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謝逸年坐在蒲團上看着水星殿靠門的地板磚,隨着水星城升出海面,陽光也從水星殿的門窗落在地面上。
張好好看着地上久違的陽光,彷彿在疏影橫斜的光暗交界處看見來江心月溫柔繾綣的笑臉。
“謝師叔,其實我的靈脈已經恢復了。”久違的陽光中,張好好的眼中閃着光亮。
似是理解,又似是晚風吹過發皺的心尖。
也明白了,也不想計較了。
在面對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前,張好好選擇了他曾經最討厭的那一類處理方式——理解、原諒。
雖然修爲失去時張好好陷入無數次迷茫和無助,但當他看見水星城的百姓們看見陽光的喜悅時忽然就覺得也沒那麼可恨了。
“這個丹藥……”
話音未落,一綹夾雜着空氣馨香的陽光照到了石像的臉上,緊接着那扁平的臉部忽然發出蔚藍色光,白玉石雕刻的卷軸緩緩浮現。
卷軸飄到張好好的面前,江心月的虛影出現在水星殿中。
“青穎,當你看見這段留幻的時候我肯定已經不在了。掌門令牌你可要好好保管,務必要讓弟子和居民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謝逸年和張好好兩位修士於南方水星樓恩重於山,你務必要協助他們救回蘇庚。”
可能是靈力不足,江心月的虛影開始出現浮動,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還…有、有……”
“照、照顧…好、好大家——”
隨着最後一個音節跳出,江心月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靈力痕跡也被消耗殆盡。
可惜看見的並不是洛青穎,而是張好好和謝逸年。
……
“逢此突變,實在是無暇招待,還請二位莫要怪罪!”
洛青穎結結實實地行了個大禮,這幾天她忙得腳都沒離地。掌門逝世之後,大師姐自然而然成了衆人的主心骨。
特別是水星城浮上海面,百姓們對水星城外的地方都十分好奇。大家天天想着到處跑,可對外界的認知十分匱乏。
洛青穎又要着手料理門派事宜,又得加強水星城內的巡邏,還要規劃和外界聯絡的事情。
“這是……江心月樓主留給你們的東西。”
張好好雙手一翻,掌門令牌、白玉簡三樣東西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後他頓了頓,又說到:“這是江心月樓主留給你的。”
做工精緻的錦盒出現在他的手中,洛青穎隔着方盒都能嗅到空氣中隨着出現的星鳥花花香味兒。
洛青穎和衆弟子對掌門的計劃一無所知,在南方水星樓弟子們的視角里江心月掌門依然是那個恆久掛着淡笑的模樣。
當然,張好好和謝逸年也並不打算讓這件事情人盡皆知。
聽到江心月的名字洛青穎眼眶一紅。
她是江流兒,漂泊時差點葬身魚腹,多虧了江心月她才活了下來。洛青穎這幾天都逼着自己忙,一部分原因是事情確實很多,另一部分原因是用身體上的乏憊躲避對於江心月的思念。
“多、多謝……”
洛青穎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從隨身布袋中泛出了一本紫皮外編的典籍遞給張好好。
“這是我謄抄的《點水心決》,掌門她之前交代過要交給你們的。我這幾天一直都忙、忙忘了”
提到掌門倆個字,洛青穎又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再次開口時她的聲音中都帶着微不可查的顫抖。
“南方水星樓更名一居派,水星城更名天海城。往後可能還有麻煩問仙門的諸位了。”
這是江心月的意思,她在修補陣法的前一夜曾把洛青穎叫到水星殿中徹夜長談,讓她在無臉女神像前發誓。
當時的她還不知道江心月這麼做的意義,結果短短几天過去她就成爲了南方水星樓的新任掌門。
現在想來,恐怕江心月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早到所有人都未曾察覺。
“一居派首屆掌門洛青穎,攜全體弟子恭送問仙門倆位修士!”
“一居派全體弟子恭送問仙門倆位修士!”
“一居派全體弟子恭送問仙門倆位修士!”
“……”
南方水星樓的弟子們看着天空中見見縮小的鶴影心懷感念,如果不是張好好和謝逸年,僅憑江心月一人之力絕不可能成功。
洛青穎緊緊地握着那塊已經被淘汰的貝殼形掌門令牌,陽光撒在洛青穎的身上,她的髮梢微微泛黃。
“青穎,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弟子不知。”
“爲水星城的所有人求得一片會有天氣變化的、不再是隻存在戲文裏的安居之地。”
“掌門……”
嘀嗒——
日頭實在是大,洛青穎也不分清滴落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
張好好和謝逸年倆人騎着仙鶴往問仙門趕,馬不停蹄地飛了三天終於回到門派。
“你們看,六師弟和師叔回來了!”
“哎哎哎,那個是不是我們六師弟啊!”
