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乾果鋪子

最後的消息還是斷在了小劉氏這裏。

昨天劉家來的人是劉老小夫妻，也就是小劉氏的小叔小嬸，明虎明珍的小舅舅小舅母。

幾個人在屋子裏面具體談了什麼，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劉老小夫妻離開後，小劉氏又找到明珍，給了她一雙鞋子和鞋墊。

鞋子是小劉氏的母親、明珍的大舅母做的，鞋墊是明三嬸做的。

明珍拿着鞋子鞋墊，眼淚汪汪的，應當是想孃親了。

因爲昨天對劉家人沒有防備心，兼之小劉氏後來找到明珍，也是閒話家常，說着明三嬸對明珍的想念和擔憂，盯梢的人也就沒有多想，只當劉家人過來是正常的走親戚。

現在再想去找劉家人，也晚了。

“再查！”明珂就兩個字。

王滿牛遲疑了一下，“大姑娘，如果連劉家人也要一起盯梢，恐怕有些麻煩。”

劉家和他們不是一個村子的，距離也不算短，他們肯定不能讓自己村子裏的人去盯梢了，在人手上面有些麻煩。這麼些個村子，親戚連着親戚的，找幫忙盯梢的人便是找到了，估計錢也要花得更多。

因爲是麻煩外村的人幫忙，人家到底有沒有盡心盡力也不好掌控，不像自己村子裏的人安心靠譜。

要是真發現什麼情況還好，就怕錢花了，事兒也沒辦成。

明珂輕叩桌面：“這件事非常重要，錢不夠你儘管跟我說。現在鋪子也沒開張，以後我們回村子來縣城不用你接送了，我們自個兒坐牛車就行，你全力追查這件事。”

堅定的語氣表明了明珂的決心。

說完後，明珂不知想到什麼，皺着臉看向王滿牛，王滿牛有些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怎麼了？

“等這些事情處理完後，我們再談談加工錢的事吧！”明珂說道，“現在你除了趕牛車以外，還額外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前給你開的工錢太少了。”

王滿牛鬆了口氣的同時，嘴也咧得不能再開了，“其實，我沒計較這麼多，平時明姑娘你們對我也挺好的，工錢開的也合適，我從沒嫌棄過少……”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用漲了？”明珂揚眉。

王滿牛頓時語塞，吭吭哧哧，半天沒憋出一句話來，嘴上說着不想漲工錢，但心裏面還是很想漲的，他就是客氣一下。

明珂“噗”的笑出來，不逗他了，“我開玩笑的。”

王滿牛如釋重負，“那、那我先回去找人查查劉家那邊了。”

說完他拔腿就跑，一溜煙兒就不見了，生怕晚走一秒又被明珂叫住，繼續這個話題故意捉弄他。明珂好笑不已，至於嗎？她後面還有話沒說完呢！

追出去幾步，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早就看不見王滿牛的人影了，明珂只能搖頭嘆息。

正要回家時，她腳步一頓，想到飲子配料的事兒。之前長期合作的鋪子裏的乾果都已經被雅雲酒樓買空了，調查歸調查，就算知道了真相，抓住了透露她們內部消息的人，雅雲酒樓也不可能將惡意搶走的東西還給她們，她們總歸還是要想法子從其他鋪子裏再買到夠量的配料的。

索性這會兒出去四處找找。

屏南縣不大，人口不算特別多，乾果這些非生活緊急必須品的食品一類，賣它的鋪子便也不是特別多了，不然也賣不出去賺不到錢。

以前合作的那家鋪子也是明珂在有限的幾家鋪子裏對比之後，選的乾果成色最好的一家，現在再去考慮其他的鋪子，還真有些麻煩。

她們的飲品生意也算是小本生意，需求量也算大，所以就儘可能的談成低價，需要批量購買。這也導致了她們沒辦法直接到乾果鋪子裏買現成的，那種價格太貴了。

可一連找了兩家，要不就是價格壓不下來，要不就是數量不夠，讓明珂很是發愁。

繼續往前走着，再經過一家乾果鋪子的時候，她站在門外，一眼就看見了鋪子裏面掌櫃的正在收拾數量非常多的乾果，頓時眼睛一亮，這還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她興沖沖的立馬邁進去：“掌櫃的，這些乾果你怎麼賣？”

“不買！”

明珂：……

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批乾果也被雅雲酒樓給提前收購了。

“掌櫃的，這些已經有人訂了嗎？”明珂耐心且客氣的繼續問道。

“丫頭你在咒我是不是？要是有人訂了，我不得虧大發了。”掌櫃的沒好氣懟了回來，“就這些乾果的這樣子，我還怎麼賣出去啊！”

乾果什麼樣子了？

明珂一頭霧水的湊近了看，這才發現問題。

剛纔她太興奮了，看見乾果就激動得不行，都沒仔細瞧；靠近了之後就能很明顯的看見本該乾爽的表面全部都溼漉漉的，有的甚至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黴，這是發潮生黴了啊！

明珂的那口氣失望的泄了下來。

“這也太可惜了！”但明珂想不明白，“這批乾果怎麼成了這樣？”

