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不如外人

原本預計在老家多待一段時間。

卻在半夜收到聞母打來的電話，說小福星生病發高燒，怎麼都退不下來。

姜殊頓時想起來。

可能還是跟從前的病有關。

聞韶收拾好東西，安慰她：“小福星肯定會沒事，媽已經送他去醫院了。”

這會兒的姜殊可以說是坐立不安。

“小福星之前高燒不退，就是因爲法洛四聯症，可是當時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不會再有風險的。”

“可能是單純的發熱，不是那個病引起的。”聞韶說。

姜殊也只能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

飛機落地港城是在三個小時後，隨後又直奔醫院。

那是港城最夜深人靜的時刻。

整個醫院陷入寂靜。

“媽，小福星怎麼樣了？”姜殊問。

聞母一直在外面守着，這會兒有點疲憊和擔憂，“說高燒的很厲害，現在要退燒，要是到明早還沒退燒，可能就有點麻煩。”

有點麻煩。

這四個字瞬間讓姜殊腿軟。

當初醫生也是這麼跟她說：“要是高燒還是不退，可能就有點棘手，先簽病危通知吧，我們會盡力。”

聞韶繼續問：“醫生有說是和之前的先天性病有關嗎？”

聞母慢慢道：“好像是說了，什麼法洛四聯症，有復發跡象。”

這下子，姜殊徹底支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得虧有聞韶扶着，纔沒摔在地上。

“怎麼辦。”她聲音已然帶着哭腔，“我真的不想再看見小福星受罪了。”

“我知道。”聞韶心疼地抱着她，“小福星會好起來的。”

姜殊還是很慌亂，只能抱着聞韶哭成淚人。

小福星在後半夜被轉進ICU監護。

她整夜沒閤眼，就站在外面看着。

之前還覺得小福星長大不少，變成男子漢了，而現在，隔着厚重玻璃，巴掌大的小臉因爲病痛變得慘白。

嘴脣都沒有半點血色。

姜殊的心，像是被撕開的痛。

聞韶一直陪着她。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小福星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姜殊乾脆在那邊的醫院請了長假。

“回去休息會兒，這裏有我看着。”聞韶說。

“不了，我想在這裏陪着小福星，他醒來之後肯定想見到我的。”

“但你的身體喫不消，聽話。”聞韶很清楚她的擔憂，“等小福星醒了，我馬上就告訴你，好嗎？”

醫院那邊還有些請假的手續要辦，資料全都在家。

姜殊的確應該回去一趟。

“好，那我過來的時候給小福星他喜歡喝的湯。”

聞韶找司機過來送姜殊回去。

小福星還是沒有醒來和退燒的跡象。

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就傳進傅臨琛的耳朵裏。

傅臨琛帶着一幫人上來時，聞韶正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不由分說的砸了一拳在臉上。

聞韶不是喫素的，反手就一拳打了回去。

兩個人嘴角滲出血跡，聞韶眯着眼睛瞧他：“傅大老闆今天發的是什麼瘋？”

“小福星呢？”傅臨琛直接問。

“跟你有什麼關係。”

傅臨琛走上前，一把提住聞韶的衣領，咬牙切齒地道：“我兒子都病成這樣了，既然你不上心去找人給他治，那就讓我把小福星帶回江市。”

聞韶沒有多解釋。

他早就把小福星和願願當自己親生孩子去疼，很多方面甚至比親爹做得還要好。

“那也要看小福星，願不願意跟你走。”

“不管怎麼樣，我都比你有資格照顧他。”傅臨琛說。

這邊的動靜引來醫生，“只需要一個家屬在這裏照顧，你們這樣大聲喧譁對孩子的恢復沒有好處。”

傅臨琛這才鬆開聞韶的衣領，冷哼道：“我自己的兒子自己照顧。”

聞韶提醒：“你們只是血緣關係上的父子，從法律上來說，我纔是小福星的父親，比你更有資格留在這裏照顧。”

“有些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傅臨琛跟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那架勢是要把聞韶丟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從電梯口傳來聲音。

“傅臨琛？”

姜殊手裏還提着保溫桶，沒想到傅臨琛會出現在這。

“你來幹什麼？”她沒什麼好臉色，直接走上前攔在聞韶面前。

“我聽說小福星生病了，所以來看看。”

好一個來看看。

姜殊掃過他身後的幾個保鏢，“他們呢，也是來看小福星的？”

傅臨琛做了個手勢讓身後的人離開。

隨後看向姜殊，繼續說：“小福星的病我問過專家，他有最合適風險最小的方案，只要……”

“不用了。”她直接打斷，“我的孩子不需要外人操心。”

“外人？”傅臨琛問。

“不是嗎？傅先生，要是我沒記錯，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都在我手裏，所以，小福星和你有什麼關係？”

“至少……”

“至少你是他親生父親？”姜殊笑得有些冷漠，“是，你的確是，也給他一部分生命，但是傅臨琛，你從來都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你帶給他的是什麼，難道還不夠清楚嗎？但凡你有半點當父親的樣子，小福星和願願都不會那麼討厭你，懼怕你。”

“殊殊。”傅臨琛走上前，幾乎懇求，“我會改，你們不喜歡的我都會改。”

“果然。”姜殊冷笑，“你還是那個最自私的你，從來都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因爲在這個世界上，你最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

這時候，小福星醒了。

“媽咪，爸爸……”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轉過頭，往病牀那邊走。

姜殊走得最快，抓住小福星的手，擔心地問：“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小福星搖搖頭，嗓音沙啞地說：“沒有，媽咪你別哭。”

姜殊哪裏忍得住，眼淚止都止不住，“好，媽咪答應你，不哭，你也要答應媽咪，早點好起來，然後我們回家。”

“爸爸。”小福星喫力地擡頭。

傅臨琛和聞韶同時應聲：“爸爸在。”

小福星這才發現傅臨琛也在，不過他當做沒看見，問聞韶：“爸爸，妹妹呢，她怎麼沒來。”

聞韶解釋：“願願還在上課，等放學了奶奶會帶她過來。”

他們一家人說話，傅臨琛站在原地，比外人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