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鐸若無其事地繼續幫小狐狸清洗身上的髒污,將洗乾淨溼漉漉的小狐狸撈起,用靈力將小狐狸烘乾。
隨着小狐狸的呼吸,淡粉色的霧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溢出。
裴鐸知道這應當是他吞了桃花妖的妖丹還未煉化的後遺症,將林織放在了牀榻上。
宮中還有事物需要他去處理,裴鐸不打算帶上林織。
不僅是因爲林織在昏睡,他身上這股霧氣也會影響到人類。
爲了避免有人向小狐狸求愛,裴鐸覺得將他放在這兒是最好的選擇。
裴鐸走入了密道,不一會兒又折返。
罷了,不在跟前盯着總難免不安定。
玉鉉殿中,裴盛得了口信,裴鐸今日要將一些重要的奏摺在府外處理。
裴盛立刻將自己篩選了一遍的奏摺交遞,看着人搬走。
奏摺運送去府中時,裴鐸正在牀邊坐着看着小狐狸的睡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狐狸尾巴。
林織沒回來前,裴鐸想着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可如今小狐狸風塵僕僕滿身疲憊一瞧就是趕路回來的模樣,裴鐸在微惱和不知如何言說的情緒裏歇了心思,最終都化爲了這個捏尾巴的動作。
賞也不對罰也不對,沒心沒肺的小東西還能呼呼大睡。
裴鐸工於心計,鮮少有如此束手無策的時候,偏生還是種舒心又堵心的無奈。
“真是奇怪。”
裴鐸喃喃,若有所思地看着林織。
他何時戒心如此之低,林織回來他竟然都沒發現,頭疼的病症對他的影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麼?
裴鐸梳理着林織的毛髮,眼裏一片晦暗。
按照這種越來越嚴重的趨勢,他還有多長時間。
師父精通推演,卻說算不出他的命格,裴鐸想或許他算的出,只是他沒有說。
這世上天賦卓絕之人往往都短命,這是師父醉酒後無意說的話,在越來越嚴重的無藥可醫的病症中,裴鐸早有所悟。
裴鐸撫摸的力度越來越輕,揉了揉狐狸的耳尖,在睡夢中的狐狸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煩擾,耳朵微動,這讓裴鐸的脣角忍不住上揚。
做妖多好,何必做人,過這短短一生。
奏摺被搬來了府內,裴鐸沒特地去書房,留在了臥房。
淡粉色的霧氣充斥了房間各處,屋外的陽光都照不進,顯得朦朧。
裴鐸撐着腦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眼前是一片濃密的桃林,落英繽紛。
裴鐸順着石路向前走,在即將走入桃林深處時眼眸變得清明。
他打量着這略帶古怪的似幻境又似夢境的地方,心裏有着計量,信步朝前走。
那桃花妖的實力並不是很弱,按照常理而言不應當會被還未完全恢復的小狐狸吞噬。
小狐狸如今吞了她的妖丹,在沒完全煉化前,會被對方的妖氣影響,這桃花林就是最好的象徵。
想來這桃花妖擅幻術,他本來沒將紅霧當回事,現今想來還是大意了些,仍然會被拉進幻境中。
這應當是小狐狸的夢中幻境,破解的辦法也很簡單,他能找到出口便是。
裴鐸走近,眼前是冒着淡淡霧氣的天然水池。
林織怎麼會夢到這個,是因爲他在他睡着的時候給他洗澡麼,他在夢中自然也出現了這種場景?
只是池子裏沒有狐妖的痕跡,遠方又是一片白灰濃霧籠罩的地方,連去路也瞧不見。
裴鐸的指間出
現一片樹葉,從他手邊離開,緩慢地墜落在了霧氣濛濛的水池中,停在了水面上。
裴鐸低頭,聽見了嘩啦的水聲。
少年從水底鑽出,溼潤的長髮披散在腦後,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少年有一張精緻漂亮的臉,狹長的狐狸眼會讓他的長相偏向於豔麗,但他眼眸中透出的純真與澄澈讓他的媚態多了些許無辜。
裴鐸是第一次瞧見這張臉,卻同記憶中看見過的背影完美融合,彷彿他下意識地認定了那天狐耳少年若是轉頭看他,就會用這樣的一雙眼睛望着他。
“你是誰,怎麼會到這深山裏來?”
裴鐸瞭然,小狐狸夢到了過去,認爲自己還在那片深山中。
裴鐸還未開口,少年便自顧自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迷路了。”
“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很安全的下山,不過你等我洗好了再帶你去吧。”
溼潤的長髮披散在少年的肩上,他似乎完全不介意旁邊多了一個看着的人,將水朝着身上潑。
裴鐸這才發現他的頭髮是紫色的,那日大抵是天黑又或者在光線下他深紫色的頭髮近乎於黑,可無論是黑色還是紫色,都十分襯膚色。
裴鐸不可避免地將視線朝着林織的身前看,想看看狐妖化形前後會不會很大差距,畢竟狐狸有六顆軟粒。
水面雖有霧氣,卻也並不渾濁,裴鐸的視力又很好,因此輕而易舉地看清了林織的胸膛,發現產生了變化。
因爲變成人,所以與人相同麼?
