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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九鎖鎮銀龍

當蕭塵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漂浮在一處湖泊上,四野空蕩蕩的,似恰值傍晚,天際呈悲壯的紅色,連雲朵看上去都很模糊,彷彿和他隔了無限遠。

蕭塵站起來,在湖面上邁步,看上去清澈的湖水卻映照不出其倒影。“我這是在哪?”蕭塵狐疑,他的記憶停留在被銀髮少女一頓胖揍。他伸手狠狠在臉上掐了一下,沒有痛覺。

“我死了?”

“你沒有死去,此地也非地府。”當蕭塵陷入自閉時,一道縹緲的聲音在其耳畔響起,點點光芒如螢火般自湖泊下方升起,匯聚在他面前,化作一階螺旋向上的臺階。

“是誰?”

蕭塵一驚,那道聲音卻消失不見,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讓蕭塵有種莫名的心安。他大步邁上臺階,臺階沒有實體,有光霞構成,蜿蜒而上,每當蕭塵向上邁一步時,身後的臺階變化消散一階,而後在前方便會出現一階新的臺階。蕭塵越走越高,漸漸的下方的湖泊逐漸不可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蕭塵終於邁過最後一階臺階,踏上從湖泊往上看感覺非常不真切的山巔。天幕也在此刻徹底黯淡下來,臺階自動分解,化作點點光點,漂浮在空中。

山巔的盡頭,一道渾身被光暈籠罩的端莊身影背對着蕭塵,雖然素未謀面,卻讓後者異常安心,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親近感涌上心頭。“立身此地,是一個人看雲的孤獨;踏入大世,卻是血獄的孤獨,是被詛咒的孤獨。”蕭塵心裏“咯噔”一下,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靜靜地走到那道身影邊上,試探地叫了一聲:“娘?”

那道身影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重新開口:“塵兒,好久不見。”雖然很平靜,但蕭塵仍敏銳的捕捉到了平靜下的驚濤駭浪。“娘,您爲什麼在這?這又是哪裏?這些年您究竟爲什麼不肯回來看我們一眼?”蕭塵連珠炮似的發問讓那道身影再次沉默。

蕭塵眼睛瞪大,努力嘗試透過光暈重溫那道印刻在記憶深處的面容,換來的卻是眼眶滴血。

“塵兒無需白費力氣了,娘先前說了,此處非死者與生者的邊界,乃是你的識海。爲娘只是當年佈置下助你一臂之力的一道留影,娘也不知道這些年自身處於何地,是何種處境。”

蕭塵一愣,自己的識海?!不應該啊,自己的識海自己怎麼可能不認識?!還有爲了什麼纔要助自己一臂之力?“準確的說是識海之下,是被封存之地。”蕭塵母親的留影似看出了蕭塵的疑惑,解釋道。

“既然能夠來到這,想必塵兒你已經穩固住蘊氣境的修爲,並遭受了很大的外部刺激。”蕭塵母親的留影沒有轉頭看蕭塵,從始至終其目光都盯着下方的湖面,聲音雖然溫柔,卻有一絲生硬。

蕭塵嘗試伸手觸摸母親,手卻直接穿過那道身影。“塵兒你應該很清楚,人族有一類修士,與生俱來便擁有靈魄,無需煉化精魄爲己用。”蕭塵漫不經心地點頭,先天靈魄的定義他耳朵都快聽長繭子了。

“應該很多人和你說過,你沒有先天靈魄,或是你的識海上有過先天靈魄的痕跡,可能被血獄之咒泯滅了。”蕭塵又點點頭,“其實不然,他們只說對了一半,你的確擁有先天靈魄,不過被封印了,被爲娘當年親手封印的。”

“嗯?!”

蕭塵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不可置信地盯着身旁那道身影。蕭塵母親的留影沒有理睬蕭塵,伸手輕輕一拂,漂浮在空中的光點紛紛沉入湖面下,隨後湖面蕩起層層漣漪,一股威嚴神聖的氣息伴隨着湖面下一道龐大倒影的出現蔓延出來,讓整片識海都微微顫動。

蕭塵瞳孔劇烈收縮,那個倒影竟然是一頭通體覆蓋銀色鱗甲,腹生五爪的巨龍!一雙犄角如兩柄天劍,閃爍的七色光暈,時不時劈下一道閃電,每一片銀色菱形鱗甲都略微凸起,看上去菱角分明。巨龍蟄伏於湖面之下,處於沉睡之中,九條粗如水桶的鎖鏈勒住其龐大的軀體,每一條鎖鏈上都有具有活性的符文在流動。