“六師叔和師叔祖回來了?!”
“哎呀太好了,謝逸年那破簍子可算帶着我們六師弟回來了!”
張好好走的這半個多月里歐箐薔和李桂兒幾乎是天天趴在山門那兒看着天邊的影兒。
盼星星盼月亮。
終於盼到了張好好。
門內弟子們看着氣度不凡的張好好心生豔羨,他們知道那仙鶴上騰飛駕霧的人和他們其實差不了幾歲。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我們六師弟是不是瘦了,那深海底下有什麼東西可喫,早知道就給點喫食帶去了!”
張好好一落地李桂兒和歐箐薔就圍了上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謝逸年直接被她們倆擠到了旁邊。
謝逸年:“……”
“對了對了,有沒有找到把掌門解出來的辦法?”
歐箐薔唸叨了半天才想起來正事,聽見這句話衆人都頂着希冀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二人。
“哎——”
“六師弟這麼遠的路剛回來,起碼讓人家坐下喝杯茶再慢慢說。”
顧霜找到機會湊了進來帶着張好好就往無塵樓裏走去,衆人連忙對對對個不停跟着走了進去。
謝逸年看着衆人進門的背影太陽穴“突突突”直跳。
尤巖:“六師弟這一路可認識了什麼朋友?”
謝逸年:“……”
直到衆人快走進門口時不知是誰說了一聲。
“六師弟好像不是一個人去的吧?”
謝逸年:“……”
謝逸年:“難爲各位還——”
“哎!哪裏有啊!你癡了吧你?”
“你們報仇呢!”
謝逸年衝着一撮人的方向喊了一聲,衆人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
李桂兒最先反應了過來。
“哎呦哎呦,我們怎麼可能忘了謝師叔,這不是爲了給謝師叔驚喜嗎?”
“是啊是啊,我們這不是爲了給謝師叔驚喜嘛!”
謝逸年右眉一挑伸出雙手:“什麼驚喜?”
“啊哈哈哈哈,問你呢顧冰塊!”
……
聽完謝逸年的講述,衆人表情各異,尤其是李桂兒那誇張的顏藝堪比民間用來哄小孩子的彩偶書了。
“江心月好像和掌門師兄有……”
李桂兒想了想蹦出句:“婚約?”
江心月曾經和蘇庚確實是有段不解之緣,但最後因爲南方水星樓的世規最終也只能無疾而終。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先把蘇庚從金像中解出來,其餘的事情可以容後再議,況且蘇庚被鎖魂之事的幕後主使還沒有查清。
接下來的倆個月裏張好好每天都在無塵樓裏閉關修法,一直在失敗、失敗、差點成功、又失敗的怪圈中循環。
終於在閉了快七十天的關後終於成功參悟了點水心決第一層。
原本衆人是打算全都練習的,但點水心決的功法不知爲什麼只有在張好好的體內時才能運轉,所以這個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他的頭上了。
點水心決是南水安自創的心法,沒有一居派的人在旁邊指導張好好練起來確實是頗爲喫力。
好在洛青穎細心地在旁邊標註了許多注意事項和方法,不然張好好就算再練幾個月恐怕都不入門。
距離蘇庚的魂魄散逸還剩下十四天。
“六師弟,你先試試,不用着急。”
“是啊是啊,時間還多得很。”
張好好握緊拳頭暗自在心中打氣,左手運轉問仙門功法,右手結構幻境開始施展點水心決。
一藍一金倆種功法在張好好的控制下相融合,刺眼的玉髓色綠光從無塵樓內發出。在大殿和山腰的弟子們還以爲是尤巖又弄出什麼新的陣法了。
嘣!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金像被震倒在地滾了好幾圈都沒能面朝上。
張好好被炸得頭髮的直起來了,旁邊的歐箐薔和李桂兒倆人像是從非洲挖了一圈煤似的。
“咳咳咳、咳咳——”
“哎呦我的天吶!”
最慘的還是顧霜,因爲靠得太近險些把他牙都炸掉一顆。
“六師弟,你這個功法還挺有殺傷力啊。”
謝逸年剛想進來查看進度,在看見灰頭土臉的衆人後又悄悄退了出去。
張好好又接着嘗試了幾次,雖然最後倆股靈力隱隱有平和的勢頭,但最終在徹底相合時都會因莫名的排斥感而爆炸。
“我的天哎,再搞下去問仙門都快被炸爛了!”
張好好現在也有六品修爲,在他這個年紀的修士中也算是舉世矚目的天才青年了,他現在揉出來的“靈力炸彈”可不是鬧着玩的。
“嘶……”
李桂兒揉了揉手肘被炸出的淤青悶聲悶氣道:“到底問題在哪兒呢,按理兒說問仙術和點水心決不會排斥啊,否則瑤池杖怎麼能造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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