綴着的軟粒自然也比是狐狸時大些,否則難免奇怪。
“你在看我嗎?”
裴鐸聽見了少年清脆的聲音,對上了他紫色的眼。
小狐狸的率真看來從未更改,他如此直白地詢問,裴鐸並未作答,以沉默爲答案。
“這山裏的動物都覺得我好看,尤其是我的尾巴。”
一條蓬鬆的狐尾垂落在了水面之下,又被林織抱在了懷中。
狐尾擺動中些許水珠濺落在了林織的面龐上,被熱氣氤氳過的面頰微紅,眼眸彎起地歪頭看着岸上的青年,自然地問道:“你要摸摸看嗎?”
霧氣濛濛的深山中,池水裏抱着紫色狐尾的美麗少年,如同所有志異中勾魂奪魄的精怪。
他的面容漂亮無害,誘態橫生,又顯得無辜至極。
好似他說的這些惹人遐想的話語,都只是他人的下流解讀。
裴鐸眼眸沉沉,聲音微啞道:“你的尾巴怎麼能隨意讓人摸。”
林織:“當然不是隨意,旁人都沒有摸過,但我覺得你是好人,所以我給你摸摸看。”
他說的那麼自然,彷彿理應如此。
裴鐸挑眉:“爲何覺得我是好人?”
雖然是在夢過去的事情,但小狐狸還有着如今的記憶?
“因爲你長得好看。”
林織無比誠實地回答,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長得好看的未必是好人,你這般沒戒心,容易讓人騙。”
這個答案出乎裴鐸的意料,即使知道是夢,裴鐸還是微微蹙眉。
他想着他是不是太縱着小狐狸了,看來得多帶他看看人間險惡,好叫他下次不要隨便給人摸尾巴,長得好看便是好人,這真的讓裴鐸很擔憂。
裴鐸想了想,叮囑道:“下次見到旁人,不許給他們看你的尾巴。”
這妖丹林織不知道還要煉化多久,如果這霧氣能夠拉別人入夢境,下次若是有人誤入,那小狐狸不是要被看光了,想到那種
可能,裴鐸心裏下意識的不喜,眼底透着些陰冷。
“我的尾巴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林織鼓了鼓面頰,從水中站了起來,像是不想被說教般地急忙說,“好了我不洗了,我帶你下山。”
不遠處的濃霧散了,一條蜿蜒的小溪展露了出來。
蓬鬆的狐尾在少年身後隨着他走動而搖晃,雙足赤着走在淺溪中。
沿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少年豔獨絕。
裴鐸靜靜看着,始終是沒勸林織化出衣物,以免小狐狸又不耐煩地敷衍他。
罷了,反正也是在夢境中,也只有他一人能瞧見,之後再慢慢教小狐妖人間的避諱也不遲。
反正他都親手給狐狸洗過澡,如此這般,也算不得什麼。
他看着那條紫色的狐尾,袖中的手指輕輕摩挲。
小狐狸不知,他的狐尾他早就觸碰過,細細地梳理,再揉弄着尾尖,何止一次。
“從那裏一直往前走就能下山了,你還會再進山來嗎?”
林織指了指前方,仰頭看着眼前的青年。
裴鐸也看見了夢境的出口,從那兒出去,這夢中幻境自然也就破了。
“或許。”
裴鐸也不清楚幻境之後小狐狸是否有這段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被拉入幻境中。
“那你會一直在山下嗎,我若下山,可以去找你嗎?”
“可以。”
“那我們便約好了,等我修煉好下山,你帶我在人世間四處轉轉,聽說人間很熱鬧。”
妖狐面上充斥着嚮往,如同每一個渴望人間繁華的妖怪。
“一言爲定,你可不能騙我,騙我的人會被我喫掉心哦。”
林織看着裴鐸,強調地說。
裴鐸看着他虛張聲勢張牙舞爪的樣子,彎脣道:“一言爲定。”
由於是在正面,裴鐸還瞥清了林織的腹部,依舊有着淡紅色的花紋。
裴鐸在心裏輕嘆,下次再入幻境的話,他會提醒林織要注意遮掩。
從出口處離開,裴鐸睜開了眼。
他依舊坐在桌前,面前是堆疊的奏摺。
不遠處小狐狸還在睡夢中,呼吸聲均勻。
裴鐸繼續看着奏摺寫硃批,可看着看着腦海裏莫名浮現了林織抱着尾巴在水池中看着他的模樣,懸停的筆滴下筆墨,污了一塊痕跡,所幸不是很重要的摺子,裴鐸捏了捏眉心,決定等林織醒了再好好和他說道一番。
紫色的狐狸團着趴在牀上,閉着的狐狸眼睛遮擋住了眼裏的笑意。
裴鐸果然已經不太牴觸他的人形,那他便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進一步讓裴鐸的底線降低。
剛剛在夢境裏林織也知道裴鐸不可能下水來摸他尾巴,要是這麼做了,他就不是裴鐸了。
引起裴鐸的獨佔欲,要比引起他的性以及愛慾要將簡單,林織打算這樣循序漸進。
在這一點上,林織和他不同,裴鐸還需深思熟慮後行事,而林織已經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等待着感覺隨心而行。
面對耐心的獵物,林織一向更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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