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革命進行時（四）

全殲青帝國長江水師艦隊，革命軍長江艦隊的損失也不小。

最先發炮的楚同號炮艦吃了三十多發一百毫米口徑以上的炮彈，引發大火，戰鬥中無法控制火勢，最終艦長不得不下令棄艦。

另有楚觀號炮艦進水嚴重，不得不在戰鬥結束後選擇擱淺，以待事後修補。

其餘各艦都有損傷，但是損管能夠自行處理。

留下四艘楚字號炮艦接收投降炮艦，打撈落水者，孫無帶着剩下的炮艦向着江南新軍的運輸船追了上去。

在距離九江還有不到十公里時，孫無追上了正撒丫子逃跑的運輸船隊。

孫無讓信號手發信號，讓他們停船接受檢查。

“支隊長，敵人無視了我們發出的信號。”一個看着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兵指着無動於衷的運輸船說道。

“開炮，警告射擊，發信號，下一炮，就是打船了。”孫無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剛纔也就是距離有點遠，而運輸船隊又太密集，害怕誤傷，不然他就直接開炮警告了。

對，害怕誤傷，孫無還想接收這些士兵呢，別的不說，經過軍事訓練的士兵在這個特殊時刻是很值錢的。

而他收編六楚艦隊和四湖雷艇艦隊的經驗也給了他底氣。

轟！

爲了威懾，孫無座艦上的203毫米炮打出了一發高爆彈，在運輸船隊中間的右側岸邊爆炸，激起一根巨大的水柱。

“支隊長，沒反應。”小兵有些疑惑。

“等一會兒。”孫無看了一眼這個小兵。

這小孩兒明顯沒有達到參軍的年齡要求，是接收六楚艦隊時就在船上的。

本來屬於遣散的一部分，卻死活不願意離開，鬧着要參加革命，加上他上船一年多，業務也算熟練，革命軍又缺人手，就留了下來。

還因爲年紀比較小又比較機靈，孫無將他調到了自己身邊，準備先教他一些基礎海軍知識，打完仗了送去上學。

可是，他太多話了……也不知道之前六楚艦隊的人是怎麼忍受他的。

“等一會兒？”小兵明顯沒有聽懂孫無言語之中的情緒，疑惑爲什麼要等一會兒。

“報告，敵多艘船上發生騷亂。”瞭望手大喊着。

孫無點了點頭，差不多該有個結果了。

兩分鐘後，船隊中落在最後的運輸船上升起了白旗，接着，許許多多的白旗接二連三的升了起來。

“唉？真神了我說，不過他們爲什麼要緩一緩才投降？”小兵驚訝的說道。

孫無面無表情，這時，部分升起白旗的船隻用步槍甚至步兵火炮，對部分尚未升起白旗的船隻發起了攻擊。

“讓他們靠邊停船，所有人不許下船，受傷較爲嚴重的兩艘炮艦盯着他們，剩下的繼續南下。”看他們打的差不多了，孫無才說道。

這裏沒有港口，他們也沒有陸軍，只能讓這些人先呆在船上，等陸軍到了，再進行收編工作。

……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五點整，九江。

此時，長江水師艦隊戰敗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九江還一片祥和、繁榮的景象。

“這就是江南水鄉的嗎？還真是別有韻味。”

孫無看着沿岸房屋，精緻典雅，別具一格，當然，更多的依舊是破舊的房屋，不過卻也是磚瓦房。

“支隊長是北方人？”小兵及時插嘴。

“嗯，祖籍大河以北。”孫無點了點頭。

“那不是離京師很近？支隊長去過京師嗎？京師是什麼樣的？我還沒去過，它的城牆有金陵城高嗎……”小兵開始施法。

“咳！我也沒去過，京師和金陵我都沒去過，不說這個，你對這兒熟悉嗎？”孫無趕緊打斷小兵的吟唱。

“還好，以前我們還是長江水師的時候，不時就得到潘陽湖來一趟，我也來過兩次。”

“您看，那兒是九華門碼頭，來往客商都在這兒停留，是這兒最繁忙的碼頭，上面就是九華門……”

“……從九華門上能直接看到知府衙門……”

“你說什麼？”孫無一愣，以爲聽錯了。

“額，我說城東頭的茶餅是一絕，您要喫嗎？咱們這個身份，也不適合去買呀！”小兵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一件藍色薄外套，上面印着鐵血紅星的標誌，鞭子也剪了，下船恐怕會被盤問吧？

