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琛和裴冬宜在肯德基吃了早餐,回到溫洛莊園,已經差不多可以喫午飯了。
溫致禮在跟老溫董下棋,溫見琛和裴冬宜進去的時候,聽到他說了句:“阿琛都三十歲了,再過兩年我就能當爺爺了,哪裏還不老。”
溫見琛腳步一頓,喊了聲:“爺爺奶奶,爸爸,我們回來了。”
裴冬宜也跟着問了聲好。
“回來了?外面熱吧,讓人給你們送冰鎮西瓜過來。”老溫董笑呵呵地說了句,目光在他們牽着的手上頓了頓。
裴冬宜聽說有西瓜,忙道:“我去拿吧,溫見琛你跟爸爸和爺爺說說話。”
說完她就轉身向廚房走去,溫見琛只來得及接過她遞過來的包。
他把包隨手放到沙發上,坐下,問溫致禮:“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早上?”
“昨晚。”溫致禮笑眯眯地應道,“給你們帶了很多禮物,等會兒喫完飯跟我去拿。”
溫見琛笑笑應好,又問候了老溫董和老太太的身體,怕他們有所隱瞞,還特地讓周叔把最近的體檢報告拿給他看。
兩份報告看下來,老兩口大病沒有,小毛病不少,高血壓冠心病一個不落,得虧沒有糖尿病,“不然您以後就不能喫點心啦。”
老溫董搖搖頭無奈地笑,“我這才叫老東西了呢,你爸六十不到,沒病沒痛,就說自己老了,要退休。”
溫見琛一愣,這才知道剛進門時溫致禮爲什麼會說那樣一句話。
“爸,你要退休?還沒到年齡吧?”
“是啊,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端着果盤過來的裴冬宜也嚇了一跳。
溫致禮要退休?怎麼回事?
她想到了在京市的那位佘女士,和溫見琛對視一眼,看到他眼裏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猜測。
“自家公司,還講究這個?”溫致禮呵呵一笑,擡手落下一枚棋子,“再說,我社保交夠時間了啊,還想怎麼樣?”
溫見琛努努嘴,“也不能怎麼樣,就是覺得……您這麼早幹嘛去啊,不覺得閒得無聊?”
“去享受生活啊。”
溫致禮的話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溫見琛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問什麼。
氣氛一時有點凝滯,老溫董什麼都沒說,當沒聽出來父子倆在打機鋒,裴冬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自己不好說話,於是便只吃西瓜。
西瓜是無籽西瓜,瓜瓤沙沙的,很甜,也很多汁水,還冰鎮過,跟夏天簡直絕配。
裴冬宜吃了兩口就眼睛一亮,給溫見琛拿了一塊,“很甜誒,你也嚐嚐,解解渴,說話多累呀。”
有人說話,氣氛就重新流動起來了,老爺子笑着道:“是你們大嫂昨天讓人送回來的,你們到時候帶兩個回去跟同事們喫。”
溫見琛和裴冬宜在錄節目,他們自己覺得是跟朋友們在玩,但老爺子認爲他們是在辛苦工作,其他嘉賓都是他們同事。
還曾經說過:“白天也要工作,晚上也要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辛苦。”
覺得小孫子和孫媳婦辛苦大發了,想起來就在家族羣裏給他們發紅包。
裴冬宜應了聲好,又找了其他話題說,說楓翎服裝徐家的千金開了個婚紗店,現在關門了,婚紗都送給了她,她明天就要跟小夥伴們穿上婚紗拍藝術照去。
“回頭我發羣裏,您跟奶奶也幫我掌掌眼。”裴冬宜笑道。
老溫董聞言就笑:“我不懂這些,要掌眼還是要靠你們奶奶,女人家研究這個擅長。”
就這樣聊着不着邊際的話題,直到喫完午飯,陪兩老繼續聊了會兒天,等他們去午休了,小兩口才跟着溫致禮回到二房的西側樓。
剛進門,溫致禮就叫宋姐,“把我昨晚帶回來的行李箱推過來。”
宋姐問道:“全都推過來嗎?”
“都推過來吧。”溫致禮笑着點點頭,“全都是給阿琛和他媳婦的禮物嘛。”
宋姐答應了聲,去推行李箱了,裴冬宜好奇地抻頭看了眼,問道:“爸爸給我們買了很多禮物嗎?”
