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矛盾

大家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居然讓陳師爺當媒人來幫忙提親，這排場也太大了。

但現在再多的驚訝，再知道陳師爺是代替誰來上門求親之後，都算不上什麼了。

明珂要嫁給玄魚衛的人了！

這次大家不是震驚，而是恐懼了。

“聽、聽說玄魚衛的人無處不在，還殺人無數，心狠手辣，他要是聽到我們詆譭珂丫頭的事兒，會、會不會在半夜殺了我們啊！”說話的人的聲音都忍不住顫抖，緊張的環顧四周，好像下一秒，就會有一個收持刀劍的人跳出來，取走他們的性命。

其他人強撐着笑容：“應該不會吧！我們、我們只是開玩笑罷了。是她！是她先編造珂丫頭壞話的！”

大家立馬將矛頭指向小劉氏，“我們可什麼壞話都沒有說，是她說珂丫頭不檢點，可能失了清白的！”

“胡說，我纔沒有！”小劉氏氣得跳腳，又害怕又心虛。

這一場鬧劇，除了她們自己嚇唬自己以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在乎她們。

陳師爺帶着隆重的禮物敲開了明家二房的門，屋子裏面除了明老婆子和大伯孃，連明環、明琳和明望童三個小孩子都在裏面等待着，表情嚴肅的靜靜注視着陳師爺的到來。

……

周有思覺得有些奇怪，自從這門親事定下來後，自家大哥和阿珂就再也沒有單獨碰過面。偶爾她看見他們二人碰上了，也會立馬挪開視線，互相點點頭，就擦肩而過，生疏得好像陌生人一般。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不如之前當朋友的時候呢！

本來應該是闔家歡喜的好事兒，看見這一幕後，周有思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難道他們兩個人不願意嗎？

她也確實很贊同和支持這門親事，希望大哥和阿珂的好事兒能成，但如果是違揹他們二人的心意，讓他們兩個人強迫在一起，娘日後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

周有思知道，如果大哥不願意說，是別想從大哥口中撬出什麼實話的，她直接放棄了周有楨這條路子，糾結兩天後，找上了明珂。

“阿珂，你和我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明珂緩慢的眨了眨眼，剛張開嘴，話還沒說出來，又被周有思搶了先：“別說沒事兒這類的話糊弄我。我既然跑來找你，自然是察覺到不對勁，確定你們兩個人有問題。”

明珂笑了笑，“有思姐姐，那你想從我這裏聽到什麼答案呢？如果我給出的消息不好，你又打算怎麼做？屏南縣那邊，提親的媒人和我奶奶、大伯孃她們估計都已經收到飛鴿傳書捎回去的信了，估計都開始合八字了，這個時候，這門親事難道還能中止嗎？”

周有楨在託人提親的時候，便一併將自己的生產八字也交給了那人，拜託那個人直接代爲相看生辰，合八字。

周有思啞口無言。

“我、我……”她結巴了半天，最後低下頭，“我只是突然有些愧疚。要是隻是爲了完成孃的願望，讓你們兩個不是心甘情願的成親，娘走了以後，我心裏也會很難受，覺得對不住你的。”

她是成過一次親的人，知道這件事對於姑娘家的重要性，她既自私的希望明珂嫁過來，又不想自己的良心蒙上一層罪惡感。

明珂嘆了口氣：“是我主動對周嬸說我願意的，沒有任何人強迫我，這件事的確是我心甘情願的。至於這些日子我和周大哥之間的相處……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沒發生什麼。”

“真要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的，大概是我同意嫁人之後開始的。”

周有思焦慮的同時，又忍不住自己八卦的心。

那一天，周有楨找到她，問她是存着怎樣的心思答應這件事的，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她回答，是心甘情願的願意嫁給他。

那個時候，周有楨臉上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些許欣喜之色。

他又問她，爲什麼願意？

明珂那個時候，腦子突然就宕機了，直接回答：“因爲你常年不在家，嫁了人就跟沒嫁人似的，還不用再被奶奶她們催着嫁人。我就喜歡你這種離我遠遠兒的。”

在自己說完那句話後，周有楨滿臉愕然，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驚愕之中似乎還帶着幾許失落和失望。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她發現周有楨總是有意無意的避着自己，兩個人之間已經很難找到單獨見面的機會了。