按理說既然是做這一行生意的，對於乾果的存儲方式應該很有經驗纔對啊！

掌櫃的一扭頭，就看見明珂在自己身邊也蹲了下來，滿臉可惜遺憾的望着面前潮溼發黴的乾果，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要虧本的人是她一般，倒是讓心情不好的掌櫃的想要再懟她的話中斷在喉嚨裏。

一老一少，兩個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因爲一批發黴潮溼的乾果蹲在一起，產生了同病相憐之感。

掌櫃的不懟人後，嘆了口氣，也慢慢將緣由說了出來。

最近春雨綿延，天氣潮溼得很，這倒沒什麼，每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但問題就出在，存在乾果的屋子屋頂居然破損了，他還沒在第一時間發現，雨水從屋頂的破損之處流了進來，將庫房裏面儲藏的乾果全都打溼了，等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這樣。

現在他在挨個清理，已經發黴的自然不能要，他瞅着還沒發黴的能不能喫，哪怕撿出來拿回去養豬也好，這可都是銀子買回來的。

掌櫃的愁眉苦臉，提到銀子就心痛的要死。

明珂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

“唉。”兩個人再次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長氣。

“不過，雖然乾果現在一眼就能看出潮溼發黴的樣子，但等天晴了後，晾一晾，將它們曬乾，也還是能繼續賣的。”明珂說道，“掌櫃的你沒這樣做，也是一個很有良心的人了。”

那樣做，外面是看不出來什麼，但裏面卻是壞了的，還有可能會讓人喫壞肚子。

掌櫃的哼了一聲：“這是自然。別看我這鋪子小，但我也開了很多年了，有不少老主顧，都是相信我老李的品性，我就是虧了這筆錢，也不能做沒良心的事，坑害了人家。”

明珂深以爲然的點頭。

點着點着，她點頭的頻率逐漸放慢，表情也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微微偏頭，瞅着一臉嚴肅的小老頭，笑容忽然就變得格外明豔生動。

“掌櫃的，我有一個不會既不會讓你虧本，也不會害到別人的法子，你想聽嗎？”

掌櫃的滿眼懷疑的瞥了明珂一個小丫頭一眼，“你個小丫頭能有什麼法子。這批乾果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還能怎麼讓我不虧本？我告訴你啊，我是絕對不會賣出去給人喫的！”

“放心吧，我也不會做那種坑害人的事情的。你剛纔說，打算將還沒發黴的乾果撿出來，拿回去餵豬，你這這麼多幹果，你家養了幾頭豬啊，喫得過來嗎？”

“如果你願意把價格再放得便宜一點，我就將這些乾果全部都買下來，我也拿回去餵給豬喫，也能讓你少一點兒損失不是嗎？”

掌櫃的半信半疑的看着明珂：“你會有這麼好心？”

而且——“你一個小丫頭，能做家裏的主嗎？就算這些乾果潮溼了，我賣得便宜點，這麼多也要不少錢，你有錢嗎？你家裏長輩知道了不得打死你。”

掌櫃的搖頭拒絕了，太不靠譜了。

花那麼多錢買一堆人都不能喫的乾果回去餵豬，是銀子太多沒處花還是怎麼地？掌櫃的只當小姑娘是在說笑。

“我說真的！”明珂焦急又認真的說道，握了握拳頭，看着掌櫃的不爲所動的模樣，她咬咬牙，“我確實不可能一口氣將所有乾果全部買完……算了，我就給你說實話吧！”

最後這句話立馬引起了掌櫃的主意，他一副‘果然有貓膩’的表情，轉頭看向明珂。

“我家豬長得很好，賣得也好，所以我們家那裏的一個地主家認爲我家豬喫的豬飼料裏面，肯定加了其他東西，爲着這個總給我們使絆子，沒少欺負我們家，就想讓我們如何把豬養得更好的飼料交出來。”

“掌櫃的，你說說，我們家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人都吃不了多好的東西，還能給豬喂什麼好東西啊！豬長得好，只是因爲我們家精心餵養，照顧得更好罷了。”

明珂憂愁的嘆了口氣，“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就想着從你這兒買一點潮溼的乾果回去，讓他們誤以爲我們給豬吃了這些，我也算交差了，也能讓你把這些不能給人喫的潮溼乾果都賣出去，正好是兩全其美啊！”

“原來是這樣啊！”

這件事情雖然聽起來有些扯，但掌櫃的自認自己年紀一大把，也是飽經風霜、見多識廣的人，天下之大，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兒沒有，明珂這事兒也不算特別奇怪了。

他又問了明珂家住哪裏，姓甚名誰，明珂借用了一下張嬸兒家人的名字，對答如流，模樣真得不能再真了，更增添了她話裏的可信度。

掌櫃的再次向她確認：“當真是餵豬的，不是給人喫？”

明珂舉天發誓，甚至願意立字爲據：“我絕對不會給人喫，要是被掌櫃的你發現，你大可以去衙門告我。”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相信誓言一說的，明珂又是發誓，又不懼官府，更讓掌櫃的放心了。

“不過，我也有點兒小要求。”見掌櫃的同意之後，明珂笑道，“那地主家知道我在喂乾果後，怕他找了別家，不在你這兒買，也就達不到幫你解決這批溼乾果的目的了。所以咱們倆還得串一串話。”

“怎麼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