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林克?林克!”
清亮的聲線中參雜着些許焦急,刺在林克眼前還有些混沌的景象中,就像一隻打破了水面的手掌,一下子將林克從朦朧中拎了出來。
茵圖有些慘白的面孔上寫滿了自責和擔憂,林克見狀不由地乾咳兩聲:“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對對對,你纔回來沒兩天,還受了那麼重的傷,我不該這麼心急的。”
茵圖盯着林克身上還能清晰看出白嫩疤痕皮膚的位置,眼裏的自責越來越深邃。
林克心底暗自嘆了口氣,自從前天他在洛夫的幫助下重新回到學院之後,茵圖就一直是這種狀態。
之前林克提出要先去深淵戰場看看情況的時候,茵圖本就百般不願,多次勸阻,希望他能夠在第一個月先儘量提升自己,將任務積壓下去直到最後再說。
但林克在這件事上超出尋常的堅決,而作爲導師的茵圖卻又無法在林克面前抱持住威嚴,最後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不過第一個禮拜中,茵圖還是將部分藍獅學派的技巧交給了林克,希望能爲他增添一些安全保障。
可想而知本就擔心的不行,接過見到林克回來的時候一副面色蒼白和吸血鬼有得一拼,走在太陽底下都快曝光的樣子,擔心直接就蛻變成了自責。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這在她眼中幾乎和盪出一去不復返的父母聯繫在了一起。
林克也勸說了好幾回,奈何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讓茵圖放下這些心結,也就只能隨她去,希望能靠時間慢慢平復吧。
還不等林克說些什麼,好是一番糾結的茵圖就直接跑了出去,風風火火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趴在林克身邊的艾希咂咂嘴,感慨道:
“我懷疑你要是一去不復返,這女孩子都能瘋了。你信嗎?”
信,怎麼不信。
雖然林克不敢說能夠百分百的體會茵圖的心情,但他清楚在絕望中突然找到希望時,那種不惜一切都要追尋的心情。
如果當初沒能遇見艾莉卡,沒能通過她認識奧黛雅,也沒能從她口中得知一條真正拯救小白異化症的方法。
那麼,等他從阿列克大主教的口中聽到那句“我也無能爲力”的時候,恐怕根本就無法平靜的面對。
“茵圖的事一時半會兒急不來,只能看到時候學派戰的時候能不能想想辦法了。
倒是你,這幾天我都快讓你吸得虛脫了,你這傷勢到底恢復的怎麼樣啊?”
艾希懶散得鼓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長嘆:“還行吧?”
“什麼叫做還行,吧?”林克模仿着艾希的語氣複述一邊,伸手就要去摸艾希的翅膀。
當時洞穿她羽翼的牢籠似乎有着某種特殊力量,導致艾希的恢復收到了極大程度的影響。
後來逃出來的時候,她乾脆就昏迷了,直到昨晚纔剛剛甦醒。
與之相對的,她的身體倒是對能量來者不拒,林克朝她身體中輸送多少,就會被完完全全的吞噬。
“還行的意思就是···”艾希賣了個關子,語氣中帶着些許笑意抖擻着翅膀站起身,然後雙瞳晶亮的望着林克,“這樣!”
如海水般蔚藍中滲着絲縷黝黑的暴雨撲面而來,清脆的長吟聲貫穿着如獲新生的暢快,提燈一般閃耀着溫暖光芒的瞳孔中倒映着林克微微有些訝異失控的嘴角。
望着眼前擡起頭足有四五米高的龐然大物,林克有些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這要是艾希猝不及防的給他在腦袋上來上一下,別的不說,看她那比自己腦袋還要大上一整圈的利爪,自己都得好好謝上她的不殺之恩。
艾希沒察覺到林克心中的複雜情緒,只是自傲的揮舞着自己的羽翼,豐沛的水汽就像是臣服於她的人民,任由她在冰與水的狀態之間轉換。
整個訓練場上都彷彿變成了某種虛界內的元素領域,種種玄妙的場景不一而足。
身軀的擴大也讓艾希眼神中的得意變得更加清晰,她俯下頭,用她閃着冰冷光澤的喙在林克的肩膀上碰了碰:“怎麼樣?”