“有些是我買的,有些是……”溫致禮說到這裏,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提佘雨。
裴冬宜仍是好奇地看着他,在等他繼續說,他想想溫見琛興許已經跟她提過佘雨,便還是把話說完了,“……有些是你們佘阿姨送給你們的,我順便帶回來了。”
說完他仔細看了下溫見琛的臉色。
見他臉色有些淡了,就知道他其實對佘雨的出現還是有了看法,心裏不由得嘆口氣。
他這個兒子啊,溫致禮又嘆一口氣,覺得自己回來是對的。
溫見琛有些走神,沒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裴冬宜卻發現了,心裏不由得一頓。
她想了想,乾脆直接問道:“爸爸,你退休以後,是要去京市長住嗎?”
溫致禮一聽這話,就確定以及肯定這兩口子確實在私底下討論過他和佘雨的事了,說不定倆人還統一了一下怎麼對付他們。
不是他多心,而是他兒子的心眼子確實多,溫致禮心裏悻悻。
但他回來就是爲了這件事的,便也沒有逃避,點頭道:“短期內應該是,至於以後,看你們……佘阿姨什麼時候退休,或者退休以後想做什麼,到時候再決定。”
完全擺到明面上來了。裴冬宜臉色變了一下,飛快看一眼旁邊的溫見琛。
溫見琛回過神來,眼瞼垂着,輕聲問道:“已經決定了嗎,您要結婚了?”
溫致禮看着他,看不清他眼睛裏到底什麼情緒,只好斟酌道:“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以後也許會。”
溫見琛嗯了聲,沒有繼續說話。
溫致禮正想繼續說,宋姐就已經帶人推着四個大大的行李箱過來了。
裴冬宜嚇了一跳,“……這麼多?”
可不就是多麼,佘雨錢多得沒地方花,也不清楚他們會喜歡什麼,只好這裏買一點那裏買一點,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溫致禮無奈地笑笑,“都是長輩的心意,收着吧。”
裴冬宜看一眼溫見琛,有點爲難,“這也……太破費了。”
話是這麼說,但等溫見琛仔細看過去,卻在她眼底看到熟悉的興奮和躍躍欲試,頓時不由得失笑。
也對,誰能抗拒這麼多禮物呢,真是難爲她還要顧及他的情緒,不敢把高興全都表現出來了。
見他笑起來,溫致禮也笑笑,對他道:“你……你佘阿姨說那天時間太趕,沒給你見面禮,這次也一起補上。”
溫見琛笑笑,不置可否,“您替我和秋秋謝謝阿姨。”
溫致禮笑呵呵地打開一個箱子,剛打開,裴冬宜就看到裏面一個又一個老大的盒子,難怪要四個行李箱呢,原來這一個箱子也就能裝兩個盒子。
“這是給冬宜的包,說有一個還是新款,上個月剛出的,很適合上班背,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送人也行。”
溫致禮說完,把兩個盒子都拿出來遞給她。
裴冬宜手忙腳亂地接過來,lv的,她努力想了想這個品牌上個月有哪個新款。
然後一邊說大嫂前些天也送了好幾個包給我呢,一邊高興地拉開盒子上的紫色絲帶。
“啊!是carryall!還是小號的!”她驚呼起來,興奮地把包從袋子裏拿出來讓溫見琛看,“我還想着看看別人發的視頻再決定要不要買呢!”
“爸爸,你一定要幫我轉告阿姨,我喜歡這個包!”這次她喊阿姨喊得超級真誠。
溫致禮欣慰地直點頭,連聲應好,溫見琛看得一臉無語,這就被收買了?
你是不是多少有點不對勁?你一櫃子的包,還能被一隻包收買?離譜了點吧?!