在周有思找到自己之前，明珂就已經有了這個纔想，但她也不是特別確定，周有楨就是因爲這件事才避開自己。他本來就挺忙的，雖然已經告了假，但這些日子，仍舊有很多信從京城捎來，等着他處理；同時他仍舊沒有放棄救周嬸的事情，還在派人到底蒐羅名醫和藥方。

現在還又多了一樁親事，他要忙着準備聘禮，籌備成親，忙得不可靠近，更加沒什麼空餘時間了。

周有思現在主動找上來也好，明珂認真的和她說了這樁事後，兩個小姐妹一起分析分析。

“要真是因爲你這句話，我大哥就故意避着你，那他也太小氣了吧？”周有思搖搖頭，覺得自己大哥不可能這副小肚雞腸，“或許他是真的忙呢！”

“不過，”她話鋒又是一轉，“若我大哥當真是因爲阿珂你的話傷了心，你喜歡他離你遠遠兒的，他就特意避着你繞開你，說明我大哥很將你的話放在心上，認真對待呀！”

此時的周有思完全沒有剛找到明珂時，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了，滿臉的八卦和好事，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別看她嘴上說着她大哥忙，前面正兒八經的爲自己大哥開脫，但說實話，她的真實想法就是後面這種情況——她大哥，還真有可能就是這麼小氣！

不過她不能在明珂面前這麼直接的揭穿大哥的僞裝，還是要給她大哥留着面子的。

明珂瞅着周有思眉開眼笑的表情，託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明白了。

明白歸明白，但她也沒有任何動作，兩個即將成親的未婚夫婿除了在周嬸面前能碰上一面，除了周嬸的屋子，就再也沒有面對面的見過對方。但此時的周有思已經不會再因爲這個情況而心焦了。

親事定得這麼匆忙，在時間上已經委屈了明珂，可能會給她帶來很多閒話，那麼在其他地方上就不能再讓她受委屈了。

所以成親的地點定在了屏南縣。

周有楨這些日子準備的，就是他們一家子都會屏南縣的事情。

先飛鴿傳書給陳縣令，讓陳師爺代爲出面提親，合算八字，他這邊同時準備聘禮，以及一大家子去屏南縣的東西。

周嬸要離開，諸葛大夫必然也要跟着一起走，在周嬸旁邊隨時注意她的病情；諸葛大夫走，他的醫童也要隨行。於是在周家人和聘禮本就很多的情況下，還要再加上諸葛大夫等人的行李。

一羣人，人數衆多，再加上東西也多，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在路上的進度也很是緩慢，預計要二十多天才能趕到屏南縣。

等他們到達屏南縣的時候，在陳師爺和安振南的幫助下，已經將成親需要準備的前提事情都準備妥當了。

納采、問名、納吉三禮，可以由陳師爺代爲辦理，但過了小禮之後，後面的納徵，送聘禮，就只能等周有楨他們到了纔行——周家準備的豐厚聘禮還跟着他們一起，在來的路上呢！

到了屏南縣後，明珂就和周家人分開，她先回村子裏，在家等着周家人第二天送聘禮上門，

明珂自己對聘禮並不是特別看重，裝着聘禮的馬車一直在後面，同行了二十多天，她也從來沒過去看過。

她沒覺得周家能拿出多麼豐厚的聘禮。周家就靠一個周有楨在外面賺錢養家，他以前是個鏢師，估計掙下了一些家業，但如今當了官，拿得是朝廷的俸祿，雖然當官比鏢師好聽多了，但能掙的銀子可要少上太多。

就玄魚衛這個名聲，估計也沒幾個人敢送禮求情吧！

現在周嬸的身體又不太好，看着這些日子，周嬸耗費的藥材，周家的家底就算還沒有被完全掏空，估計也所生病不多。

她心裏想着，只要周家人盡力就行了。

並提前和家裏人打了聲招呼，明天不要太在意聘禮的事情。

明老婆子和大伯孃的臉色有些古怪，怕自己的眼皮子太淺了，先問了一句：“你口中的不是太多，是多少？”

明珂說道：“就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你們怎麼這副表情啊？”

明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知道周大人請的上門提親的媒人是誰嗎？知道提親那天送的東西，還有過小禮時的東西，都準備了多少嗎？”

這個明珂還真不知道。

她纔剛到家，之前提親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詢問家裏人呢！

“是誰？”明珂好奇問道，“我認識嗎？”

“你肯定認識——陳師爺。”

明珠抿着嘴只樂，又將明珂帶到專門放成親收的禮物的屋子裏，帶她來看陳師爺送的幾大箱子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