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虛界之門

世界有着名爲虛與實的兩面。

物質的起點和終點在現界，而神祕的起點和終點都在不可觸不可見的虛界。

傳聞中衆神的殿堂就位於虛界的中心，祂們掌握着神祕的一切。

每一個循環中，虛界和現界會出現融合的現象，屆時，神祕之潮會席捲現界的每一寸土壤。

爲衆神的歸來鑄造根基。

而老爺子提到的【虛界之門】其實通向的其實不是虛界，而是一種在短時間內，現界和虛界高度重合誕生的中間地帶。

本來就處在這個區域中的生靈會因爲高濃度的神祕浸染而異化爲【神祕種】。

也就是林克晉升【熔爐騎士】需要獵殺的【神祕種】。

祂們和林克之前遇見的馬戲團裏的怪物其實沒有根本性的差距，都是誕生於神祕的生物。

只不過【神祕種】會更加純粹，蘊含的神祕中幾乎沒有什麼污染。

從這方面來說，神明就是最存粹也最強大的一羣【神祕種】。

林克本以爲光是在野外找到可以獵殺的【神祕種】就需要不短的時間，以至於他都在打算三天假期結束後和店長請長假。

結果老爺子居然找到了一個【虛界之門】。

“【熔爐騎士】的第一次晉升非常重要，它將在你身體中埋下的神祕之種，直接導致你最後能夠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等到兩人回到家，老爺子也開始嚴肅的向林克說明一些從前不曾告訴他的隱祕。

“如果你第一次晉升融合的【神祕種】核心和海洋有關，那麼你以後想要融合火焰的力量就是癡人說夢。”

“就沒有例外？”

“有，就算是一個不動的鐘一天也能碰上兩次正確的時候。選擇【熔爐騎士】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很奇葩的存在。

比如說威斯特公國第一任赤日公爵，就是一個融合了海洋和烈焰，最後掌握了熔岩之力的【熔爐騎士】。歷史上記載過他噴吐熔岩洞穿城牆的事蹟。”

看着林克意動的眼神，老爺子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回神：“別想一些和你無關的事情，你能夠安然無恙的融合一團史萊姆我都謝天謝地了。”

史萊姆是神祕融入液體之中後誕生的最低級【神祕種】。

雖然知道老爺子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心裏這種打擊感還是讓他被口中的水給嗆住了。

“有老爺子你幫我，不至於吧？”

“我的神祕已經殘廢，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爺子皺着眉頭，虛握着手掌，“【熔爐騎士】的神祕種子徹底破碎，我能夠幫你的只有在晉升上保證細節不會出錯。”

老爺子緊張，林克反倒是很輕鬆的笑笑：“那就夠了，我絕對會做到，也只能做到。”

“晉升儀式的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而且還是智力超過九的人羣。”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好幾遍了。”林克看着手中的茶杯溫和笑着，上面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小男孩，那是小時候的琳白給他畫的。

“上樓休息吧，至少讓自己的狀態好一點。”

老爺子躬着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一身的壯碩肌肉似乎都無力撐起他頹喪的脊背。

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林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上牀就閉緊自己的眼睛。強迫自己進入睡眠。

說不上來到底有沒有睡着，亂七八糟的念頭一直在他的腦子裏亂竄。

奧黛雅口中的恩賜，琳白最後那看不明白的表情，還有老爺子躬着腰的背影。

思緒糾纏之中，時間過得離奇的快。

等他再次睜開眼，窗外已經可以看見街頭爬上燈柱的點燈人熟練的點亮煤油燈。

走下樓，一道森冷的寒光就撞入了林克的瞳孔。

那是一種帶着血腥的光彩。

“這是我當初用的武器，對你來說應該有點用。”

老爺子隨手拿起這一把單手劍遞給林克，然後回頭拿起一件有些陳舊的內甲。

“內甲，聊勝於無。穿上吧。”

“腿甲就不給你穿了，用不慣的人穿上動作太受影響。”

“這兩個臂甲會綁的太緊嗎？會不會卡住手腕？”

“······”

