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止的心思,在林織眼裏比月夜中舞晴草的光芒還要明顯,但在心有偏愛的情況下,林織難免縱容。
不過僅此一次,以免形成某種動作指令,讓人覺得能夠一直用這種方式嚐到甜頭。
“不過下次,師弟就不要這樣以身犯險了。”
林織用錦帕擦去了臉上的血痕,動作慢條斯理。
即使是提醒的語氣停頓,他的語調也委婉,顯得格外認真。
但那雙似乎藏匿着月光的柔和眼眸,卻無意中流露出幽微的冷意,如同藤蔓一般一圈一圈將人纏繞。
元止心裏原本高揚着腦袋的驕傲小狗頓時夾着尾巴縮了起來,敏銳地通過要討好的人的語氣察覺到了情緒,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元止快速點頭,莫名不敢說話。
他換下了身上的血衣,少年的身體線條還帶着年紀獨有的青澀,恰到好處的肌肉展現了他的年輕與強壯。
元止沒有賣弄身體勾引的那根筋,只是沒打算遮掩,捏了除塵訣去除體表的髒污後,乖巧地讓林織給他撒藥粉。
換上新的衣服後,氣喘吁吁二人組終於找到了他們。
席彤瓔撐着腿喘氣道:“差點迷路,師兄你也太快了吧,真希望我能快點學會御劍術,這樣下次就不會跟丟了!”
御風術的速度取決於靈力運轉的強度,席彤瓔和紀蛟的靈力比不上林織深厚,加上之前受傷靈氣還沒充盈,所以他們兩個追的比較艱難。
紀蛟無情地潑冷水:“等你學會了師兄用法器走的更快。”
席彤瓔趕蟲子似的揮了揮手,懶得和他鬥嘴,看向了元止。
“師弟你還好吧?”
“嗯,師兄給我治療了。”
聽見人沒事,席彤瓔他們纔看向周圍,發現了周圍大戰後的狼藉。
原本盤踞在此處的孿蛇不見蹤跡,紀蛟問:“師弟,孿蛇呢?”
元止:“皮剝了一半,很麻煩,被我收起來了,交任務的時候讓他們自己剝。”
孿蛇是一種二頭一身的蛇,皮剝起來不是很容易,元止還有要緊的慘要對師兄賣,沒太多時間給它。
“千萬不要,”席彤瓔呼喊,教導單純的小師弟道,“這樣就白白給他們佔便宜了,任務你只要給蛇皮,剩下的都是你自己的。”
“那些留着對我沒用。”
知道對方是好意,元止也沒有不耐煩,但他不需要做這些。
“你可以拿去換靈石呀,蛇肉可以賣給獸峯的師兄當靈獸妖獸的飼料,也可以賣給饌玉樓,蛇牙蛇骨可以給器峯也可以留着在集市上賣給符修,蛇膽可以入藥,最最最重要的是孿蛇的妖丹,二階妖獸的妖丹絕對不愁賣,別的不說御獸宗旗下的商行絕對會收。”
席彤瓔說的頭頭是道,顯然對這些很是瞭解。
“我不需要靈石。”
元止一句話讓兩人迷茫,即使是林織都沉默了。
少年劍修神色平常,似乎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林織明白,他也算‘出生’沒多久,他根本沒有貨幣的概念,但席彤瓔和紀蛟不明白,他們不懂,他們大爲震撼。
“那可是靈石,”席彤瓔強調,“那是靈石啊,誰會嫌靈石多,那些丹藥符籙材料法器什麼不要靈石,哪怕是聚靈陣都要靈石!師弟啊你還年輕,不知道沒有靈石根本沒有辦法修煉啊!”
要不宗門的修士多,當然是因爲他們可以給弟子提供資源。
紀蛟心有慼慼道:“我們劍修雖然不像其他路數的修士那樣需要廢材料來獲得長進,但是劍壞了總要換吧,一把好劍很貴,神兵更貴,珍寶閣全是買不起的劍,更別說劍紋,上次彤瓔讓符修給她的劍上刻一個一次性的破傷符文,就要十塊中品靈石!”
席彤瓔一臉肉痛:“沒錯,掏空了我半年的零花錢!雖然挺爽的但是想想有點不值得,可以買好幾瓶中品丹藥了。”
雖然兩位師兄師姐還在練氣期,但他們已然參悟了世間永恆的法則。
元止若有所悟,元止略帶不解,然後一句話讓師兄師姐破防。
“這些師父不給嗎?”
劍修聽了會沉默,劍修聽了會流淚。
“師父怎麼會……”席彤瓔有氣無力地擺手,“算了你師父可能會。”
畢竟元止是庭硯劍尊唯一的弟子,又那麼有天賦,想來各樣天材地寶法器丹藥是不缺的,至於靈石,就更不可能缺了吧。
席彤瓔和紀蛟對視了一眼,眼淚往肚子裏流。
林織心知肚明,元止這不僅是對師徒關係有誤解,更是因爲他和庭硯本就是一體,所以在他看來,庭硯給他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氣氛變得沉默之前,林織摸着腰上的環佩面帶好奇地問:“席師妹,你們說的集市在哪裏?”
