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要不說人家是文官呢

“大哥，接下來怎麼辦？”

月色如水，萬籟俱寂。

黑夜中，紀閂來到林陌身側問道。

在二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枚黑色的玉符，代表兩人目前是天下會級別最低的凡級殺手。

只要將精神力或者元力注入玉符之中，就能得到一份不斷更新的名單，以及殺了名單上的人之後能夠得到的報酬。

這東西乍一看好像挺精妙，其實並沒有多複雜，就跟五品試煉時衆人的玉符一樣，分爲母符和子符，林陌和紀閂手中拿着的就是諸多子子符中的兩個。

天下會那邊接下生意，就會有人將要殺的人刻印在幾個母符之上，子符就會同步更新。

而蒼狼在把兩枚子符交付到紀閂和林陌手上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了，十天之內必須要殺人，否則子符會自動失效，林陌和紀閂也不會再被視爲天下會的掛名殺手。

所以拿到子符前十天必須要殺人，這也是在區分朝廷暗探的一種手段，因爲朝廷的暗探通常不會濫殺無辜……林陌摩挲着手中的玉符，忽然露出了一個有些妖異的笑容，看向紀閂道：“小紀，如果我要你按照名單殺人，你會怎麼辦？”

“大哥你什麼意思？”紀閂一個激靈，旋即用力搖了搖頭：“紀某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京城當差這麼多年，手上也有人命，但我絕不是毫無底線，濫殺無辜這種事紀某是絕對不會做的！”

“要是我要你殺呢？”林陌再次上前一步，逼視着紀閂道：“必定是陛下密旨，爲了完成陛下的任務，殺幾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麼。”

夜色下，他的笑容充滿了壓迫力，直看的紀閂心底發毛。

但饒是如此，紀閂還是咬着牙道：“陛下密旨只是要大哥你調查天下會，紀閂作爲大哥下屬，自當遵從大哥的命令，不過，要是大哥一定要我殺一些無辜之人，我，我……”

紀閂直視着林陌的雙眼，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握緊雙拳道：“我寧死不從！”

可以，很有原則……林陌頓時笑容一收，順勢摟住了紀閂的肩膀，一邊走一邊道：“放心吧，你大哥我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這事我自有辦法解決，你聽我的就好。”

“大哥您到底什麼意思？”紀閂被林陌的反覆無常弄的有些發毛。

除了在京城官場混跡多年的幾位大人，他還沒見誰像是林陌這般，有着說變臉就變臉的本事。

“我能有什麼意思，對了，我剛纔又破譯了一段口訣與印法，應該能召喚出不弱於那隻白鹿的御靈，而且適合人靈合一，等下我便將口訣傳給你。”

“大哥你剛纔是在試探我？”這下紀閂反應過來了，一臉詫異的看向了林陌。

“什麼話，兄弟之間的事怎麼能叫試探……我只是考考你。”林陌躲閃着紀閂的眼神道。

話音落下，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雖然林陌沒有承認，但是紀閂也是在京城官場混跡過的人，剛纔氣氛緊張他沒想太多，現在冷靜下來了，他不難揣測出林陌的定義。

於是，沉吟了片刻後，他率先打破了沉寂，看向林陌道：“大哥，若是剛纔我說自己願意遵從您的命令，您讓我殺誰都可以，您會怎麼做？”

那樣的話，三祭祀的手書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裏……林陌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看了紀閂一眼，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

“江大人，巡撫派人來請，說一切已經準備好了，要卑職和您去赴宴。”

“赴宴……本官最是討厭官場宴席，腌臢齷齪，蠅營狗苟。”

蛟城，館驛，某房間，欽差江大人看着李追雲，神色有些不悅的嘀咕道。

沒錯，在楚州三位‘最高長官’的通力合作之下，我們可敬的欽差大人‘落網’了。

事實上，在楚州找到微服私訪的欽差大人並沒有多難。林陌能推測出欽差大人多半走陸路，其他人自然也能推測出來，而陸路無非那麼幾條，大概根據腳程時間估算一下，便可以將搜尋範圍縮小到一定程度。

李追雲和欽差大人又不像是林陌那般會變臉，所以，欽差大人也就順理成章的被找到，然後被護送到了蛟城。

再然後麼，也就有了今天這場宴席。

“不過，既然要清查賬目，這楚州的官場總還是要會一會的。”

