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一家子誰也沒回家。
蘇棠梨與蘇逸舟去了ICU病房外，守着蘇老太太。
夜晚的ICU病房區域，靜得落針可聞。
倆兄妹坐在長椅上，很長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嗚.....嗚.....嗚.....”
蘇棠梨的電話突兀地響起。
蘇逸舟斜瞄了一眼蘇棠梨，見她看着來電顯示上的陌生號碼，楞着沒動，就讓手機一直響着。
“傅清辭？”
蘇棠梨回神，應道：“嗯。”
“接吧。”
蘇棠梨沒想到蘇逸舟會讓她接傅清辭的電話，上次的事之後，蘇逸舟可是一點都不待見傅清辭了。
見蘇棠梨還是沒動，蘇逸舟伸手揉了一把蘇棠梨的頭髮，“都自動掛斷了，真不接啊？”
兄妹倆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親暱的動作。
揉頭髮的人與被揉頭髮的人，都愣住了。
目光相接的瞬間，蘇棠梨的眼底又泛着水汽。
小時候，倆兄妹打鬧，蘇逸舟永遠都是被蘇老太太追着打的那個。
就揉亂蘇棠梨頭髮這事，蘇逸舟就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雞毛撣子。
蘇棠梨低頭避開蘇逸舟的視線，低聲道：“不想接。”
蘇逸舟嘆了口氣，伸手擁抱住眼前的妹妹。
“棠棠，你心裏想什麼，就做什麼。你不用一直抑制自己。”
“哥...”
蘇棠梨的眼淚浸溼了蘇逸舟的肩膀，聲音也滲了水汽。
蘇逸舟拍了拍蘇棠梨的後背，安撫道：“奶奶醒了，一定不願意看見傷心難過的棠棠。”
“你哥我也很想安慰你，可是我現在也很氣，恨不得立刻拿着刀將那些人碎屍萬段。”
“所以只能勉強靠傅清辭來頂一頂。”
“他能讓你心情平緩下來，不是嗎？”
手機再次震動，蘇逸舟再次拍了拍蘇棠梨的後背，放下擁抱她的手，示意她接電話。
蘇棠梨走進樓梯間，就隨便坐在階梯上接通電話。
“棠棠。”
“嗯。”
“棠棠，我在”
“嗯，我知道。”
兩聲之後，兩邊都陷入沉默，電話裏只有清淺的呼吸聲。
傅清辭剛回到酒店，此時坐在頂層陽臺上打電話，眼前陌生城市的璀璨夜景一點勾不起他的興趣。
一顆心只想飛到他心之所向的女人身邊。
燕京城比C國早四小時，此時正是午夜。
“回家了嗎？還是在醫院？”
蘇棠梨看着面前空蕩漆黑的樓梯，刻意避開，很久沒有回憶起的畫面在腦海浮現。
之前對傅清辭刻意的疏離在此刻消散。
“在ICU病房區的樓梯間。”蘇棠梨如實回答。
傅清辭腦海裏也浮現出7.8歲小女孩蜷縮在樓梯間角落的畫面。
心疼層層疊疊洶涌而來。
伴之而來的，還有無處使力的無力感與煩躁，恨不得立刻就飛到蘇棠梨身邊。
“棠棠，會好的。我馬上就回來陪着你。”
“嗯？你...”
蘇棠梨想說你不是還沒忙完嗎，但是心裏隱隱的期盼，讓她並不想拒絕他回來。
現實和回憶一點點重合，回憶裏因爲媽媽，現在因爲奶奶，都在她心情崩潰的邊緣時刻，聽見傅清辭的聲音。
他說，他在。
在這一刻，對他的期盼，再一次抑制不住地上漲。
“傅清辭...”
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即將破土而出，再也抑制不住，想念的話也到了嘴邊。
“49牀病人姜書渺醒了，病人家屬可以準備進來！”
護士的聲音在黑夜裏驟然響起，蘇棠梨豁然起身。
奶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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