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吵架

明珂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臂被用力的一扯，就被拉倒了門後一側躲了起來。

是五妞，眼疾手快拉着她躲了起來，幫了她一把。

她朝着明珂豎起食指，示意她別說話，明珂會意的點頭，朝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門內是虛驚一場，門外卻是罵聲紛揚，熱火朝天。

程家兩口子住在山上更遠的地方，陳家是他們出門往返的必經地。今天夫妻兩個人揹着兩筐子櫻桃又去了慶安縣縣城一趟，只賣了小半筐櫻桃，又給女兒女婿家送了一筐櫻桃，這會兒揹着還剩下的大半筐櫻桃往家走。

他們的心情本來就很沉重很難受了，沒想到又碰到了正好出門的陳婆子。

瞧見程家老兩口愁眉苦臉的模樣，陳婆子就樂了，“哎喲，又去縣城賣你們的破櫻桃了？前些日子不是聽說你們女婿要幫你們賣嗎，他怎麼沒動靜了？他可是縣太爺府上的大管事呢！”

自打程家閨女嫁給了縣太爺府上的管事後，程家人在她面前可沒少炫耀。看見程家人如今喫癟，陳婆子是最高興的一個，沒少幸災樂禍，火上澆油。

以前他們不是喜歡提自己的管事女婿嗎？現在她主動幫他們提。

兩家人已經吵架太多次了，程老頭瞪了她一眼，都懶得理她，與她多說幾句。

只有程婆子還氣不過，還嘴說道：“我女婿自然是在幫我們賣的，有沒有動靜犯得着跟你說嗎？你還是多管管你家的小兒媳婦，她那肚子怎麼還沒動靜？我女兒比她還後嫁人，都生第二個兒子了，我女婿高興得緊，對我女兒好得不行。”

陳婆子被噎住，想她這輩子萬事都順風順水，根本就沒用受過別人的氣，唯獨小兒媳婦嫁過來五年，肚子遲遲沒動靜這件事，讓看她不順眼的人逮着一個勁嘲諷她。她氣得不行，偏偏又找不到站得住腳的理由反駁。

“我小兒媳婦也好得很，她們夫妻倆感情好着呢，就算她不生兒子，我們家也喜歡她。不像你女兒，要是不快些生幾個兒子，都在夫家站不住腳吧？呵，要我說，你還是快讓你女兒再多生幾個吧，說不準現在再生一個女兒，你們那管事女婿一高興，就能幫你們把櫻桃都賣出去了呢！”

“謝你吉言了，只是，可別我閨女都生了四五個了，你小兒媳婦的肚子還是沒動靜。”

程婆子罵她的話不需要多，逮着她小兒媳婦不能生這一件事嘲諷就夠了，足夠讓陳婆子跳腳。

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婆子互相冷嘲熱諷了一通後，各“呸”了一聲，以陳婆子氣沖沖回屋，憤怒摔上院門結束。

這個時候，五妞正在給明珂說：“我奶奶和程家奶奶吵不了多久的，一會兒就結束了，等她們分開，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她話音才落，陳婆子就摔門進院子，一轉頭就看見明珂和五妞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後面。

剛剛纔被人拿明珠做靶子嘲諷了一通，轉眼就看見了明珠的堂妹，陳婆子臉拉得長長的，惡狠狠瞪了明珂一眼，開口卻是罵的五妞。

“死丫頭，鬼鬼祟祟躲這兒幹什麼呢？在家裏還想當賊不成。看見自個兒奶奶跟別人吵架也不知道出來幫腔，養你有什麼用。我家都是走了什麼黴運啊，淨養一些喫白食的東西，可惜糟蹋了糧食，養頭豬年末都還能讓大家打打牙祭呢！”

陳婆子一邊嘴裏罵罵咧咧，一邊還想動手，伸手就朝着五妞的胳膊狠狠下手想擰一把。

明珂及時護住了五妞，一巴掌把她的手打開，“你幹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想幹什麼？”陳婆子氣道，“我教訓我自個兒的孫子，管你個外人什麼事。這是在我們陳家，不是你們明家。”

“就算教訓孫女兒，也總該有個正當的理由。孫女兒也是人，不是個沒有知覺的東西，你們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打罵。”明珂厲聲說道，“你在家這樣對自己的孫女兒，如果你真理直氣壯的話，那你敢出去當着其他人的面也這樣對五妞嗎？你敢讓大家知道你是這樣當奶奶的嗎？”

陳婆子是個慣愛做表面功夫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外邊兒這樣刻薄凌厲的打罵孫女兒呢！

在村子裏，她可是個家族和睦的大家長，長輩慈愛、子孫孝順，讓大家羨慕得不行，都認爲她持家有道。都說娶媳不賢毀三代，陳婆子就是大家取經學習的好榜樣，都讓自家的媳婦兒向她學習呢！

要不，大伯和大伯孃他們怎麼會被陳家在外面的名聲給欺騙了，把自己的獨女明珠嫁得那麼遠。

明珂氣勢強橫的擋在五妞面前，根本不怕陳婆子。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明珂在陳家村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也敢豁得出去，陳婆子可不敢，也只能又把火氣憋回了肚子裏。

“行行行，你出息了，現在都知道找外人來護着你，欺負我這個親奶奶了。”陳婆子剜了五妞一眼，“外人總是要走的，我就不相信她還能護你一輩子了？等她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五妞躲在明珂身後，雙手抓緊了明珂衣裳的下襬，眼眶含着淚不敢說話。

等陳婆子離開後，五妞低着頭，擡手，用袖子擦去眼淚，努力調整好情緒，在明珂面前擠出笑容，說道：“珂姨，我們現在就走吧！程家奶奶他們現在還沒走多久，我們說不定還能在路上追上她們。”

沒有提一個字的害怕。

明珂心情複雜的跟在五妞身後，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她可以說些什麼。

陳婆子說的也沒錯，她待一段時間就會走，而且不止她走，連明珠也會一起離開。說不定因爲她剛纔跟陳婆子的硬剛，反而會讓陳婆子愈發生五妞的氣，還有明珠這些年來對五妞的保護，在明珠離開後，讓陳家人都遷怒到五妞身上，導致五妞的日子愈發不好過。

可剛纔，她就在場，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陳婆子拿五妞打罵泄火，自己卻不管不問，置之不理。

五妞走在前面，突然問道：“珂姨，五嬸孃和你會一起走的，對吧？”

明珂答是。

五妞停下腳步，望着她：“那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呢？”

“等我辦完事情後。”

五妞天真的笑了，“那我們走快些，早點兒追上程奶奶，珂姨你早些把事情辦完，五嬸孃也就能早些回家了。五嬸孃在這裏待的一點兒也不快樂，奶奶和五叔他們對五嬸孃一點兒也不好。”

明明自己也深陷泥潭，脫不開身，卻依舊希望她人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