江大人揉了揉自己那滿是正氣的臉，吩咐下人將他的官袍取來。他雖然在京城因爲爲人不夠圓滑始終爬不上去，但並不意味着他就真的那麼一根筋。

眼下皇命在身，他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

說白了，官場那一套不是他不會玩，而是他清高，不喜歡玩兒。

換好了官服，李追雲這邊也清點好了人馬，除了幾個護龍衛外，還帶了幾十個虎賁衛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目的地是巡撫衙門專門宴請官員的一處宅院。

南方氣候宜人，雖然還是初春，但是已然沒了寒意，在院子中擺宴席正合適。

在江大人的授意下，李追雲在隊伍的最前方刻意壓住了速度，不緊不慢的前行着。

從這一刻起，欽差大人和當地官場的交鋒便已經開始了。

按照規矩，巡撫大人必然要帶着楚州諸多官員列隊迎接，江大人刻意壓低速度，就是要讓他們多等上一陣子，從而給他們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我等，恭迎欽差大人！”

江大人坐在馬車中，一邊晃悠一邊想着怎麼應付楚州這些人精，忽然馬車停下，整齊的呼聲從外面傳來。

江大人掀開馬車的簾子，只見院門外大大小小一百多個官員都是站定了身姿，對着馬車行禮。

最前方的三個，便是楚州最大的三個官，柳巡撫、高總兵以及提刑按察使司的朱大人。

“諸位同僚免禮！”

江大人揉了揉臉，擠出了一個很官場的笑容，掀開簾子走下了馬車，對着四周的官員拱手道：“我等同朝爲官，不必多禮，本官身負聖命，還望楚州諸位大人多多照拂……”

“我等遵命……”又是統一的回答，整齊的彷彿演練過無數次。

聲音落下後，巡撫大人帶着總兵和按察使走了上來。

“下官楚州巡撫柳臣書，見過欽差大人！”

“柳大人不必多禮。”江大人臉上帶着職業假笑，上前兩步扶住了柳巡撫要彎下去的腰，順勢拉住柳大人的人手，就是一頓誇獎，什麼‘雖然我遠在京都，但是對於柳巡撫早有耳聞’‘柳巡撫提領楚州百官，兢兢業業，讓人感佩’這種很官方的話上來就是一頓輸出。

要不說這文官不是一般人能當的……李追雲跟在江大人身側暗自點頭，剛纔聽說要來赴宴，江大人人臉拉的跟馬臉一樣長，這纔多大功夫，就跟楚州巡撫互相敬仰上了……

柳巡撫引着江大人，按照官職大小，把在場的官差不多都介紹了一遍，從頭到尾，江大人臉上的假笑一直保持的很完美。

“諸位大人好，本官也來爲諸位大人引薦一下，本官身邊這位，便是京城護龍衛追雲閣閣主李追雲……”

在基本都過一遍之後，就輪到了江大人向楚州官場介紹自己這邊的人。

相比於柳巡撫，他介紹的流程就短多了，畢竟他本來也沒帶多少人，除了李追雲和兩個青衣之外，他只粗略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師爺也就完事了，剩下的藍衣、白衣以及虎賁衛還犯不上單獨拉出來介紹一番。

可是在江大人介紹完之後，高總兵卻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江大人，你是不是少介紹了什麼人？”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高總兵上前兩步，笑問道：“本官早就聽說了，京城有一少年英雄，名喚林陌，於不久前的試煉之中大放異彩，戰敗諸多頂尖天才躋身四強，且已經被陛下賜婚，要不了多久便是十一王爺的乘龍快婿。

本官要是沒有記錯，此人應該也在欽差大人的隨行隊伍之中吧？

這等少年英雄，欽差大人不爲我等引薦引薦嗎？”

“這個就要問李閣主了。”江大人略作沉吟，看向了身側的李追雲，遞了個眼神過去。

他被楚州官場搜尋到已然落了下風，趁着這個話茬，他也想找回些場子，只不過有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不太合適。

不過，李追雲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接到江大人的示意之後，李追雲對着高總兵微微抱拳，道：“不勞總兵掛念，那小子只是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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