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冬日小說網>澤中見明月>第19章 景明
閱讀設置

設置X

第19章 景明

“小姑娘思索得如何了?”王傈陽滿面笑容,將藥箱放在屋內的桌子上,坐下身詢問舒月。

舒月蒙着自己,思考了半晌,終於有了一些眉目,她謙虛道:“老先生,我思索半晌不得其果,只能在此說一下自己的淺薄認識,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王傈陽摸了摸鬍子仰起頭,示意舒月說下去。

“‘枯木逢春’此成語中本就包含新生之意,乾枯的草木碰上對的時節,就能煥發出新的生機,它意在告訴我們萬事都要順勢而爲。所以我猜測‘枯木春’並非是致命的毒藥,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是一種解藥,只有中了毒才能解,沒中毒卻又何談解藥,是藥三分毒,若是解藥在人體內,與人自身機能相沖,解藥也就變成了毒藥。”

“未經歷挫折,如何能重獲生機?!所以我斷定老先生現在爲我配的藥纔是與‘枯木春’對應的毒藥,而我體內的‘枯木春’則是解藥,兩兩相抵,自然性命無虞。”

舒月看向王傈陽“老先生,我的猜測可對?”

王傈陽摸着鬍子點了點頭,隨後爆發出爽朗的笑聲“你這小姑娘,還說自己蠢笨不堪,胸無點墨,不堪大用,我看是你謙虛過頭了,哈哈哈說得好,甚合老夫之意。”

舒月:我發誓,我沒有,我絕不可能說出此般自輕自賤的話,你胡說!

王傈陽打開藥箱,取出一顆黑紫色的藥丸“此物名爲‘枯木丸’它便是你所說的毒藥,喫下它便可解你身上的毒。”

舒月接過藥丸,湊近鼻尖聞了聞,沒甚味道“這名字這麼隨便的嗎?豈不是人人中此毒後都去找‘枯木春’了……”

“喫下此丸藥雖能解毒,但是它畢竟是毒藥,毒發時的那種苦痛還要你自己捱下去,若是撐不過這關,老夫也是無能爲力了……”

舒月瞪大了雙眼,滿臉寫着:你是在開玩笑嗎?!

“若是不喫,‘枯木春’會進入你身體各處探尋,最多五日,你便會渾身脫力,皮膚充水,膨脹而死,若是喫下去,或許還有生機,喫於不喫,全在你,你可想清楚了。”

“那請問這‘枯木丸’喫下去是何症狀?”

“高燒脫水,皮膚刺痛,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猶如樹木被剝皮而亡。”

舒月嚥了口口水“您……您不會是唬我的吧?”

“醫者大仁,老夫從來都是有話直說,不會隱瞞任何,信與不信在你,而不在於我。”

“那請問還有別的法子嗎?”

“……”

“那請問有止痛藥嗎?”

“……”

裴鬱澤坐在南安王下首,不解地望着他“不知王爺找我,所爲何事?”

“並非是我找你,找你者另有其人。”他擡手招來身邊的管家“走,隨我出去逛逛,好久沒曬過清晨的日光了。”老管家扶着南安王走了出去,屋子裏獨留裴鬱澤一人。

裴鬱澤正納悶,不知是何人要見他,忽聽見一聲“表兄。”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彷彿透過了十多年的光陰,傳到他耳朵中,他一時竟不敢回頭。

但他知道來人是誰,——是魏景明,是他一直在尋找之人,是他的表弟,是母親拼了性命也要護下的人,是先皇唯一的血脈,曾經的太子

那人又喚了一聲,這聲音清澈,穩重帶着少年特有的鼻音,卻似一擊重錘砸在了他心上。

裴鬱澤緩緩轉過身來,十七歲的少年身姿挺拔,生得明眸皓齒,玉質金相,整個人神采奕奕,有逸羣之才,只是臉上卻掛着侷促與不安,和他幼時記憶中的人別無二致。

魏景明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時如冰川消融,如沐春風。“表兄,多年未見,一切安好。”

他終於體會到“近鄉情更怯,不敢問行人。”原來還可以用到就別重逢的人身上,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不知作何舉動。

終於他上前緊緊擁住魏景明,力道之大,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快將人勒得窒息而亡的前一秒,裴鬱澤將人從懷中扯了出來,仔細打量着,是魏景明沒錯,真的是他。

“你這些年去哪裏了?爲什麼不給我一個信兒!”裴鬱澤擠回眼中的澀意,壓下心中的激動,問道。

魏景明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淚水“我怕表兄不願意見我……”

裴鬱澤擡起手,想要往他頭上來一下,然而他真這麼做了“你個傻貨!”熟悉的動作喚起了兩人兒時的記憶,魏景明正了正被裴鬱澤打偏的發冠“表兄這麼多年未見,你怎麼還是這麼暴躁……”

裴鬱澤又舉起了手,魏景明熟練地縮回脖子,裴鬱澤看着這熟悉的動作,剛見面時的傷感消失了大半“我看你是真傻,我要是不想見你就不會去刺殺仇池使臣,亦不會不遠千里去仇池,更不會去應付那個池晝……”

魏景明露出個討好的笑容,靠近裴鬱澤“我就知道表兄不會拒絕我的要求的。”

“看你那出息。”

魏景明討好地倒下一杯茶,遞給裴鬱澤,順勢坐在他身邊。

裴鬱澤接過茶,並沒有喝,而是放在傍邊的桌子上“你爲何會在南安王府?”