“說實話,不怎麼樣。”林克表情有些微妙。
因爲拋開一開始的震撼,艾希現在的狀態和去深淵戰場之前沒什麼太大的差別,最多就是更大了些。
但取而代之的,林克體內的涌動之源都開始瘋狂運轉,想要填補體內堪稱無底洞一般的消耗。
這種“敗家”水準,可比之前的狀態要強上太多太多了。
注意到林克臉都開始有些發黑,艾希也不敢再讓林克自己找答案了,畢竟口糧還在別人手上握着呢,挑釁這種事情是真的傷不起。
清了清嗓子,她從自己身上啄下來一片藍紫過渡的羽毛塞進林克手中。
林克捏着羽毛扇了扇,就單論顏值方面,這片羽毛確實是林克見過的最美麗的,都沒有之一。
像是用寶石雕琢出來的羽毛邊緣盪漾着一圈圈蔚藍色的光澤,在陣陣微風中,就像從夢中撿到的寶物。
“你別告訴我這麼胡喫海塞的接過,就是你給羽毛打了個蠟?等等,你爲什麼能摘下來羽毛?”
要知道藍獅學派的技巧固然能夠倍化契約神祕種的體型,藉此起到提升戰鬥力的效果,但實際上的身軀並沒有真正放大,而是介乎於一種能量體和肉體連結的狀態。
就好像之前艾希被牢籠穿透了翅膀導致受傷,恢復體型之後傷勢雖然變得輕微但也沒有完全消失。
不過這種狀態下的身軀因爲有能量參雜的部分,所以脫離了主體的存在,能量就會被飛速消耗,然後迅速消失。
可林克此時握着的羽毛,卻是無比真實的存在於他的手心,而且看起來還十分穩定。
不等他開口問,艾希就洋洋得意地爲他解釋起來:“我把藍獅學派的技巧給優化了,現在我可以在擁有充足能量的狀態下提高到和你一個水準,而且這就是我的真身。
換句話說,就相當於暫時性的生長而非變大,等我真正成長到這個水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身體。”
不得不說,就知識方面而言,林克也說不準這個能夠死而復生的傢伙究竟掌握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以至於就算林克和她認識了這麼久,也總是會被她的一些不以爲然的小技巧給弄傻眼。
“好真實的效果!”林克還沒發表意見,茵圖震撼的讚歎聲就從背後響起。
她手中捧着一個小盒子,看樣式應該是學院內部商店售賣的藥劑,標誌很陌生,也不知道是那個學派的。
只不過茵圖此刻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匯聚在艾希的身上,她腳尖輕點地面,隨着一聲輕響,冰霜化作飄舞的絲帶纏繞在她身旁,帶着她的身軀輕飄飄地落在艾希面前。
顫抖的指尖緩緩伸出,卻又在半空中怯懦的縮回。
艾希看了林克一眼,見他微微點點頭後,主動將腦袋送到茵圖的手中蹭了蹭。
感受着從每一寸皮膚中蔓延過來的暖意,茵圖的眼底都有些溼潤了:“這種天賦,這種能力,藍獅學派終於等到了合適的人。”
“關於這件事,我也很想問問你,”林克摸着下巴對着茵圖問道,“關於學派戰,究竟是種什麼規則?”
