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救人

什麼？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過就是幾歲的孩子而已，死亡這種事離他們還是太久遠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後一堂課的老師也猛地擡起頭來，大步走下來看了看，發現是真的，立刻道：“蓓蓓，快給常校長打個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好。”常蓓蓓點了點頭，趕忙撥通她爸爸的手機號，把這事和他說了一遍。

只是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她是喜歡喫瓜沒錯，但不喜歡喫這麼血腥的啊。

沒兩分鐘，常校長就來了，他沒進來，只是從他們班門口經過而已。

粥粥見了，趕忙拔腿就跟了上去。

超過他飛奔到外面，一把撲到秦冽腿上。

不等他說話，就拉着他的手往車上走去，急匆匆催促道：“爸爸快走，去醫院，周斐要跳樓！”

聞言，秦冽也有些詫異。

雖然有些厭惡他媽媽，但大人做的事，跟小孩無關。

他二話不說，立刻抱着粥粥就上了車。

正好常校長也跑到了門口，粥粥直接招呼道：“校長叔叔，坐我爸爸的車吧。”

“好。”

都這時候了，常校長也沒跟他們客氣。

秦冽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粥粥，給你二伯打電話，讓他清路。”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峯期，堵得厲害，等他們趕過去，都能喫席了。

“嗯嗯好。”粥粥點了點小腦袋，立刻給秦緒打了個電話過去。

秦緒聽完，也說道：“好，我來辦。”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馬上去給交警部門打電話。

於是，在這晚高峯時間，硬是騰出了一條暢通無堵的路。

粥粥抱着銅板一個勁兒地掐算着，每一次都是兇卦，讓她的眼皮子也忍不住跳個不停。

完了，周斐該不會出事吧？

此時，醫院天台。

周媽媽一臉崩潰地癱坐在地上，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

她看着周斐，滿是痛苦，“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啊，我對你那麼好，我只有你一個人了啊，連你都要拋棄我了嗎？”

她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傷感。

唯獨周斐這個當事人的表情很是冷漠。

他看着她，對她的話掀不起半點兒波瀾。

以前，他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會內疚，甚至會怪自己爲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沒有他的話，媽媽在離婚的時候也不用淨身出戶了。

如果沒有他，她也不用拼命工作，每天加班，過得那麼辛苦。

如果沒有他，她也用不着每天做飯，接送他放學。

他知道媽媽愛他，但他真的好難受啊。

這些話，他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只看着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這表情，再一次刺痛了周媽媽的心。

她歇斯底里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已經把我的全部給你了啊！”

聽到她的質問，周斐下意識抖了一下，這是身體控制不住的害怕。

這也徹底刺激到了他，他同樣崩潰道：“朋友，我想要朋友！”

一開口，後面的話很順利就說了出來。

“媽媽，我想要朋友，想和朋友一起玩，一起笑。”

“媽媽，我想要你別總是管着我，不要總是去學校發瘋，你知道嗎？我被欺負，都是因爲你！”

“媽媽，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愛我了！”

孩子尖銳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把周媽媽的聲音壓了下去。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渾身都在顫抖，就算是當初離婚，她也沒有氣成這樣。

她大口喘着氣，手重重在胸口上捶着，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周斐！”

她大聲喊着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不是我，你能來到這個世界嗎？”

“我也沒想來！”周斐吼了回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麼大的聲音和她說話。

周媽媽一下子呆住了。

“媽媽，我沒想來的，是你們沒經過我同意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

“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我不想要。”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着，眼看離邊緣越來越近，周媽媽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她盯着周斐，一臉陌生，彷彿她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她忽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到離她最近的天台邊緣，說：“好啊，你跳啊，你跳下去，我跟你一起跳！”

“小斐啊，媽媽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對我這麼說話。”

“媽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你啊。”

她說得情真意切，然而周斐現在什麼話都聽得了，就是聽不了說愛他。

他一臉疲憊，“媽媽，你能不能不要說愛我了！”

周媽媽怒道：“我怕不說愛你說什麼！說你這個白眼狼是怎麼對我的嗎！我讓你讀書，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他們母子倆今天就一起死在這裏！

周斐一下子被她吼得沒了話，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結果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而麻木。

他真的覺得好累好累啊。

看了眼底下，已經爲了一羣的人。

只是，那裏沒有一個是他的朋友。

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朋友。

不，本來是有的。

周斐的瞳孔微微動了下，想起了粥粥。

她說，他們是朋友的。

他的指尖下意識朝着褲兜摸去，那裏放着一根棒棒糖，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捨不得拿出來，就算是翻身被咯醒也無所謂。

因爲這是他朋友送給他的。

他們還帶他一起玩老鷹抓小雞，他很開心。

特別特別開心。

想到昨天，他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他剛纔那樣子和她吵，周媽媽覺得崩潰，然而此刻看到他笑，整個心裏都涌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小斐，咱們下來好不好？”她慌張道。

聞言，周斐擡頭看了她一眼，衝她笑了下，搖頭，“不好。”

“媽媽，我真的覺得這輩子很難熬。”

“你放我走吧，下輩子，我不要再當你的兒子了。”

說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跳了下去。

“小斐！”周媽媽驚恐地看着這一幕。

“周斐！”粥粥一來就看到了這樣，頓時一驚，腳下一點，卯足了勁兒往那邊跑去。

同時拍了下包包，急道：“祖師爺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