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追問

看着大吐苦水的老婆婆，明珂抿脣微笑，在老老婆婆向自己看來，尋求認同和附和的時候，她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堅定的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只稍微表現了一點兒自己對她的同情，這讓老婆婆心理得到了安慰，愈發賣力的說着關於那些人暗地裏爭搶地盤如何的厲害。

要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明珂比較直白的問過一次老婆婆，她要這不值錢的空琉璃罐做什麼用，老婆婆猶豫了，並不是很願意說。於是那之後，明珂再沒有直接問過這個話題。

並且從她問老婆婆“是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兒”的時候開始，她就在無形之中，表露出一種她已經知道老婆婆要這空琉璃罐是去賺錢的態度了，在之後的對話當中，她不經意間更是說了好幾次“你一個老人家賺錢也不容易”這種話，加固了老婆婆的印象。

讓老婆婆模糊了記憶，忘記在之前她並沒有泄露過一點兒關於她要空琉璃罐是去轉手賣了賺錢的事情。

到了現在，對於明珂直接問她和其他人是不是一夥的時候，老婆婆甚至都有一種非常順理成章的感覺——這個小姑娘早就知道這些事兒了，問這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她知道自己回收了空琉璃罐之後可以賺錢，但她都並不介意，還主動少了自己的十文錢，非常善良的願意讓自己多賺一些。

這會兒老婆婆的心理活動，對明珂是非常感激和感恩的，覺得明珂是一個厚道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服軟不服硬，逼着她，她會很刻薄冷漠；但稍微買點兒慘，說說自己的不容易，她就會很願意幫自己賺錢，那麼這些事情對明珂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老婆子我也不貪心，不指望靠着這個大富大貴，但機會難得，能多賺點兒家，這幾天家裏人的伙食也能稍微開好一點兒，我那幾個孫子孫女也能喫幾頓飽滿。”

除了吐槽那些人暗地裏爭搶地盤多厲害，說的更多的還是關於那些人如何能掙錢，這半天不到的功夫就回收到了多少空琉璃罐，他們說的賺了多少錢的事兒；而自己如何的窮的事兒。

她想借着這個機會，讓明珂更加同情自己，願意給自己更多的空琉璃罐；而明珂也順勢聽到了更多的消息。

對於老婆婆的這句話，明珂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沒有太大的反應，她的心思都落在了關於下午最先開始潛伏在祥隆記周圍，蹲守要拿空琉璃罐來回收的那些人的身上。

原來在看似平靜的湖面下，還有這麼激烈的鬥爭，祥隆記的夥計出去查看的時候，估計已經是地盤爭搶劃分結束之後的平靜了。

而回收空琉璃罐，有這麼賺錢嗎？

明珂想不明白。

作爲廠家的她，以及最大店家的祥隆記，回收空琉璃罐都沒有賺這麼多錢呢！她會想出回收空琉璃罐這個法子，都是爲了讓糖水罐頭賣得更好，琉璃罐本身固然值錢，卻也沒這麼熱銷——要是熱銷，賣得好，那製作這個琉璃罐的府城琉璃廠早就發達了。

“他們具體賺了多少錢你知道嗎？”明珂笑着問道，“我也好看看我這些空琉璃罐能讓你賺多少錢。”

老婆婆搖頭，這個她的確不知道。

跟她住在同一個衚衕裏，有兩家人在做這件事兒，她也是聽那兩家男人的媳婦兒說的。向顧客回收了空琉璃罐後，他們總不可能一直拿着，這麼多這麼重，拿着累人不說，還顯眼醒目，容易引起祥隆記的注意。

但自個兒跑回家放着，或者立馬就脫手又賣出去，那他就要離開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地盤好一會兒，這段時間裏就會有其他人佔了自己的地盤，把自己的生意都搶走了。所以一家子一起來做這件事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夥計出去打探的時候，會看到有的街上會同時站着兩個人，而剛剛老婆婆卻說這是各自賺各自的錢，並沒有抱團打夥。

——人家不需要抱團打夥，自己一家人就夠了。

家裏的男人在街上四處看着，來回收空琉璃罐，家裏的女人和孩子就負責跑腿，兩邊都不耽誤。

來回次數多了，街坊鄰居總是會看見詢問，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即便不會說太多關於掙錢的信息，也總免不了得意的泄露幾句。其他人聽聽也就罷了，但老婆婆卻放在了心上，跟上去找那家人多問了幾句。

大概是老婆婆平時的爲人還算好；也可能是知道她家的確太窮了，心軟想幫幫；更或許是覺得她對自己男人沒有什麼威脅，女人一個心軟，就給她多說了一些，該怎麼去回收琉璃罐，以及回收了琉璃罐之後該去哪裏脫手賺錢。同時也特意叮囑了老婆婆，也別他們佔好了的地盤裏回收琉璃罐。

“該去哪裏脫手賺錢？”明珂激動之下，都忘了掩飾一下，老婆婆話音剛落就立馬追問。

老婆婆立馬緊緊閉上嘴，猶疑不定的看了明珂一眼，“姑娘，你該不會知道了以後，就反悔不把琉璃罐賣給我了，想要自己拿去賺錢吧？”

錢誰會不喜歡呢！

明珂套這麼多話，說不定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這麼一想，老婆婆頓時就警惕了許多，不願意再跟明珂多說了。她可別琉璃罐沒有回收到手，反倒還給自己增加了一個競爭對手，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明珂啞然失笑。

但老婆婆的這種想法也沒有問題。

關於回收琉璃罐如何賺錢這件事情上，就算現在她沒有起疑，後面自己問的太多、太仔細了，她心裏面也會生出防備的。

想了一下後，明珂從籃子裏拿出三個琉璃罐交給老婆婆，誠懇的說道：“你放心，我沒有跟你搶生意的想法，就是單純的好奇罷了。這三個先給你，感謝你前面解決了我的疑惑、滿足我的好奇心。”

“就三個啊？”老婆婆有些失望，依依不捨的看着她籃子裏剩下的糖水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