茵圖喃喃着學派戰的字眼,突然苦笑着擦了擦眼角,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林克:“你先把這個用了,能夠提高你身體的恢復能力,對你有好處。”
林克從茵圖手中接過盒子,拇指輕輕一彈就將盒蓋頂開,裏面是三支發着暖紅色光茫的針管。
“關於學派戰,這是從學院存在的那一天開始就立下的規矩。”
看到林克收下了藥劑,茵圖眼裏的擔憂消散不少,拉着林克到場地一旁坐下,開始仔細地和他說明起學派戰的情況。
這幾天的事情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能力完全不足以保護住林克,她真正需要做的只是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遞出手。
“學派戰本身的意義是爲了增加學派內部的競爭性,沒有競爭的團體就像一湖死水,早晚會發綠髮臭,這是日光會其中一位成員的原話。
於是學派誕生了,作爲學院內的特殊階級,學派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給資質更加優秀的學員提供更好的平臺,同時也能夠激勵更多學員的上進心。
而爲了避免學派本身陷入停滯,學派戰誕生了。
只有一百個名額,同時每年能夠招收的學員同樣有限,同時越是靠前的學派,對於各種職位和場地都有優先選擇權。
而培養出來的學員,就是每個學派在學派戰中用來競爭的手段。
靠着每個學派內各自的技巧和祕法,即便是同一水準同一途徑的超凡者,往往也會有着天差地別的距離。
這是用來展現學派能力最好的舞臺。
每一年都會舉辦一次學派戰,到時候每個學派都可以派出三位學員參加預選賽,最後成績最高的一位正式參加學派戰。
學派的最終名額,完全依賴於學員最後的排名。”
規則倒是不復雜。
林克點點頭示意瞭解,然後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我能夠直接奪得第一名,藍獅學派就能成爲位列第一的學派嗎?”
“第一名是不可能的,”茵圖眼裏有些苦澀,“第一的學派已經很多年沒有變動過了。”
“第一名的學派?”
“日光學派,聽名字你應該就能明白原因了。”
林克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感嘆:“日光會的成員居然還主持着一個學派?”
“當然不可能是他們本身參與的,日光會的成員在明面上依舊保持着公正嚴明的身份,。
可是人就會有關係網,日光會本身是不參與,但日光會的成員在晉升爲神域之前同樣有學生。
這些真正的特權階級纔是霸佔了整個學院頂端的存在。
就連招生時都不會出現他們的人。
他們的學員都是靠着占星術從大陸各地找來的,真正的天才,其中任何一個估計都不在你之下。
想要拿到第一學派的位置,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見林克的眼神有些低沉,茵圖也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太打擊人了,連忙補充道:“當然,林克你的天賦也相當之優秀了。
至少在學派這麼多年以來,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夠在銀月階級達到這種實力的學員。
而且我們也不用爭奪第一的位置。
只要能夠達到前十,我們就可以得到大圖書館的最高權限,到時候也許就能夠查到關於我父母當初那次任務的真相。”
林克默默在心頭跟上一句,也能查到我父母和墮落之女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各有心事的兩人眼神不期而遇的撞在一起,只是一剎那,兩人都察覺到對方眼中那有些渾濁的情緒,那是連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在追求些什麼的眼神。
“今天就到這裏吧,”茵圖沉默片刻之後強打着一個笑容站起身,“你的傷勢得多加休息。”
林克嗯了一聲,注視着茵圖有些狼狽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門內。
整個藍獅學派的領地一共包含了四個空間,除去半荒廢的學派駐地以外,現在林克所在的訓練場,還有兩處生產空間就已經是藍獅學派的全部。
和當初巔峯時近百塊學派駐地的境遇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而茵圖每天除了在兩塊生產空間忙着賺取學分之外,其餘所有的時間都被她規劃在對林克的培訓當中。
林克曾經提出過像別的學員一樣負責生產,但被茵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
用她的話來說,讓她忙着就是最大的快樂,一旦平靜下來腦子裏就總是會冒出不堪回首的記憶。
而且因爲幾乎沒有花費學分的需要,雖然藍獅學派的生產空間少,可掌握的財富卻不少。
就算茵圖不賺取學分,其實也不會有什麼剛需。
“那就,回去吧。”
林克對着艾希招了招手,悄**趴在一邊拼命降低存在感的艾希“切~~”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縮小了自己的身體,熟練地騰飛而起落在林克的頭頂,將自己僞裝成一頂帽子。
“對了,別忘了幫小白帶一份暗屬性的核心,她昨晚已經用完了。”
林克聽到艾希的話,有些不安地皺起了眉頭:“這也太快了。”
“真的快嗎?”艾希半睜着一隻眼睛,“連神明都垂涎三尺的身軀,沒有三天銀月我已經很喫驚了。
要知道那些傳說中降世的神裔,大多數用不着一年就能成就神域階級的實力。
這麼一對比之下你是不是覺得正常多了?”