“不是這個，你是說，能夠從城門上直接看到知府衙門？”孫無看着忙碌的碼頭陷入沉思。

他們的計劃中並不打算進攻沿江任何城市，而是快速突擊金陵，一方面是爲了打青帝國一個措手不及，調動它們的步伐，另一方也是因爲兵力實在不足。

“對，知府衙門很大，而且周圍房子都挺矮的，一眼就能看到衙門。”小兵點點頭，鬆了口氣，他已經在想怎麼摸上去買茶餅了。

孫無摸了摸下巴，能夠直接肉眼辨識，那麼距離應該不會太遠，且九江城本就不大，不會超過射程。

而兵力上，不正好有一個江南新軍第一協嗎？即便收編了也不是立刻就能用的，不如讓他們納個投名狀。

“轉向，回去！”孫無越想越覺得可行，直接命令艦隊轉向。

不過今天天色已晚，只能等明天了…

……

第二天，孫無讓俘虜的所有新軍士兵下了船，但是不允許他們攜帶任何武器。

然後，就是整編。

找出其中的革命黨人，不論是不是真的革命黨，將他們提拔起來統領軍隊，又從革命軍中派人去擔任副手。

最後七千來人的江南新軍第一協和炮標馬標，盡然有差不多六千人加入了革命軍的隊伍。

剩下的皆是旗營士兵。

整編花了三天，這六千人被編成三個團，團以下軍官皆由新軍中選出來的人和革命軍派來的人混合擔任，即便是排長。

嗯……當然，這樣的整編，就別想着維持戰鬥力了，打起仗來能聚在一起就不錯了。

六月三十號，孫無失去了耐心，將所有剛剛收編的人集中起來，召開大會。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許多人，是迫不得已之下，委身於我軍，現在我給你們機會，站出來，我讓你們離開。”孫無站在臺上，喇叭中傳出失真嚴重的聲音。

“我只數十下，十下以後，我就當你們都是心向革命的革命軍人了！十、九、八……”孫無進行着倒數。

倒數完成，最終統計跑出來了二百多個，當然不是他們心向革命，而是革命軍給的軍餉實在是讓他們無法拒絕，還是實發。

沒錯，整編這幾天，孫無已經將第一個月的餉銀和光復餉發下去了，用南華紙幣發的。

具體來說，三天整編，一天半都是在發錢，還有半天在登記。

“將武器，軍餉，以及一切軍隊所有品留下，去一邊兒呆着，仗打完了，我們會放了你們。”孫無看了這些人一眼。

“剩下的，按照革命軍戰時補貼制度，戰時每名士兵每月補貼八個大洋，大洋攜帶不便，依舊用南華紙幣結算……”孫無揮了揮手。

各營的革命軍派過去的軍官們便開始發補貼，士兵最低拿到三塊七毛南華紙幣。

匯率2.2比1。

青帝國的傳統，外幣在青帝國的堅挺程度比在錢幣本國的堅挺程度都高。

特別在這繁榮的江南，外幣比白銀都更受歡迎，輕鬆可以在各大商號兌換出等量的白銀，遇到人收購的話，還能提個價。

“錢發了，拿了錢，就得辦事，我，革命軍特遣金陵支隊支隊長，命令你們，進攻九江！”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發完了錢，孫無就下令道。

“遵命！”

“革命萬歲！”

“攻九江！”

拿到錢的人們在呼喊着，雖然嘈雜，但士氣高漲。

華人軍隊這一塊兒有着特殊的傳統，士兵的地位極低，全是爲錢辦事。

一般軍隊，錢到位了了，士氣和戰鬥力就起來了，要是撫卹制度能完善，那戰鬥力嘎嘎猛。

就像原來袁大人爲什麼能穩坐釣魚臺？因爲北洋六鎮戰鬥力強還忠誠。

……

七月一日，下午，九江硝煙瀰漫，孫無在九江知府衙門的廢物上，向三鎮革命軍司令部發了戰報，讓他們派人來接手。

沒錯，僅僅一天，他們便攻下了江南重鎮，九江府城。

進攻十分順利，雖然九江知府已經得知了消息，做了防守，但是奈何手裏只有半火氣化的綠營兵。

孫無派步兵從西城陸地上進攻，牽制了一部分敵人後，突襲九華門，以猛烈炮火轟散了綠營兵的抵抗心思。

然後把電話線牽到了九華門城門樓子上，在炮兵觀察員的指揮下，對知府衙門進行了猛烈炮擊。

知府正按照傳統，在衙門中坐鎮，一陣炮火襲擊而來，被埋在了衙門廢墟下面。

九華門破和知府死了的消息傳的很快，防守九江的綠營本就兵無戰心，順勢也就從東南兩個沒有革命軍進攻的方向逃跑了。

夜，孫無在臨時指揮部中，找來了所以中低級軍官，佈置下一步任務。

“由江南新軍改編的軍隊番號爲第七、八、九團，留在九江練兵，等三鎮派人過來接收。”

“原第一加強旅和長江艦隊繼續沿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