其中勒住巨龍脖子的鎖鏈已經出現裂痕,並且裂痕正不斷擴大。“這就是你的先天靈魄,銀龍。”蕭塵母親的留影解釋道:“龍族一向以血脈爲尊,真龍爲皇,其次便是金龍、銀龍、應龍、雷龍、炎龍、冰龍、嶽龍等流淌真龍血脈的種族。無論是哪一族,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嬰兒的軀體所能承載的,爲了保障你的安全,爲娘不得已將你的先天靈魄封印。”

蕭塵母親的留影告訴蕭塵,這是個算不得罕見的手段,從根本上講人族是羸弱的,凡是覺醒了強大血脈的先天靈魄的嬰兒,長輩們都會選擇將其先天靈魄鎮壓封印,留待日後慢慢解封。

“所以我出現在這裏,是已經有承載銀龍靈魄的力量了嗎?”蕭塵狐疑,並不是他對自己不自信,而是光是下方那道龐然大物所散發的氣息便已經讓自己顫慄,自己要如何才能承載那股力量?

“不完全是。”蕭辰母親的留影似在回答蕭塵,也似在繼續陳述,“你出現在這裏,只說明你已經踏上修行一途,有個繼承銀龍靈魄的資格。爲娘佈下了九道封印,每當你晉級一個大階並尋到破解封印所需的天材地寶後,就能掌握銀龍靈魄的一份力量。”

“至於這第一道封印,就當爲娘送你的一份小禮物。”蕭辰母親的留影揮袖,一抹流光掠出,打入第一道封印。“咔嚓咔嚓!”封印內頓時傳出一片的破碎之聲,表面上的裂痕如蛛網般飛速向四周蔓延,很快遍佈封印表面。

“咔嚓!”

第一道封印上的符文散去,封印隨之崩碎,化作點點光霞四處飄散,“吼!”一聲嘹亮的龍吟從湖面下傳出,讓人耳膜一陣刺痛。蕭塵捂住耳朵,詫異地發現銀龍仍處於沉睡狀態。“是它,也不是它。”蕭塵母親的留影替蕭塵解惑,銀龍靈魄並非活物,本就是蕭塵的一部分,那道龍吟不代表其復甦,只能代表與蕭塵重新建立聯繫。

一抹七色流光從銀龍額頭內飛出,沒入蕭塵眉心內,那是一大段玄奧的文字,撐得他一陣發昏。蕭塵單手揉着太陽穴,花了一段時間才徹底理順了那段信息所蘊含的內容。一道名爲銀龍探爪的天賦技和殘缺的銀龍法。

雖然殘缺,但蕭塵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完整的銀龍法擺在自己面前,完全領悟只是時間的問題。蕭塵母親的留影身上突然騰起大片光雨,其軀體在光雨中迅速變得透明。

“這是怎麼回事?”

蕭塵惶恐地伸手想要留住那些消散的光點,雖然只是一道留影,但他也捨不得就這樣失去。“我該走了。”蕭塵母親的留影說道,她本就是一道指引蕭辰的手段,現在任務完成自然無法存在下去。“讓我猜猜,咱家的小橙子是不是快要難過的擤鼻涕了?”

蕭辰母親的留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俏皮,她轉頭面對蕭塵,向前伸出手,似在撫摸後者的臉龐,蕭塵連忙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雖然沒有觸感,但仍讓蕭塵心安了不少。

“放心,這不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蕭塵母親留影說完這句話,身體消散開來,化作漫天光點,蕭塵頓時覺得身體一輕,一股升力從下方傳來,託着蕭塵起飛,離開這裏。

蕭塵猛然睜開眼睛,迅速坐起來。

他已經回到太陰湖畔,生機盎然的太陰湖又回到它從前的樣子,寂靜而又寒冷,那名銀髮少女早已不知所蹤,四周的戰鬥痕跡表明剛纔所經歷的並非是夢。寒風吹過,他狠狠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上身一絲不掛。

“嗯?”

蕭塵發現身上一道傷口都不見了,非常光滑,甚至比原先的皮膚都晶瑩。“是她乾的?”蕭塵一邊穿衣服一邊思考,這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做得太過火所以治好了自己?

然而下一秒,地上一行娟秀的字跡打破了蕭塵的念想。“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屬於我。在我和你有個了結之前,別死了。”字跡邊上折斷的鑽石劍。

蕭塵拾起鑽石劍,心疼的不行,都還沒捂熱乎呢就毀在這裏。同時他非常無語,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的,而且沒有看見不該看的地方,怎麼整的和自己有無法調劑的血海深仇一樣?

造孽啊!

實在不行大不了自己脫光了給她看一遍。

關於銀髮少女的身份,蕭塵有兩種推測,一種和林惜娜一樣不屬於天玄大陸,一種銀髮少女屬於民間山野傳說中“仙人”的一員,無論是哪種蕭塵都不想在遇見她了。

蕭塵把兩截鑽石劍收入空間戒指中,伸了個懶腰,他心中有了決斷,該回去了,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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