“你也知道那都是傳說。”
“對你是傳說,對姐姐我來說不是,”艾希似笑非笑地用翅膀指着自己的眼睛,“那可都是我親眼見過的時代。”
林克將手伸上頭頂一陣亂揉,直到艾希全身都變成一個球才冷哼一聲就要往傳送門外走。
“老妖怪。”
“喂喂喂!玩不起是吧!給我叫姐姐啊混蛋!”
林克懶得迴應她,腳步流暢的邁入傳送門的炫光內,等腳步再次落下的時候,嘈雜的喧囂撲面而來。
要是這幅場面發生在藍獅學派的駐地,估計茵圖做夢都能笑醒。
黑市。
這是學員們給這一層的名字,但在學派的命名中,這一層叫做公共交易區。
任何人都能在這裏通過溝通交易手中的各種物資,你可以從這裏買到除了學分之外的一切。
甚至林克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在販賣來自蠻骨國的奴隸。
作爲和古雷塔弗帝國臨界隔壁上的小國,蠻骨國的人最大的一個特徵就是強壯,非常強壯。
這麼說吧,蠻骨國男性的平均身高在兩米五左右,一些天賦異稟的長到三米都不少見。
作爲在貴婦間不可言說的祕密,蠻骨國的男性一直在正片大陸上作爲暢銷奴隸的一種,被四面八方的商隊以各種名義獵捕。
這也導致蠻骨國對外界人的敵意相當強烈,不時就能從街頭巷尾,聽見迷路在戈壁上的旅人意外闖入蠻骨國,最後被一堆壯漢生撕的故事。
不過林克上次看見的倒不是蠻骨國的男性,而是一名相當少見的女性。
被套上學派禁錮的她在這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商品”。
小麥色的身軀搭配上矯健的肌肉羣,一張懵懂純真的臉蛋配上這樣的身材,真就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
而且對方纔十一歲,身高和林克都差不太遠,可想而知在身體素質上,對方可以說相當優秀。
連林克都忍不住動了心思。
倒不是什麼會被和諧的念頭,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對方可以成爲一個非常順手的工具。
自從離開了希卡城,林克越發意識到身邊沒有幾個熟人的多難辦事。
如果他有一個實力足夠而且能夠信任的人,他完全不必藉助學派的途徑給故鄉送消息。
只可惜他這次來的時候,那個蠻骨國的少女已經不見了。
看來和他有着同樣念頭的人也不少。
“喲,”一個光看臉就知道他背上刻滿了青春少女血淚史的傢伙站在遠處對林克招招手,“好久不見啊。”
林克走上前,完全無視了這傢伙舉在半空等着別人和他拍掌的動作,冷着聲道:“上次讓你幫忙留意的核心,這幾天有收貨嗎?”
作爲這層空間中的老油條,奧卡也不尷尬,努努嘴無所謂地將自己的手插進兜裏:“霧瓊鳥的核心對吧,幫你收了二十七顆,十一顆圓滿,剩下的也都在四痕左右。
這次怎麼付賬?”
“現金,”林克伸手在後腰一模,一個裝滿了金幣的袋子就送到了他手中,“點點,多了還我。”
奧卡隨意地掂量着布袋子,然後從中抓出一把金幣,然後將布袋還給林克:“這夠了,手續費就不要你了。”
看着他不把金幣放在眼裏的樣子,林克也不意外。
作爲一個老油條,奧卡偶爾撿個漏都比這賺的多,他願意這麼主動,無外乎一個投資未來。
這一點他清楚,林克也清楚。
不得不說,敢來投資一個藍獅學派的學員,這傢伙的賭性也不是一般的大。
“哦,對了,”奧卡正帶着林克去他儲物櫃的位置,突然想起什麼對林克挑挑眉,“我這有個消息你想聽嗎?”
“多少。”
“這次就當送給你的了,”奧卡口中的話足以將那羣情報販子氣個半死,“你們藍獅學派的資源,似乎被人狙擊了。”
林克瞬間盯住了奧卡,眼神冷冽地好像冰山沉入海底的部分——深邃而充滿壓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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