殊死死握緊旁邊的扶手，抵抗鑽心蝕骨的疼痛。
看着她的隱忍的樣子，張航都緊張的後背冒汗。
傅總生死未卜，要是少夫人和孩子再有點什麼，讓還活着的人該怎麼辦纔好？
都說生孩子就是去鬼門關走一趟，張航的心懸着，始終都沒放下。
傅總要是在的話，少夫人應該也會好受點吧。
“少夫人，您再堅持一會兒，傅總……他肯定會過來的，您肚子的孩子，還等着出生呢。”
實際上，傅臨琛或許再也沒有來的機會。
而姜殊也選擇了不相信。
“張航，不用再說了，他能讓你陪着我，就算是仁至義盡。”
話音落下，陣痛的感覺再次襲來，痛的姜殊面部扭曲，忍不住喊出聲。
去醫院的路，實在是太久了。
她好像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到後來都開始在說胡說。
“臨琛，你說要陪着我和小福星的，我們的小福星，怎麼可以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呢？”
“爲什麼……”淚水滑過臉旁，姜殊哭着道，“我以爲我們是相愛的，經歷這麼多的事情，我以爲你是愛我的，沒想到都是短暫的愛。”
“和她一比，我和小福星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張航聽得都不自覺溼潤眼眶，“少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傅總和言姌他們之間……”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姜殊睜開眼睛，蓄滿眼淚的眼神卻帶着苦澀笑意，“不用再勉強，我說過，我的人生裏再也沒有你了。”
“少夫人，傅總他……”
他真的有難言之隱。
姜殊不想再聽，宮縮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失望到極致，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
怎麼都使不上勁兒。
醫生也緊張起來，想喚醒姜殊。
要是在這種時候昏過去了，那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也會有危險。
張航趕緊說：“少夫人，您堅持住，我現在就給傅總打電話讓他來醫院。”
姜殊還是原樣，沒有動靜。
隨後，張航慌張的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毫不猶豫的給傅臨琛打去電話。
傳來等待的機械聲音，張航緊張的唾沫都不敢咽。
毫不意外，是關機的狀態。
實際上，張航也抱有希望，說不定傅總沒事，或許已經從別處跑出去了，只是他沒看見而已。
可是，當他打過去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的時候。
傳來姜殊虛弱地聲音：“張航，可以了。”
“不要再打擾他們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從前一樣，不再打擾各自安好。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被拋棄。
這不過這次，多了小福星而已。
是啊，她還有小福星，又有什麼好怕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姜殊了。
想到這裏，似乎是有了勇氣。
姜殊也多了些力氣，當陣痛和宮縮來的時候，她在頑強的忍受。
跟着護士和醫生的指導深呼吸，快到醫院的之前，已經有了快要生出來的跡象。
被送進產房的時候，姜殊抓住張航的手臂，拼盡全力地說：“幫我轉告他，不用來看我，小福星我會照顧的很好，還有……能夠走到今天，無論如何都很感謝他，也祝他永遠幸福。”
“不然，我……啊！”
後面的話來不及說完，痛感實在是太強烈了。
姜殊仰着頭，大口呼吸：“不然我的離開，就太沒有意義了。”
說完，姜殊被推進產房，張航看着那扇門徹底關上，才卸下僞裝。
擡起手一遍又一遍的擦眼淚：“少夫人，傅總是真的不會來看您，他就算是想來也沒有辦法。”
“傅總，可能已經死了，死在了救你出來的那棟樓裏。”
方惠仁傅堅還有傅清韻得到消息趕來，姜殊已經進產房一個小時了。
裏面除了痛苦的喊聲，再沒有其他。
方惠仁紅着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抓好張航，“你在電話裏，說的都是真的？我兒子，他真的……”
張航咬緊牙關，低着頭。
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傅堅竟然也溼潤眼眶，他雖然和這個兒子關係很僵持，但也是親生兒子，是他認定的唯一的兒子。
傅清韻坐在椅子上，是全場最冷靜的人。
沉默不發，而是盯着產房看，姜殊還在裏面，她要代替傅臨琛守護好姜殊和小福星。
方惠仁捂住嘴，幾乎是哭成淚人，快要昏厥。
“我的兒子啊！”
這時候，醫生打開門出來，着急地道：“產婦情況很糟糕，有大出血的徵兆，誰是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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