裴冬宜不管他,埋頭繼續拆下一個盒子,“哦哦,這個是neverfull,我已經有了,要不把舊的賣掉,我背新的好了。”
“來來來,這裏還有。”溫致禮見她真的喜歡,立刻又拉過另一個箱子。
跟裴冬宜想象的不太一樣,這個箱子裏東西多了不少,有兩個盒子是給溫見琛的,打開一看,一個裝着一支黑色的鋼筆,看起來很低調,但筆帽上鑲嵌着碎鑽,還刻着他的名字。
另一個盒子裏裝着的是一塊表,跟他之前戴的那塊江詩丹頓很像,也刻有他的名字。
溫見琛看完,合上盒蓋,還是那句話:“幫我謝謝佘阿姨。”
不過這塊表一看就很貴,他上班不能戴,影響不好。
佘雨似乎也考慮到這點,溫致禮又拿出一個大一點的盒子,道:“這是給你們兩個人的,情侶款哦。”
某小衆品牌一黑一白的對錶,款式顏色都很簡單大方,如果不是行家,大概率看不出來這表的牌子,更別提價格。
溫見琛查了一下,把女士表遞給她,“放心戴,加起來都沒一塊綠水鬼貴,不會有人舉報的。”
裴冬宜囧囧有神,“……謝謝,我是私人單位,沒人管這個。”
她天天背愛馬仕lv去上班也沒人管過啊。
溫見琛聽了就感慨:“都說宇宙盡頭是編制,可是編制的束縛也確實多。”
啊這……
裴冬宜覺得這人凡爾賽,對他的感慨嗤之以鼻,並且不想搭理,轉頭對溫致禮道:“爸爸,那兩箱是什麼呀?”
溫致禮笑眯眯地看着他們,覺得一段時間沒見,他們親密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樣好像隔着點什麼,不由得欣慰。
看來去參加節目還是有用的,看看,這不就好了,年輕人嘛,只要合得來,培養感情很容易的啦。
“我在京市到處瞎逛,碰見一塊不錯的翡翠,給你掏了個鐲子,給阿琛做了副袖口和領帶夾,哦,你佘阿姨沒找到合適的,就給你買了個鐲子。”
然後她就看到了水頭極好的帝王綠手鐲和白金鋪鑲鑽的卡地亞手鐲。
啊這,糖衣炮彈太多了,她已經忍不住想倒戈了。
就連溫見琛都忍不住吐槽:“秋秋纔是你親生的吧,我是垃圾桶撿來的吧?”
不是,該討好的不是他嗎?怎麼他太太收到的禮物是他的幾杯甚至是十幾倍?
溫致禮說:“不知道該給你買什麼嘛,錢包,皮帶,都有的,男孩子不要那麼愛打扮。”
溫見琛:“……”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他還沒生完氣,溫致禮就打開了最後一個箱子,裏面東西塞得滿滿登登的,居然大半都是書籍。
“這是你們佘阿姨跟同學朋友要來的,書呢基本都是醫學方面的外語文獻,有幾本是她朋友出的書,讓你隨便看看。”
“這幾個盒子是她同學的實驗室研究出來的新款洗護用品,冬宜你不好用在臉上的話,可以用來擦手塗腳,據說蠻好用的。”
這下不管是裴冬宜,還是溫見琛,都有點沉默了。
他們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比起前面那些花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後面這些才難得。
沉默片刻,溫見琛纔開口:“我會好好讀的。”
語氣比起之前拜託他轉達謝意要真誠和鄭重許多,溫致禮一聽就知道,東西送對了。
他總算能鬆口氣,笑道:“等你看完,我們再給你找,書又不貴,這一箱子書還抵不上冬宜一個包。”
溫見琛聽了就笑笑,書價是不貴,但麻煩啊,很多書在國內根本沒發售,想看就只能海外代購,只能說,這位佘阿姨確實是很有心了。
他都忍不住感慨,自己這是沾了他爸多大的光啊,妥妥的子憑父貴。
看完禮物,按理說該各回各房休息了,可溫致禮卻說還有事要告訴他們。
“想來你們也知道,我回來不只是給你們送禮物。”
倆人對視一眼,都猜到接下來的話恐怕纔是重點,神色不由得鄭重起來。
裴冬宜更是挪了挪位置,和溫見琛捱到了一起,忍不住用尾指勾住他西褲的口袋邊緣。
溫致禮看着兩個孩子,目光柔軟,“是這樣的,我這次回來,是想提前處理一下我的部分私人財產,再立一份遺囑。”
遺囑?
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偌大的客廳裏氣氛瞬間變得凝滯起來,裴冬宜甚至忘了呼吸。
她下意識地緊靠着溫見琛的肩膀,覺得可能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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