“此事說來話長……”

“洗耳恭聽。”

“……”

“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要打我。”

“快說!“

魏景明嘆了口氣,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裴鬱澤。

“表兄,十一年了,我一直生活在姑母的庇護下。但如今我已經十七歲了,我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京都那些慘死的民衆,那血流成河的場面,父皇母后被害而亡,姑母因我被逼……國破家亡,屍骨如山,我未曾有一刻忘記,而做着一切的人卻高坐明堂上,接受萬人朝拜,讓我眼睜睜看着一切,我無法做到,也永遠不會這樣做。”

“我志不在君王,但是我若對從前發生的一切漠然,那我便不配爲人。餘晉的山河天下不應該是這樣的……”

“所以,我賭了一把,賭輸我便魂歸九泉,親自向爲我付出生命的人謝罪,還好我賭贏了……”

“……你做了什麼?”

“表哥不是都猜到了嗎,我來了南安王府,向姜衡崖自爆身份,他曾跟隨父皇親征,在魏承奕稱帝后,沒有卑躬屈膝,偏安於南,守着爲數不多的淨土,護佑一方百姓安寧,所以我向他借力……”

裴鬱澤的嘴脣微微顫抖“這便是你離開仇池的原因,因爲可能失敗,一旦失敗毫無生機,你便選擇一人獨自面對,什麼也不說……”裴鬱澤生氣地一巴掌拍在他頭頂,將本已有些歪的發冠拍得更歪了些。“你怎麼能這麼莽撞,一旦失敗,你對得起先皇皇后嗎,對得起我母親嗎,對得起所有爲你而死的人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性命意味着什麼?!”

魏景明擡手又整了整發冠,只是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恢復原樣了,他委屈道:“我就是被你拍傻的……”

裴鬱澤聞言又要上手,他連忙縮回脖子“我這不是沒事嘛……我保證下次絕不會再衝動了,一定謹慎謹慎再謹慎。”

聞言,裴鬱澤面色緩和了些,他將人扯過來些,整了整他的發冠“絕不會有下次。”

魏景明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對南安王說了些什麼?他又答應了你什麼?”

“現南安王雖身體不適,但絕非外界傳言那般不受用。我將父皇臨終前寫的信給了他,他已答應助我一臂之力,我覺得他可以信任。只是表兄,一旦起事,燕雲不可能置身事外,姑父那邊……”

“此事絕不可再往外透露半分,他更不行!”

“你是說姑父他……”

裴鬱澤打斷他“此事我也是猜測,沒有定論,但我總會查清楚的。”

“你這些年在仇池如何?不曾想母親竟將你送去了仇池。還有那個池晝,爲何提起你來如此熟稔?”

魏景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又掩飾了下去“當年城破,姑母便命周明帶着我去仇池,說是仇池當時的王妃必會護我周全,可是我去時老國主和王妃都已仙逝,周明說明來意,當時仇池的輔政大臣就將我悄悄送進了王宮,同池晝一起學習,我們自那時起相識,時間久了,自然熟稔了一些。”

“他可有對錶兄說什麼?”魏景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裴鬱澤搖了搖頭“你在仇池這些年可好?我聽舒先生說你如今仁厚聰穎,我這麼沒看出來分毫?”

魏景明撓了撓頭“是舒先生誇讚過頭了,從小就挨表兄的打,如今都被拍傻了……”

裴鬱澤舉起了手,魏景明安安分分道:“我這些年很好,喫穿用度都與池晝無二,並且學問見識也是由池晝的老師親自教導,一切順遂。可惜姑母留下的周明五年前因病故去了。”

“他完成了母親的遺願,若是有機會只願能親自去祭拜一番。”

“對了,表兄你爲何會來上虞,聽南安王說你入府求藥時,我都嚇了一跳,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呢。”

裴鬱澤這才記起舒月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驚呼一聲糟糕,便推開門走了出去,魏景明不明所以,緊跟着他詢問發生什麼事了,裴鬱澤一推開門,便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舒銘均。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跡 目錄 編輯本章 報錯

隨機推薦: 不懂別亂說,我這不是雜靈根蕭雲溫晴凌仙大道偏執王爺的絕色醫妃萌又颯家有萌夫猛如虎餘生與你盡纏綿林薇薇傅西爵如果愛我,請在北京我的鬱金香小姐末世全能法師藍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