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不換了

“一百個……你們有嗎？”於家嫂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明珂荒唐的笑出聲，“一百個琉璃罐？”

直接就翻了個倍還多了二十個。

她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都不需要僞裝，直接真實的流露出來了。

“於嫂子，你沒開玩笑吧？現在的這四十個空琉璃罐，已經是我表哥好不容易纔湊齊了的，突然要增加就算了，一下子要一百個，這讓我們怎麼拿得出來啊！”

明珂飛快搖頭，跟撥浪鼓似的快速搖動。

於家嫂子勸說道：“你回收得更多，那拿的錢不也更多嘛！再說了，不是可以從家裏拿嘛！”

明珂很是爲難的回頭看了一眼，剛纔聽她吩咐，進去拿空琉璃罐的幾個祥隆記夥計已經出來了。

因爲琉璃罐是易碎品，自然不方便用麻袋裝，所以都是用木匣子並排放着的。四十個空琉璃罐的數量聽着似乎也不是太多，放用木匣子來裝，一個木匣子只能裝十個，也用了四個木匣子，瞧上去還是挺多的。

“就算從家裏面拿，一口氣少了一百個空琉璃罐，我都不用太久，我姨母馬上就能發現了。”明珂無奈的說道，“四十個空琉璃罐裝起來，都這麼顯眼，一百個空琉璃罐那都堪稱是招搖過市了。”

於家嫂子訥訥不善言語。

其實她心裏面也明白，這的確是在爲難明珂了。可她也不能做主，只是中間傳話的人罷了。

明珂再次確認了一遍：“真的必選要我一口氣拿出一百個空琉璃罐，纔可以給我漲價嗎？”

於家嫂子點頭。

明珂攤開雙手：“那行吧，我也實在沒法子了，那就只能不換了。”

她對於家嫂子說完，下一句話立馬就是吩咐那幾個夥計：“不用拿出來了，悄悄的、別驚動了別人抱回去吧，不用換了。”

“別啊！怎麼說不換就不換了，實在拿不出來，咱們也還是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嘛！”於家嫂子頓時慌了，又想攔住要將裝着空琉璃罐的木匣子搬回去的幾個下人，又想勸說明珂，急得忙不過來。

明珂很是淡定的微笑說道：“這事兒還能商量呀？剛纔不是說了，拿不出一百個空琉璃罐就不能漲價的嗎？”

或許在今天於家嫂子說這番話之前，明珂對於家的確是非常信任的，覺得於家嫂子是跟自己站在一邊的。

但今天於家嫂子的所有舉動，都表明了她已經偏向趙朗了。就譬如這獅子大張口的貪婪模樣，於家嫂子自己是絕對想不出來的，只能是聽了別人的吩咐和指令，硬着頭皮過來對自己開了這個口。

也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趙朗跟於家人說了什麼，現在讓於家嫂子聽從趙朗的吩咐過來，試圖跟自己重新談判。

但不管趙朗到底說了什麼，於家嫂子現在試圖欺瞞自己，那明珂也不需要對她留有太多的情面和仁慈，該怎麼回擊就怎麼回擊，警惕防備，斤斤計較，寸土不讓——只希望，關於明珂特意囑咐過的，關於她地址的事情，於家嫂子沒有告訴趙朗。

她安靜的注視着於家嫂子，等待她的迴應。

於家嫂子是又羞愧，又尷尬。

趙朗給她分析了好一通，明明說了，明珂的表哥非常的缺錢，所以就算他們的價格少一點兒，她也還是會願意來回收的——畢竟能換一點兒是一點嘛！但沒想到明珂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說不換就不換。

這跟趙朗說的完全不同啊！

讓於家嫂子來做這件事情，對她的心理負擔已經非常大了，現在明珂沒有按照趙朗計劃的步驟來走，她也完全沒有經驗來應對明珂的詢問，除了焦急，就是窘迫和不好意思，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珂的這番話。

在明珂清亮的視線下，於家嫂子低着頭，小聲說道：“我、我要不回去再問問趙大哥，跟他商量一下？再說了，姑娘，你表哥現在不是很缺錢嗎？要是不換了，你表哥要用的銀子怎麼辦啊？”

“是啊，我表哥的確缺錢，一定要那麼多錢，如果錢少了，回收的這點兒空琉璃罐換來的錢都不夠用的，所以我們才必須要漲價。”明珂點頭回道，“既然不能漲價回收這些空琉璃罐，我表哥也犯不着冒被家裏長輩訓斥的風險，來換這一點兒銀子。索性就全都不換了。”

於家嫂子：？？

這是什麼道理？

她愕然的望着明珂，實在不太懂她的邏輯。

正常情況下，如果很缺錢的話，不是應該能立馬換多少銀子就先換多少銀子嗎？怎麼還因爲不能漲價，直接就破罐子破摔，全都不換了？

但明珂此時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現在需要選擇的不是明珂，而是於家嫂子他們。

要不遷就明珂，要不就放棄和明珂的這次回收。

顯然，於家嫂子他們比明珂更需要這一次的回收。

於家嫂子心裏面的掙扎不加掩飾的在臉上表現了出來，糾結了小一會兒，她說道：“姑娘，要不這樣吧！你如果能想法子湊齊一百個空琉璃罐的話，之前說的回收空琉璃罐，漲價到兩百文錢，多出來的一百文錢也給我們分嗎？”

“嗯，怎麼了？”明珂很有耐心的側耳傾聽。

“我們……哦不，我就不分了。”於家嫂子咬牙說道，“給我和趙大哥一家各二十文錢，我家的那二十文錢還是給你，這樣你就一百八十文錢了，好歹一個空琉璃罐也又多了二十文錢，這樣拿出一百個空琉璃罐來回收的話，也是多了二兩銀子呢！”

於家嫂子期待的看着明珂，希望能瞧見她心動的模樣。

但明珂的眼界很高，並沒有將這點兒錢看在眼裏。

對她來說，更重要的還是：“我表哥是真的拿不出這一百個空琉璃罐，總不可能逼我們去偷、去搶了，來跟你換錢吧？”

但對於家嫂子來說，這一百個空琉璃罐的數量要求也是非常重要的。

她開始討價還價：“或許我再幫你去問問趙大哥，多分給他的那二十文錢他也不要了，多出的一百文錢就完完整整的全都給你，這樣行不行啊？”

於家嫂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就只有一個要求：希望明珂的表哥能夠一次性給他們一百個空琉璃罐。

她之所以這麼執着的找明珂幫忙，或許也是因爲明珂之前口氣很大的說過，她姨母家的空琉璃罐很多，要多少有多少，之後缺錢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拿一些出來換吧！

所以現在，於家嫂子和趙朗他們希望一次性就將明珂姨母家的所有空琉璃罐都掏出來。

明珂眉眼微動，心裏忽然有了別的想法。

而於家嫂子和趙朗的背後，是董管事和鄭家。

現在要明珂拿出一百個空琉璃罐，回收空琉璃罐給自己的錢，於家嫂子和趙朗自己是肯定拿不出來的，也只能是背後的董管事和鄭家掏錢。

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董管事和鄭家他們，非常迫切的需要大量的空琉璃罐，所以給了趙朗需求量非常大的數量要求，才讓趙朗和於家嫂子找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