話題被轉移,氛圍也鬆快了些。
“我們歸一宗就有小集三月一次,在執事堂附近的一個小山上,各峯弟子相互交易,在小集之外又有大集,離我們歸一宗最近的地方在明松城,城裏不僅有珍寶閣還有拍賣行,很是熱鬧。”
席彤瓔說着,面上忍不住帶些嚮往,真想出去玩。
林織眼眸微彎:“有機會的話倒想去見識一番。”
“有機會的話我們同去!”
席彤瓔笑着說,轉頭看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紀蛟,忍不住撞了撞他問:“你發什麼呆呢?”
“我在想,以元師弟的能力,半年後的葵試一定能大放異彩了。”
葵試是劍峯弟子的內比,通常一年一次,此時距離上一次葵試已經過去了半年,比試以修爲作爲標準之一,元止和他們一起入門,按理來說到時也應該一同比試,可按照元止的修煉速度,或許半年後他會在築基期的鬥場大展身手,而他們仍然在練氣期的石臺上。
紀蛟倒不是不平,他只是豔羨,還有些對自身的晦澀不甘。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天才眼中的大道,他們又如何得見。
“不是你說我都忘了這個,我娘之前還說讓我好好表現呢,師兄你到時候要來看嗎?”
半年的時間於他們而言不算長,席彤瓔乾脆提前邀約了。
元止直直看着林織,幾乎明示。
林織自是笑着應聲,應答了下來。
他們在林裏休整了一夜,說說笑笑間關係倒是密切了些。
之後席彤瓔和紀蛟的任務完成了他們也沒離開,而是幫着林織一起採集靈草。
在傳出祕境交了任務離開執事堂時,林織還被元止塞了一個盒子。
似乎是擔心他不要,元止送完就運起御風術走了。
林織回到雲霧山後,摸了摸屋內纏上來的藤蔓後打開了盒子,裏面放着一枚蛇膽。
元止學聰明瞭,不再問他要不要。估計席彤瓔介紹的關於集市的一大堆內容,他就聽進了蛇膽能入藥那一句。
林織將東西在玉佩裏單獨歸置好,思考着送什麼回禮。
畢竟是他要送出的第一份禮物,得好好思量。
林織換了一身衣袍,將玉佩中的舞晴草拿出。
這是一株能夠儲存陽光的靈植,成熟後根莖裏的汁液會變成淡金色,是中品清心丹的原料之一,平時養在身邊也有助於心境穩定。
林織尋了個花盆,把舞晴草種了進去。
純正的木靈氣注入,讓原本有些蔫蔫的舞晴草抖了抖翠綠的葉子,感受到它的心情後,林織把它放在了陽光最盛的地方。
打坐修煉了一段時間,林織去往了苗圃。
他負責的那片蔓草搖動,試圖吸引它的注意力。
林織分了幾縷木靈氣給它們,越過去往了千心花所在地。
千心花動了動枝幹,一大片白花也隨着移動,從視覺效果上看,顯得有些詭異。
千心花在抱怨他怎麼纔來,讓林織忍不住輕笑。
“這幾天有事要忙。”
林織不知它聽不聽得懂,但依舊出言解釋。
他站得近了些,貼在陣法的邊緣,將靈氣液化,滴在千心花的身上。
給予的比平時兩倍還多的量,林織仍然能感覺到它的躁動與不滿足。
林織低聲問:“你是不是快要成熟了?”
花草無言,偶爾隨風而動。
小半月後,林織在師父那裏得到了答案。
“千心花成熟在即,這幾日你將那些蔓草收了,不用再種新的,等到千心花采摘之後再安排栽種事宜。”
任鶴波在給林織授課完後,提了這件事。
“千心花的採摘由你三師兄帶築基後期的弟子完成,你若是想看可以去一旁看看,只是在它成熟的一天內最好不要靠近。”
林織應答:“徒兒知曉了。”
任鶴波看着聰慧的徒弟很是滿意,又留下一些東西補充徒弟的儲物戒,翩然離開。
林織他離開後去往了苗圃,採摘了一些蔓草。
這些東西大多都是被記錄在冊,爲歸一宗所有,不過林織催生蔓草的速度快,在保證供應的數量下積攢了些許,平賬面撈些東西這些事他做得得心應手。
他看了看千心花,如同往常那樣,給予了一些靈氣後離開。
兩日後的夜半,正在打坐的林織忽地睜開了眼。
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循着感覺,林織走到了他時常行走的那條路上。
月色下,千心花露出了全貌。
它軀體上的白花已經全部凋零,只留下光禿禿的和土地顏色一般的柔軟藤蔓。
在林織走近後,它的其中一根枝幹扭動着,不斷蔓延生長。
粗黑的藤蔓頂端,長出了一朵深紅色的花苞。
“送給我嗎?”
林織伸出手,無需用力,那朵花苞就落在他的手上。
“原來這是你的種子。”
林織的手微微合攏,將花苞輕輕捧着。
蔓延的藤蔓晃了晃,收縮了回去。
手中的種子散發着特別的香氣,林織轉身往回走,不自覺微微蹙眉。
在聞到千心花的特別氣味後,他腹部的紅月開始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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