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矛盾

明珂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搖了搖頭：“明天少帶些冰粉，多帶點冰鎮甘草湯吧，小湯圓不變。”

冰粉差點賣不完，冰鎮甘草湯後面不夠賣。

下午生意好起來後，不少人衝着冷飲兩個字過來，單純的爲了解渴，一碗十文錢的冰鎮甘草湯足夠了。

冰鎮小湯圓倒還好，她們做的本來也不多，湯圓本身算是個稀罕的喫食，一些人哪怕對冷飲不感興趣，衝着想喫湯圓，也來買了一碗，十幾碗剛好賣完。

明珂把串好的銅錢放進存錢罐裏，裏面已經躺着幾十兩碎銀子，只留了今天賺的六十五文錢的零頭，裝回錢袋子。

等她放好錢從屋子出來，明環已經去廚房開始做晚飯了，明望童在後院餵雞、去雞窩翻今天母雞下的蛋，明琳在前院澆菜園子，三個弟妹各司其職，井井有條的忙碌起來了。

她聽了下後院的動靜，明望童跟雞崽子玩起來了，招了招手，將明琳喚到她身邊。

“大姐，怎麼啦？”明琳歪頭看她，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她打了桶井水，拿出冰粉籽揉搓，明琳乖巧的在旁邊一起幫忙。

一邊做明天要賣的冰粉，一邊嚮明琳問道：“琳琳，童童在村塾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爲什麼不願意去村塾讀書？”

見明琳爲難的低着頭，不肯吭聲，她語氣溫和的繼續說道：“我知道童童是個乖孩子，他聰明，也愛讀書，肯定不會是自己調皮，纔不願意去村塾。是有其他原因的，對吧？”

明琳的表情漸漸鬆緩下來，明珂心裏有數了，她乘勝追擊：“是村塾的其他人欺負他嗎？夫子，還是同窗？”

“琳琳，你被三嬸和明珍欺負的時候，大姐幫你報仇，把明珍打回去，你是不是很開心？”

“童童也是這樣啊，他被人欺負了，心裏的委屈憋着不說，他只會越來越難受，你偷偷告訴大姐，大姐替童童報仇，童童解氣了，心裏纔會舒坦，你說是不是？”

明琳被說服了，聲音怯怯的說道：“是村塾的董夫子，他當着很多人的面訓斥童童，說他讀書不成大器，把童童罵哭了，童童書上看不懂的地方，他也不願意教童童，還不讓其他人告訴童童。所以童童不願意去村塾了。”

這種人配當老師嗎？

明珂壓制住火氣，繼續好聲好氣的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童童爲什麼不回家告訴我們呢？”

他們的爹既然能當上鏢頭，自然是孔武有力的彪悍漢子，疼愛四個兒女，不會讓他們受欺負，從他常年不在家，明珂她們四姐弟以前也沒人敢來欺負這一點可以看出來。

明環年紀雖小，但沒理也能嚷嚷幾句，有理就更能橫着走了。

就是明望童自己也不是傻乎乎讓人欺負的，那一身的鬼機靈勁兒，怎麼會由着夫子這樣對他，卻沒有告狀和反抗呢？

明琳看了大姐一眼，“是爹爹去世的消息剛傳來的時候。”

她愣了一下，手下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童童本來還是繼續在村塾上學的，夫子也知道了這事兒，找童童的麻煩，訓斥他不孝，親爹都不在了還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冷血薄情，不配讀書，所以童童後面纔沒有再去村塾。”

她還以爲，明望童是因爲他們爹去世的事情，沒心思讀書，纔沒有再去村塾的。

竟然是因爲這個。

明珂捏緊了拳頭。

後面的話也不用問了，那個時候家裏已經夠亂了，他不願讓大姐她們爲自己的事情再費神，便將這件事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

只是明珂不理解：“爲什麼董夫子要針對童童？他跟我們家有仇嗎？”

不然爲何剛得知他們爹去世的消息，知道他們姐弟沒人撐腰護着，就馬上變臉。

明琳搖了搖頭，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就算有恩怨，那也是長輩之間的隔閡，她一個年幼的晚輩，自然是無從得知。

明珂摸了摸她的頭，“行了，你去看看童童，陪他玩會兒吧，這裏已經忙完了。”

冰粉籽揉搓十分鐘左右就可以了，放到井下靜置凝固，明珂便去廚房用另一口鍋來熬煮糖水、米酒醪糟，和甘草湯。這些工序不復雜，明環提前開始做飯，但等飯菜都出鍋的時候，糖水這些也已經全部做好了。

中午的一頓飯大家喫的很敷衍，晚上明環做了豐盛的一頓大餐，有肉有菜有湯，色香味俱全——蔬菜是大伯之前拿的，肉是今天在縣城的豬肉攤子上買的，湯是用豬肉攤子的老闆送的一根骨頭熬的。

他們喫得肚子圓滾滾，一個個全都靠着牆癱坐在院子裏乘涼時，院門被叩響了。

此時天幾乎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找他們？

正這麼想着，就聽見大伯孃的聲音：“珂丫頭，環丫頭，琳丫頭，童童……”

明琳跑去開門。

大伯孃進門就念叨：“你們白天去哪兒了，中午該喫飯的時辰全都不在家。”

“大伯孃，你怎麼來了？”明珂打斷了她的碎碎念，直接問來因。

大伯孃揚了揚手裏的衣裳：“琳丫頭的衣裳，早幾天前就做好了，讓你記得過來取你也忘了，”

明珂懊惱的拍了下腦門，還真是！

她連聲道謝，也是爲難明琳了，這麼些天一直穿着明環的衣裳，卷着袖子和褲腳跟着她們到處折騰。從大伯孃手裏接過衣裳，就讓明琳趕緊回屋換上。

“謝謝大伯孃。”明琳笑得見牙不見眼，難得活潑了一回。

大伯孃繼續說道：“這幾天我把這事兒忙忘記了，今天還是你奶奶提醒的我，中午我還沒用午膳就先過來給琳丫頭送衣裳，家裏卻一個人都沒有，你們去哪裏了？”

話又繞了回去。

明望童大大咧咧的，剛張嘴，被明環一把捂住，“哎呦今天爬了一天的山，腿痠死了，童童過來陪二姐動動筋骨。”

“你們今天去山上了？”大伯孃立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