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他回不來

林陌之所以要把下玉江的日子定在今天，而不是昨天就行動，除了想要了解一下京城的近況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升級流星，組裝好第三形態。

雖然他已經突破六品良久，但三大機甲還停留在傳說品質，且都不怎麼擅長水戰。

所以想要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就必須要先讓流星進階，成功融合第三形態。

哪怕暗·悟空這個型號也不擅長水戰，但是作爲純近戰的史詩品質單兵機甲，他的水戰能力肯定是要比林陌的其他機甲要強的。

而作爲一個嚴謹的機甲師，探索科幻和玄幻結合的先驅者，林陌在確定組裝之前，也做了很多次的實驗，旨在通過符文銘刻這種類似於‘附魔’般的神奇能力，攻克一些暗·悟空這個型號的一些弊端。

當然，也是爲了儘量避免跟極系列機甲有外形雷同，影響到之後打入天下會的計劃。

在這個過程中，林陌用到了一個叫‘如意符’的天品符文，這個符文最主要的能力，就是讓兵器或者寶物諸多組成部件融會貫通，宛如一體，且不影響元力的附着和運轉。

當初林陌在給靖親王打造手臂的時候，也使用過這個符文，從而讓【探索者右手】獲得了一個叫【超級仿生】的被動。

不過……試驗畢竟只是試驗，不可能跟實操完全一樣。

按照林陌的想法，最好是讓悟空形態，變成外形類似於終結者那般的仿生機甲，這樣不論是單獨作戰還是武裝作戰，至少視覺效果上都和極系列大相徑庭。

可是最後結果卻是讓他大跌眼鏡，悟空形態的確是和極形態大相徑庭，但卻不是變成了仿生機器人，而是變成了類似於緊身戰衣的存在。

如果說極系列更像是鋼鐵俠，悟空形態就更像是黑豹。

且因爲‘如意符’的作用，爲了更完美貼合的林陌的身軀，讓其可以最大限度的自由戰鬥，如意符在轉換形態的同時，也改變了流星的質量。

這也就導致了悟空形態極度輕便的同時，也只能在武裝形態下戰鬥，少了林陌這個機甲師，悟空形態只是一件高科技戰衣，不具備獨立作戰的能力。

“按照師父留下的典籍和我自己的經驗來看，尋常法寶兵刃銘刻如意符不會是這個效果，所以還是科學和玄學發生了一點化學反應，才導致悟空形態變成了現在這樣。”

“極形態手段多樣，武器模塊組成複雜，但是近戰能力偏弱，更考驗機甲師的多手段協同作戰，悟空形態則是放棄所有多餘模塊配置，把近戰堆到極致，想要發揮出悟空形態的威力，需要機甲師本身就擁有夠強的格鬥能力。”

“多虧離京之前岳父大人特訓過一段時間，大舅子都不是我的對手，這樣算來橫向對比，我現在就約等於一個頂尖序列的六品肉身流武者……”

林陌一邊想着，一邊長出了一口氣，跟着紀閂的路線，逐漸沒入了廣闊的玉江之中。

……

“你讓我想想……林陌是護龍衛藍衣，對大燕還算忠誠。”

“是。”

“他給你們立過功，包括我暴露的證據，都是林陌找到的。”

“是。”

“他還是你們皇族未過門的女婿。”

“也是。”

“那你還我去楚州殺他？”

皇塔，地牢。

南宮滅枯槁的雙眼閃爍着疑惑。

從他的角度來看，大燕如果要殺林陌，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因爲林堂使得皇塔鑰匙遺失的行爲惹怒了皇族，從而遷怒林陌。

可如果是這個原因，他們早就可以動手，又何必等到現在，又爲什麼需要自己動手？

“你的問題有點多了。”

燕何放下酒杯，輕輕掃了南宮滅一眼，這一瞬間，他彷彿不再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是回到了當年叱吒風雲的時代。

只一眼，便看的南宮滅一個激靈，好似一把利劍正懸在他的頸後，隨時能斬掉他的人頭。

“我要你去殺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麼答應，要麼拒絕。”

燕何手掌輕輕揮動，登時皇塔地牢的牢門洞開，長廊之上諸多運轉的陣紋也散去了光芒：“答應了，就去做，事成之後，我幫你續命百年。

不答應的話，就在這皇塔地牢裏，度過你最後的這幾年光景……你自己選吧。”

