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局,我開始特別注意手錶哥。
手錶哥起牌和看牌的方式很特殊。
一般人是兩隻手,緊緊貼在一起,慢慢將牌搓開。
撲克不過手掌大小而已,無論捏牌,搓牌,將牌放在手心裏,兩隻手形成包圍,確保不被別人看到。
很多人出千,也就靠兩隻手的相互掩護完成。
而這位手錶哥,他用的是一隻手,每一次都是一張一張的去看。
而且他看牌時,會將牌底在桌上敲一下,然後將牌在手心中飛速地轉幾圈。
如像玩鉛筆,手法熟練,牌身如影般旋轉。
在千術中,有一種手法叫飛影手,和這類似。
我不由覺得他的出千手法,應該與這個動作有關。
但我觀察了很久,發現他這種技法並沒有換牌。
有點裝酷的意思。
過了一會,又是一局只剩下我們兩人。
桌面上已有十二萬。
手錶哥猶豫着開始看牌。
每一張牌拿在手裏,都會表演一個類似隨風影的動作。
三張牌看過,他的表情微微怔了一下,裝成一副牌不令人滿意的樣子。
然後,突然又臉上舒展,十分堅定的拿了五萬籌碼,“我跟五萬。”
然後還不忘記說一句,“白老弟,上次悶牌贏了你,這一局,我肯定也會贏。”
我淡淡看他一眼。
他在演,想表現出來的,無非就是牌面不大,但卻想將我嚇走的樣子。
這種套路,其實很低端。
無非是想讓對方覺得贏的可能比較大。
不甘心棄牌的人,就會上當。
甚至與他對槓。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輸。
詐金花,詐的是人心。
所有的表演,無非是想欺騙對方。
但在我面前,任何表情,任何眼神都沒意義。
因爲他的牌是什麼,我已清清楚楚。
但我也要演,否則,我怎麼贏他呢。
我說我還不信邪了,“五萬,我開牌。”
這一局開牌,我當然是輸。
不過通過這一局,我已讓大家覺得,我雖然不大說話,卻很容易上當的。
其實,通過這一局,我已找到手錶哥是如何出千的。
第一次被他槓上時,我知道他認出了牌。
他在出千。
但牌是賭場的牌,也看不出來荷官發牌有什麼手法,更沒有和他配合。
我開始以爲,他每次將牌在桌上敲上一下,是給牌下了汗。
但後來我把他敲過的牌拿在手上之後,並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的確沒下汗。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剛纔,我注意到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戴着一款勞力士綠水鬼。
綠水鬼這款表纔出來不久,是勞力士爲了紀念潛航者系列表在2003年出的一款。
顏色惹眼,外形極具個性,戴着它,頗具炫耀的成分。
想進行改裝,是沒有可能的。
我沒有懷疑這款表會有什麼問題。
但剛纔,我發現他這塊綠水鬼的光澤不正常。
仔細一看,表是假貨。
但就算是假貨,也不一定是出千的東西。
於是這一局,我把手機壓在我的牌面上。
而且我加大了下注的金額。
他顯得神色不對,手錶表面不斷向我牌的方向對準。
一直到我移開手機,他才停止了這個動作。
當然,這個表現特別細微。
他的手,動作也不大,好像很自然。
加上他右手奇怪的動作吸引。
相信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也不會覺得他左手,是在刻意做動作。
我可以認定,這塊手錶是一款最新的能探測牌點數的作弊手錶。
這一出千方式,很少見。
特別是我沒想到,他會用來對付我。
因爲這種出千表,甚至比真正的綠水鬼還貴。
一般賭客,幾乎不可能用這樣最先進的出千手段。
手錶哥明顯是個演技派。
首先用右手製造一個讓人感覺特別的習慣手法。
