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聰慧

哪怕最貪喫的明望童都忍住了饞嘴，很嚴肅的跟她算賬：“一百五十文錢，咱們四個人，每人也就能分三十幾文錢，要是在縣城喫飯，一頓飯就要花掉一半……這還是咱們等了一上午才賺的這麼點兒，下午還不知道有沒有生意呢！”

明琳第一次反駁大姐，點頭附和道：“就是呀，縣城裏的喫食太貴了，賺錢真的太難了，我們還是不吃了。”

雖然她們一直知道賺錢很辛苦，但畢竟之前從沒親自賺錢過。今天上午體驗了半天，在街邊頂着日頭一直站着，也沒有可以坐下的地方，有人路過，或者向她們攤子張望了一眼，立馬熱情的吆喝，哪怕他們四個人輪着來吆喝，嗓子都有些啞了。

所以他們現在可珍惜這一百五十文錢了，根本捨不得花。

明珂啼笑皆非，跟弟弟妹妹們比起來，突然她像敗家的了。

“不喫飯哪能行！賺錢就是爲了能讓咱們好好喫飯，”她說道，“你們別心疼錢，花光了我們再賺就是了。”

明環忍不住小聲的提醒道：“大姐，這一百五十文錢不算賺的，還不夠回咱們的成本呢！”

她們的“拌嘴”落入旁邊包子攤老闆娘的耳中，瞧了四姐弟好幾眼，嚮明珂招呼了一聲：“小丫頭。”

明珂回頭。

包子攤老闆娘笑眯眯說道：“我們的包子饅頭可便宜了，饅頭兩文錢一個，肉包子五文錢一個，兩個管飽。我送你們姐弟幾個一人一個饅頭和肉包子喫吧！”

這麼好？

明珂回問：“有什麼條件嗎？”

如果是免費無償的贈送，她不會先把饅頭和肉包子的價格說一遍了，肯定是有要求的。

包子攤老闆娘視線在她們的冰粉上轉了一圈：“你送我一碗冰粉嚐嚐，我可太好奇了，這到底是什麼味兒的。”

明珂鬆了口氣，原來是爲着這個啊！

明望童歪着頭，很不解：“嬸兒，我們四個人一人一個肉包子和饅頭，總共就是四個肉包子和饅頭，就是二十八文錢，我們這一碗冰粉才二十文錢，你虧了八文錢啊！”

“嘿，那不一樣，”包子攤老闆娘擺了擺手，“不算虧不算虧，要是買，我想嘗你們的冰粉，你們卻不一定會來我這買包子啊！再說，就八文錢，當嬸兒請你們喫幾個饅頭，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反正，交換可以，讓她掏銅板去買冰粉，她是肯定捨不得的。

念及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包子攤的夫妻倆對她們釋放的善意，明珂痛快的端了兩小碗冰粉，請他們夫妻倆一人喝一碗。

老闆娘“哎呦”了一聲，語帶笑意：“一碗就夠了，兩碗你們虧了呀！”

“就十來文錢，當我孝敬叔叔嬸兒兩個長輩，以後我們姐弟幾個在這裏擺攤，當鄰居的日子長着呢，以後還要請叔叔和嬸兒多關照我們姐弟。”

明珂學着她的語氣，不甚在意的擺手，豪爽說道。

老闆娘一拍大.腿：“小丫頭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最後給她們姐弟四人，一人直接拿了兩個肉包子喫。

肉包子就着甘草湯潤喉，一頓簡易的午飯也喫的他們非常滿足。

喫完了之後，明望童壓低了聲音對三個姐姐說道：“其實咱們沒虧，反而還賺了。”

明珂和明環“嗯”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和龍鳳胎弟弟心有靈犀的明琳解釋說道：“童童說，咱們和劉叔劉嬸兒交換，沒有虧。”

劉叔劉嬸兒就是隔壁包子攤的倆夫妻。

明望童一副得了便宜的模樣，竊喜道：“八個肉包子是四十文錢，咱們兩碗糖水冰粉也是四十文錢，但大姐給他們舀的糖水沒滿一整碗，所以咱們賺了呢！”

“你就鑽錢孔裏面了是吧？”明環無奈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是真的想不通，咱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斤斤計較的財迷，你以後去打算盤，當賬房先生得了。”

明珂摸索着下巴，發現了明望童的閃光點。

上午有兩次是一次性賣了兩碗出去，收錢的是明環，但算賬的卻是明望童，幾乎是在人家點完了冷飲後，他立馬報出了價格。

她記得，他在村塾裏讀書的名次也是很靠前的。

冷飲攤子開起來了，讓他和明琳去讀書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她看着明望童問道：“童童，晚上回去後，我去找大伯，讓他幫忙去村塾那兒說說話，安排好了，就送你和琳琳繼續去村塾讀書。”

明望童騰的站起來，反應極其激烈的拒絕：“我不要！”

明珂愣了，“怎麼了？”

明望童在村塾讀書一直都讀的好好兒的，從他們爹去世身故的消息傳來後，纔沒有去上課。

當時家裏兵荒馬亂一片，最信賴的奶奶明老婆子受不起打擊，又病倒了，以前的明珂再沉穩，能夠在爹不在家的時候照顧好弟妹，她也只是個沒經過事兒的小丫頭，整個人慌的不行，明環、明琳和明望童他們就更不肖說了。

那個時候，根本顧不上明望童去村塾讀書的事兒。

後面他和明環去大伯家住了一個月，許是大伯孃她們爲着明珂的事兒心虛，也沒餘力去想他讀書的事情。

於是明望童讀書的事情就這麼一直拖了兩三個月。

明望童小臉倔強的一擡，也不多說，只道：“反正我就不去，我不想讀書了，我要跟着你們一起賺錢。”

明珂看了看明環和明琳，明環也是滿面不解，明琳低着頭沒有吭聲，她心裏有數了。

看來他後面一直沒去村塾上課，除了他們爹去世的因素，還有其他原因在裏面。

這個原因，明琳知道。

她攔住了明環想揍明望童的手，明環氣呼呼說道：“大姐你別護着他，臭小子死倔死倔，就是欠揍。人家想讀書都讀不了，我們送你去讀書你還不樂意，你能跟着我們擺一輩子的冷飲攤嗎？”

“又有人過來了，晚上回去再說吧。”明珂勸說道，這裏不是找弟妹談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