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劉一鳴的糾結

“老妖婆死了？死的真不是時候。”劉一鳴皺着眉頭。

雖然劉一鳴很討厭這個政府，哪裏有什麼？沒有眼光，眼裏只有那丁點兒權利的最高統治者；頑固不化，腐朽無能，只知道爭權奪利的中樞官員；腐敗無能，只知道刮地皮的地方官員。

劉一鳴巴不得青帝國政府原地暴斃！

但是，現在老妖婆死了，對劉一鳴來說真不是個好消息。

劉一鳴記憶有些混亂，起初，他記得老妖婆是1906年死的，然後1906年平穩的過去了，又隱約記得是在某個六月，六月也平穩過去了。

如果，沒有南華這檔子事，老妖婆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現在，日本被憋成了傻子，會不會趁機鋌而走險？

“昨天下午，光緒得了急病死了，今天老妖婆就死了。這裏面沒點兒故事，我是不相信的。”許輝是陰謀論的支持者。

而這次，還真是個陰謀。

“林平之詢問，我們應該以什麼態度面對這件事，還有即將登基的小皇帝，又是一個孩子，我不知道，老妖婆臨終前在想什麼，這個時候，穩定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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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我們保持一貫態度，不可過多接觸，反正不論我們做什麼，他們也覺得我們不安好心。”許輝扶了扶眼鏡。

“林平之已經去找袁大頭了，等小皇帝正式登基，讓林平之派個人去觀禮，工業計劃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停止。”劉一鳴嘆了嘆氣。

“我會讓外交部密切關注青帝國局勢，儘量減少這件事對我們的影響。”劉一鳴手指交叉。

許輝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什麼。

“陛下，如果工業計劃不受直接影響，也就是不涉及到所有權和控制權，我是不支持干涉的，攤子鋪的太大，我們現在很窮，非常窮。”許輝看着劉一鳴。

顯然，許輝也想到了日本，更相信日本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就算攝取不了多少利益，也能振奮一下民心，平穩一下當下混亂的局勢。

劉一鳴談了談氣。

其實老妖婆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在平衡各方勢力，維持青帝國統治，保持表面平穩方面做的不錯。

老妖婆死之前，整體上青帝國是有全國工業規劃和扶持的，拿錢肯定別想，但是免稅，提供地皮等政策還是有的。當然，普通人享受不到就是了。

老妖婆死之後，整個帝國各階層在觀望了一下新政府的執政能力後，果斷選擇了拋棄統治者。

中央集權的情形剛有改觀，就被新政府毫不猶豫的推倒，帝國崩塌只剩下時間問題。

醇親王成偉攝政王之後做了什麼？

想用預備立憲籠絡民心，結果害怕權利丟失搞出個皇族內閣，原本大家對你沒什麼期待，就不會有失望，自己作掉最後的民心。

想進行中央集權，從軍權開始，想法是好的。

但是第一步，他直接開掉了名義上已經交出軍權的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袁大頭。

第二步，派遣滿人軍官去各鎮協標營擔任主官，原有主官排擠的排擠，開缺的開缺，僅剩的一部分，也給人家降低官爵待遇。

這在他看來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是“正統”，年號宣統也有宣示正統的意思。

但是！袁大頭表面已經從軍事領域完全抽身了，北洋大臣的頭銜讓給了滿人，自己也從陸軍部調到了外務部尚書的位置。

在當時的官僚地主們看來，這就夠了，畢竟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但是他醇親王載灃就不，就是更特殊，1909年公曆1月2日，春節還沒過，袁大頭就被趕回了家。

袁大頭被趕走，意味着他完全失去了權利上對北洋的控制，只能憑藉威望影響北洋軍，這也是他後來失敗的原因。

至於奪取地方軍權……換任何一個正常人也不會這樣去掌控軍權，真以爲派個主官就掌握了一支部隊？想什麼呢？

先以滿人軍官佔據部隊主官的位置，但是因爲這羣人沒什麼能力，大部分原有主官後來都降級留用，部分被開除，導致軍官羣體失心。

這之後，因爲新軍中有少量新思想的傳播（相對總數），他們採取了打壓政策。

財政困難時巡防營等舊軍能拿到軍餉，但是新軍沒有。

新軍的訓練停了，但是巡防營的訓練沒停。

撥給巡防營的伙食甚至超過新軍。

嚴格控制新軍的彈藥量，倉庫管理員都是官僚親隨或滿人擔任，許多人都聽過的，子彈上繳就是這個時候。

這引起了新軍大規模不滿，以至於武昌一聲槍響，楚軍立刻一呼百應，全國響應緊隨其後。

很難想象，導致這個結果的原因，是攝政王載灃想要收攏軍權……

劉一鳴倒不覺得老妖婆是個什麼好東西，只是比爛的社會，老妖婆比載灃那個蠢貨好多了就是。

……

送走了許輝，劉一鳴也坐不住，起身往姜旺的辦公室走去。

日本現在正處於明治時代末期，即便被南華多方面阻擊，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同時帶來的還有極端膨脹的野心。