不像是假話，要答應嗎……看着洞開的牢門，南宮滅原本絕望的雙眸再次有了些許光芒。

他一開始的猶豫，更多的是懷疑燕何在對他使詐，可是過了這麼一會兒，他也已經想明白了，他一個將死的階下囚，燕何沒有任何理由騙他。

只要答應且辦成了這件事，燕何就爲自己續命，一代武聖，應該不會在這種問題上欺騙自己。

正可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爲當年的天下最強九品，如今氣血枯竭，要他直面武親王、徐子良這等春秋鼎盛的九品，他或許不是對手，但如果只是逃出京城，去南方楚州殺一個小小的五品藍衣，他自信沒人能攔得住他。

……

……

夜愈發的深了，皇塔地牢裏不知哪來的一陣風，吹滅了一直掙扎的火苗。

黑暗中，只能看到燕何一個人坐在地牢裏，自斟自飲。

南宮滅走了。

作爲一個爲了活下去幾乎不擇手段的人，他沒辦法抵抗續命百年的誘惑，最終還是離開了地牢，作爲當年的最強九品，只是潛行出京城的話，除了兩個聖境，其他人都不會有任何察覺。

忽然，地牢內有了一絲不尋常的波動，讓燕何睜開了雙眼。

在其身側，同爲聖境的老王爺不知何時已然入座。

他望着自斟自飲的武聖，只是微微欠身，卻是遲遲沒有開口。

他也疑惑，爲什麼武聖要南宮滅去殺了林陌。

但是他清楚，這位武聖守護了大燕几千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大燕，爲靈州蒼生，他這麼做一定有他這麼做的理由。

至於到底是什麼理由……皇族的傳統，該告訴你的自然會告訴你，不該告訴你的，也不要多問。

“我要離京，去辦些事情。”

終於，在聖師坐了差不多快一刻鐘之後，一直自斟自飲的武聖開口了。

只見其放下酒杯，長出了一口氣道：“殺林陌這事，不能交給皇族，也不能交給明面上的人，那樣的話以小十一的脾氣，肯定要來我這裏問個明白。

……其實，這事應該我自己去最爲保險，只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交給南宮滅了。”

“老祖。”老王爺微微欠身，道：“老祖您雖然是武聖，但終歸年事已高，有什麼事的話，我替老祖走一趟就好。”

雖然現在兩人同爲聖境，但是老王爺依然對武聖保持着足夠的尊重。

從一個晚輩的角度，他不希望年歲這麼高的長輩親力親爲的做什麼事情。

“就是因爲我沒多少年好活了，有些事才適合我來做。”

看着老王爺，燕何搖了搖頭道：“你還年輕，大燕未來的幾千年還需要你守着，靈州未來的幾千年也要你守着。

我覺得那個老九有一句話說的好，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們不光要守着大燕，還要守着天下蒼生。

不過，聖境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守不了多久了，以後只能靠你了……”

話鋒不太對……老王爺沉吟，眉眼之間愈發的凝重。

不論他怎麼聽，燕何的話都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這讓他心裏也不禁有些打鼓。

“老了，難免話多一些，你也別嫌我煩，這種嘮叨，你也沒幾次機會能聽到了……”

一直天南海北的說了一刻鐘，燕何纔算是完成了收尾，側目看向了老王爺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老王爺頷首，伸出一根手指道：“就一個問題，老祖宗您離京了，若是南宮滅殺了林陌之後回京，我又當如何？”

老王爺不確定燕何到底有沒有什麼續命的法門，但是他確定自己沒有。

而在他看來，南宮滅一個九品，就算再怎麼氣血衰敗，殺個小小林陌肯定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南宮滅回京，武聖不在，他又不會幫別人續命的法門，怎麼給南宮滅一個交代也就成了問題。

武聖是大燕的牌面，武聖做出的承諾，大燕決不能不認賬。

在老王爺看來，這件事只有兩個解決辦法。

一，武聖老祖將幫人續命的法門傳給他，等南宮滅回到京城，他幫南宮滅續命，這樣就完成了武聖的承諾。

二，在南宮滅殺了林陌之後，再找人把南宮滅弄死，南宮滅一死，這個所謂的承諾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燕何卻給了老王爺一個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答案。

“哪有什麼續命法門，我誑那個老混蛋的。”

只見燕何灑然一笑，取出火石，用最樸素的辦法將油燈點燃，火光登時再次照亮了其蒼老的面容。

“不用擔心，南宮滅的這次楚州之行……”

“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