再用一個最先進的出千手段。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懷疑他出千,也會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右手隨風影手法上,絕對不會想到,真正出千的,是這塊手錶。
那個時候,在賭場中,根本沒人會想到手錶也可以出千。
更不可能想到,這塊綠水鬼,會是出千的工具。
我能確定表是出千工具,也是因爲前不久白姐給我發了個郵件,裏面有這樣一個案例。
米國有個賭客偷襲澳門賭場,在一塊表上安裝了探測器,大殺四方,幾個國內的賭客栽了大跟頭。
有個人帶了兩千萬的公款輸了,直接跑路了。
我當時覺得,這東西要進入內地,至少得一年之後,沒想到才短短几個月,就在濱江出現。
知道了手錶哥的出千方式,接下來的分析也就順理成章了。
他在和胖子以及和花格男的對局時,輸多贏少。
只是在出現和我對局的時候,開始用這手錶探測我的牌點。
說明他針對的是我。
而且,我發現胖子和他,居然在做配合。
比如牌桌上只剩下我和胖子時,他會給胖子暗示誰的牌大。
從而讓胖子準確地棄牌或者與我對殺。
花格男的身份,我很難判定。
但一直沒出千,也沒配合。
如像是電影裏的羣衆演員。
這一局,我的牌是一對2和一個5。
這在炸金花裏,是僅僅大於a帶隊的雜牌。
而手錶哥的牌,是黑桃kql的同花順。
胖子的牌也不錯,紅桃j109的順子。
花格男的牌,一對a帶個2。
整個牌面,我最小。
手錶哥首先下注。
手錶哥贏了我兩局大牌,面前的錢多了不少,臉色好了許多,說話也是底氣十足。
特別是膽量,也大了不少。
當然,所有這一切,都是在演戲。
演給我看的。
抽着煙,他拿了一個一萬的籌碼,隨隨便便地扔在桌中間,“趁手氣好,悶一萬看看。”
雖然他連牌都沒看,但那手錶早就探測到他的牌是什麼了。
黑桃kql的同花,這牌,是他的機會。
當然,也是我的機會。
我用手機將牌壓住。
故意將一張2和一張5的一角露出來。
而另外一張2,用手機嚴嚴實實地蓋住。
只要用手機將牌蓋住,他的表就探測不到。
所以,他能探測到的,是一張2和一張5。
他的臉,輕輕一鬆。
很明顯,他知道我的牌特別小。
但他得想辦法讓我和他槓。
只有這樣,他才能贏我的錢,贏得最多。
胖子說你這局,悶得有點大啊,“搞得看牌都難了。”
手錶哥說,那就悶,大家乾脆都悶,最後看誰手氣好。
他這是在給我打啓發,給我心裏暗示。
炸金花遇到悶牌,最難抉擇的就是看不看牌。
看了牌,如果剛好牌面小,直接棄牌。
這也無所謂。
但很多輸得很慘的情況是,看了牌,覺得牌面不錯,於是和悶牌的人對賭。
一旦悶牌的人贏了,看牌的人就得輸雙倍的錢。
所以看牌與悶牌,是很難受的選擇。
胖子最終選擇悶牌。
經過我時,我說劉哥不是說要悶嗎,我就悶。
上兩次輸了大的,這一次,我不相信還會輸。
手錶哥面露喜色,卻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你那手氣,也敢和我悶,我看你還是看牌認輸吧。”
這話,又來激將我。
我直接扔了一萬在桌面,“那我們就來比比手氣。”
如此悶了兩圈。
第三圈,花格男拿起牌看了看。
然後將牌放在桌上。
他是一對a大,棄之可惜。
但想賭三家,又不敢。
嘆着氣,他猶豫起來。
這時,我叼在嘴上的煙熄了。
拿起火機打了幾次都沒點燃。
我對花格男說道,“我說孫哥,我用下火機。”
說罷,從他面前拿過火機,點燃煙,將火機放回去。
手錶哥不耐煩地說孫哥,你快點嘛。
再不說話,老子一支菸都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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