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韶不知道是怎麼走出車禍現場的。
他擡頭看天，雨滴噼裏啪啦砸下來，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衆人都忍不住下車，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人怎麼回事啊？”
“聽說這次車禍，去世的只有他太太。”
“天吶。”旁觀者都抑制不住驚呼，“他看着這麼年輕，太太肯定更年輕，真是太慘了。”
“誰能說不是，家裏說不定還有孩子，這回去還怎麼好好過日子。”
就那樣，聞韶在衆目睽睽之下，車都沒要，直接跑着去醫院。
身後的警察喊都喊不住。
所幸沒過多久就來了輛出租車，聞韶坐進車裏，報了醫院的名字。
“師傅，麻煩您開快點。”
“這大雨天，要以安全爲主啊。”司機師傅忍不住道。
“我太太還在醫院搶救，拜託了！”
聽到這裏，司機沒再說話，而是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在路上疾馳。
超了好幾輛車。
到醫院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
聞韶像是沒有了靈魂，機械性往前走，抓住護士就問：“你好，請問今天高速路發生車禍，送來的人在哪兒？”
“你是家屬？”護士問。
“是，我是她丈夫。”聞韶着急追問，“我太太叫姜殊，她現在在哪兒？”
“人還在搶救室。”
聞韶匆匆道謝，又立馬往搶救室狂奔。
到門口，纔有喘口氣的機會。
搶救室的大門始終緊緊閉着，安靜到一切都是死寂的。
聞韶坐在椅子上，手肘撐着大腿，不停的祈禱。
從前他什麼都不信，只相信自己。
如今，要是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姜殊從搶救室安然無恙的出來。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就是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來。
是聞母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是小福星和願願。
“爸爸，媽咪呢？我們一直給媽咪打電話都打不通。”願願說。
“媽咪她……”聞韶擡眼看了看搶救室的大門，心裏百感交集，啞聲道，“她在我身邊。”
“那她在做什麼呢。”願願又說，“我想跟她說話。”
“她現在還在睡覺，等晚點醒了，再讓媽咪跟你說話，好嗎？”聞韶哄着她。
“好吧……”願願聽上去有些不太情願，“現在都大中午了，媽咪還不起牀。”
“是啊。”聞韶苦澀笑了笑，“等會兒爸爸就去叫醒她，不讓她睡了。”
“好！”願願笑着說，“那爸爸一定要快點把媽咪叫醒哦。”
“好，爸爸答應你。”
電話掛斷，聞韶的手無力垂下來，眼眶紅着盯着搶救室。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終於，又過去半個小時，門毫無預兆的打開。
“醫生。”聞韶猛地站起來，走去醫生面前，“我太太怎麼樣了？”
“這是你太太啊。”醫生取下口罩。
“是，請問她怎麼樣了。”
“情況穩定，很好。”醫生道，“看你這麼着急，不知道還以爲很危險。”
“她沒事？”聞韶問。
“左手骨折，其他的沒問題。”醫生回答，“倒是送來的另一個女人很嚴重，到醫院的時候就剩一口氣吊着了。”
“還是個單親媽媽，這回頭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殊出來時，就看見聞韶站在門口。
“聞韶。”
聞韶忽然走上前，一把把她抱住，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你沒事就好。”他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沒事就好。”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姜殊看向他。
“我去事故現場了，警察告訴我，你已經到醫院了。”聞韶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怎麼不等我回來？”
“本來是想在家等你，但是傅筱……也就是傅臨琛的妹妹，她這個人很極端。”
“前兩天還來找過我麻煩。”
聞韶瞬間緊張起來，“她欺負你了？”
姜殊笑着搖頭：“沒有，就是說話難聽，我找保鏢教訓過她了。”
“可能是不服氣，就想到從你下手，你又不認識她，更不瞭解她，所以我怕她對你不利，就想着來找你。”
“但是你知道，鹿城天氣不好，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我就只能開車過來。”
“也沒想到，會發生車禍。”
聞韶很輕地嘆了口氣，又抱住她，“真的被你嚇的半條命都快沒了。”
“好了。”姜殊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事。”
話是這麼說，但當時的感受，聞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是那樣的恐懼，害怕。
像是沒有邊際。
“剛剛小福星和願願打來電話問你了。”聞韶把手機遞給她，“先回過去。”
“好。”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兄妹倆的聲音：“媽咪，爸爸把你叫醒了嗎？”
姜殊看了眼聞韶，很疑惑，小聲問：“所以我剛剛，是一直在睡嗎？”
聞韶笑着點頭。
姜殊只好說，“是啊，媽咪才睡醒，兩個寶貝有乖乖喫飯嗎？”
“吃了很多，奶奶說我和哥哥現在都在長身體，要多喫飯纔可以長得很高。”
“這纔對，在家要聽奶奶的話，媽咪和爸爸很快就回來。”
“好！”
掛斷電話，聞韶去窗口繳費拿藥，最後帶着姜殊回酒店休息。
路上，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
“聞總，會議改到下午了，您千萬一定必須要參加了。”
聞韶“嗯”了聲：“知道了。”
姜殊想起來，他今天好像是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來着。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
“你是不是，因爲我連會都沒開？”姜殊問。
聞韶捏了捏她的臉，“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哪裏還要心思開會。”
“肯定是要先找到你，確定你是安全的纔行。”
“我也沒什麼事。”姜殊晃着吊起來的手臂，“你看，肯定很快就好了。”
“就算只是破點皮也不行，我心疼。”聞韶道。
“不會再有事了，我保證。”姜殊笑着說，“所以下午，你就安心去開會，我在酒店等你回來。”
聞韶還是不放心，“要不然和我一起去。”
“哪有人開會還帶家屬的，不怕別人笑話。”
聞韶把人抱住，“誰愛笑誰笑，他們那是嫉妒，嫉妒我有個這麼好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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