第一次，林克第一次看見這麼婆婆媽媽的老爺子。

他倒是無數次的看到老爺子吐槽街頭巷尾拉着自己的孩子說個沒完的婦女。

現在，他自己也變成了他吐槽的那種人。

林克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接受着老者努力而笨拙的關心。

“真的是，很像很像你爸爸那個臭小子。”

寬厚的手掌在林克的肩膀上拍了拍，生怕接觸的時間長一點就會被林克發現他的顫抖。

“走吧。”

按理來說，現在已經是入夜了。

放在往常，在林克這一片地帶街道上這個時候本該很冷清。

可是遊行的隊伍熱情未減，依舊在街道上呼喚着每一個屬於港口的工人。

“晚安，理查德先生這是帶着林克出門看望琳白去嗎？”

林克鎖上門，旁邊的同型號簡陋公寓裏幾乎是同時走出來一男一女。

打招呼的是帶着一頂掉毛圓禮帽的紳士，他對着老爺子行了一個脫帽禮然後嘆息道：

“這些日子生活是越來越難過了，連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的工人們都得不到市長大人的滿意，還要用一羣鍊金機械來搶走他們的飯碗。”

“這件事未必能成。”

“是絕對不能成，”圓禮帽紳士很是疲倦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用力的撐開眼瞼說道，“否則下一次會有其他的鍊金機械佔領更多的位置，誰知道下一個是誰？”

林克從前也沒發現這位圓禮帽紳士和自家老爺子關係有這麼好，滿腹苦水一副恨不得說個三天三夜的樣子。

老爺子本以爲就是一個招呼，沒想到他有些停不下來的意思，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圓禮帽卻根本沒注意到老爺子表情的變化，反倒是他身邊的女伴尷尬的出聲提醒道：“親愛的，劇院的節目快要開始了。”

“哦，對對對。永恆在上，祝您今夜安詳。”

老爺子趕緊回了一句，帶着林克就向着港口的方向趕去。

在港口的漁船裏挑了一艘便宜的租下，兩人自己划着就朝【虛界之門】的方向出發。

直到燈火通明的港口已經成爲了視線中的一條橘黃色的細線，小船靠岸了。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島，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幾乎佔據了所有的面積。

這種小島在希卡城很常見，一些比較適宜的會賣給有錢人修建度假的別墅。

不過這一個就是被看不上的那種。

老爺子帶着林克劃開一團半身高的雜亂灌木，一條被踩平的小路就出現在眼前。

不遠處的前方，隱約可以看見螢火般的藍色光茫。

走的近了，才發現光源是一個天然的小湖泊。

神祕的藍色光源像是從湖底傳出。

“跟上。”

老爺子不多話，直接跳進了湖泊中。林克緊隨其後。

湖泊的底部是一個橢球形的藍色光團。

兩人對着光團筆直的鑽了進去。

像是撥開了一團粘稠的麪糰，林克發現自己出現在另外一個湖泊中。

只不過，他毫不懷疑自己已經進入到虛界。

因爲現實世界纔沒有這種長觸手的史萊姆啊！

散佈着點點光茫的湖水中，一隻足有兩三個人高，球形的史萊姆伸出了數十條觸手對着他們兩人就纏繞過來。

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手中的單手劍朦朧了一瞬。

密密麻麻的氣泡伴隨着攪動的暗流散佈到整個湖泊。

數不清的水波將史萊姆的身體完全肢解。

一顆半透明的藍色球體漸漸浮現，將周圍史萊姆的殘肢吸收，最後凝實。

沒有動用絲毫的神祕，這是純肉體的力量！

老爺子抓住核心，帶着林克游上岸：“這就是你接下來要做的事。能夠獵殺到什麼，全看你自己的了。”

接過老爺子手裏的單手劍，銀白色的光茫隨着林克的意志在指尖流動。

最後將劍刃都染上一絲銀白。

【撕裂銀手】

“話說，我怎麼感覺老爺子你對那隻史萊姆有些厭惡？”

“史萊姆喜歡洞。”老爺子低下了頭，看着林克腰胯的位置。

“懂了懂了，”林克瞬間就反應過來，擦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我絕對不會讓史萊姆接觸到我。打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