日本現在需要大量的財富，來補充他們貧弱的工業。

老妖婆死的機會，他們不會放棄。

“陛下。”姜旺一驚，平時劉一鳴可不會來這兒。

“日本方面有什麼動作沒有？”

“暫時還沒有收到相關信息，截止目前，其海軍主力依舊停泊在佐世保，倒是巡洋艦已經離開佐世保，應該是分散到各地去了。”姜旺以爲劉一鳴說的是日本海軍的事。

五嶽級還在外海遊曳，日本還在緊張的防備着。

“我是說日本內閣，半島部分，有沒有如何應對青帝國的政治變動的信息，是我想多了，事情才發生一天。”劉一鳴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事情才發生了一天。

“這件事我正想要不要彙報。我們好幾個線人提供了消息，日本內閣官房長官，總務省，大藏省，陸軍省等好幾個省的國務大臣或高官都收到了緊急通知，今天凌晨四點左右就出門了，我們正在等待進一步消息。”姜旺拍了拍腦袋，拿起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上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備註，奇奇怪怪的紙張，明顯是還沒有完整歸類，僅僅是初步處理了一下。

這也是姜旺還沒拿出來的原因。

“安插了這麼多線人？還能得到那麼高層的消息？我們在他們家裏有人？”劉一鳴驚訝的看着姜旺。

那種飛檐走壁，拿着高科技無所不能，守衛森嚴的地方如入無人之境，這種特工只存在影視劇和小說裏。

正常的特工，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還不如普通人，比如傳奇特工伊列薩·巴茲納。

他甚至不認識英文，聽不懂英語，卻也在英國人手裏獲取了大量盟軍情報，然後賣給德國人。

一切都是因爲，他在英國外交官家裏做僕人。

“日本這些年平民過的並不怎麼樣，我們通過幫會、商業等，提前佈局，假裝成信息販子，專門販賣給大人物，日本人還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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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原本只是普通官員家的僕人，馬伕、廚師、清潔工、花匠什麼的，僅僅是通報官員的行程，就能得到一筆報酬，許多人都願意做，即便被發現了，大多數人也都以爲是政敵的行爲。”

姜旺解釋着。

他們嘗試過多種方案，但是能知道更多信息的都是官員的親信，很難收買。

比如，他們只收買到一個司機，這個司機的弟弟好賭，輸掉了自己的老婆女兒和房子不說，還欠下了高利貸。

司機這種絕對親信也就這一個，主要消息來源還是一些不怎麼和主人接觸的體力勞動者。

倒是官員，姜旺還控制了幾個，只是位卑言輕，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姜旺正在想辦法把人往上推——合理的。

“繼續關注，密切關注日本人的動向。”

“陛下，如果最終結論是日本人發起了戰爭，我們應該如何做？”姜旺問道。

他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南華可能採取的行動，提前佈局，以免疏忽。

“還不確定。”劉一鳴看了姜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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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種模式推而廣之，不僅是亞洲，歐洲，美國，所有能和我們有接觸的國家，另外，也研究一套反間諜方案，我不想我們也出現這種情況。”劉一鳴扯開了話題，畢竟，他有些矛盾。

憑心而論，他既不想幫新上位的醇親王，畢竟他太過愚蠢和自大，和他成爲盟友是一種折磨。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日本得到加強，且日本的擴張，一定伴隨着殺戮，這些人，都是華人。

而且！！

南華，現在沒錢了，如果要打仗，就得舉債，南華還倒是還得起，但是如果戰爭沒有足夠的利益，那會影響國內發展。

青帝國能給出什麼利益？即便是出兵費，青帝國都給不起，南華的軍隊可不是青帝國那種扣扣搜搜的炮灰軍。

日本如果有動作，南華想要干預，海軍主力肯定會出海對峙，這就是每天幾十萬的燒錢，陸軍哪怕只派一個師，干預三個月，也要好幾百萬。

當下南華貨幣兌換白銀的比例爲1:1.4兩，不進行熱戰，僅僅對峙三個月，3000萬兩白銀花出去輕輕鬆鬆。

一旦開火，花費不知道翻多少倍，青帝國有錢嗎？還有什麼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