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佈,不適合形容鬼門關的天空。
你說它是一片灰濛濛,但它又能照亮一切。你說它是亮光,但這亮光又是灰暗朦朧着……
站在鬼門關外,我不再擡頭去看。這陰間的天空,會使人心中壓抑,看多了影響情緒。
手伸進了上衣的胸口處,我從夾層內將鈴鐺拿了出來。
一根紅繩,系在了褲袢上,我也向着鬼門關而去。
叮叮噹噹的響聲,隨着我的腳步,迴盪在亡魂的隊伍裏。
他們沒有意識,只是亡魂,尚不見陰間景,聽不見鈴鐺脆。
尤記得當年第一次來鬼門關時,是爲送孫強爺爺而來。那時年少,何其激動。躲在迷霧中遙望許久,都不敢踏步而出。
換了今日,閒庭信步,已非當年的無知少年……
鈴鐺的響聲,停了下來,我望着一身龍袍的朱由檢,對其點了點頭。
他不會迴應我,也不會迴應任何人。但我對他敬意,是其天子死在國門,未丟大明之榮光的敬意。但同時我也好奇,他的目光到底是望向何方?這一望,竟是如此多年……
這一點,古來問者多,真正能給出答案者,至今未曾出現!
不過我相信,終有一日,迷題會解開。只是,不知那時我還在不在!
點了示了意,我沒有去打擾崇禎皇帝,而是繼續跟着亡魂們向鬼門關關口走去。
這世間,太多的問題沒有答案。若沒有答案便不放過自己,視爲可悲!而小道爺我,絕不願意做可悲之人!
腳步繼續,碩大的鬼門關關口,頭戴官差帽,手持長刀的陰差們,目光看向了我。
我身上的氣,瞞不過他們的眼。我腰間繫着的鈴鐺,也驚樂了他們的耳。
這些,我毫不避諱,也沒按摩好避諱的。
腳步的速度慢,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一衆陰差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的舉動。
這,並非是我的修爲變強了,他們畏懼我。而是,前段日子我來往的太過頻繁,且有白無常陪着,他們知道我是何人!
我不得不承認,同白無常學槍法,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這不僅讓我變強了,也讓我有了讓陰差們都畏懼的背景。
呵呵……
曾經,我知道白無常很強,但也只是知道。現在,我才真的明白白無常有多強!他若舞動手中槍,天定均變色!
可是白無常已經不會再去舞槍了。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也沒有真的去問過。
腳步不停,但我換了方向,脫離了亡魂的隊伍,轉身向右而去。
城門的右側,停着許多的馬車。三馬異色,沒有棚子,四個輪子冒着紅色的火焰。
其爲‘善三品’,能乘坐它的亡魂,不用去走業果三關,視爲心善人。
善有十二,佔其三者,便可坐上‘善三品’。但,我在茶攤中修煉‘大月摺紙術’時曾有心去數過。每日進入鬼門關者何其多,能坐‘善三品’者,不足一成……
雖說,生而爲人,誰能無錯。但這錯者如此多,當真可悲!
說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在數每日有幾成亡魂能坐‘善三品’時發現,年紀越大者,越是沒可能坐上‘善三品’。反而,是年紀越年輕的,越是能坐上‘善三品’……
這,我不知是何種緣由。難不成是活的越久,越容易犯錯?良心消磨的越重?呵呵,我沒有答案,也許等我老時,方能明白吧……
腳步再次停下,我站在了一名陰差的面前。
他身上的陰氣,應該是5泰吧,我沒敢細細的去探。但我知道,他是負責掌管‘善三品’的差爺。
“勞煩差老爺送我進酆都境。”
對着這名陰差施禮一拜,我也用手摸了一下鈴鐺,悄悄拿出了一沓冥幣塞給了他。
“嗯”了一聲,陰差擋袖間收下了我的冥幣,也讓我自己去上馬車。
現在鬼門關前的陰差,已不是我初來鬼門關時的貪財之徒。就連他們的實力,也不是一個層面的。
這,或許就是‘僞陰曹司’大鬧地府後,給我們修道之人惹來的麻煩吧。
不過,鬼門關前的陰差們實力雖然都強了,但地府也沒有繼續戒嚴下去了。
一來,是‘僞陰曹司’進入地府時,走的並不是鬼門關,而是‘冥門’。二來,就是地府明白,‘僞陰曹司’是真的消聲滅跡了,怎還會再來陰間。
與修道之人爲善,給修道之人方便,乃是陰曹地府
坐在馬車上,我伸手去玩車輪上的火焰。這火焰好似沒有溫度,但掏出一根菸,也能將其點燃。
‘善三品’,需等亡魂坐滿纔會駕離。即使我給了冥幣,也不可能壞了規矩。
抽着煙,我慢慢的等待着。
雖然一百個亡魂來到鬼門關,也不見得有幾人能被陰差攔住,領上‘善三品’。但好在亡魂的數量是真的多,就彷彿不會停止一般。幾根菸的時間,也就坐滿了。
負責駕駛‘善三品’的陰差,只有4泰的陰氣。對我也是客氣,開口和我寒暄了繼續,也同我聊着什麼。
他說,最近來地府的陰陽先生和走陰人明顯變多了,大爲感慨了一番。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說陽世變的不太平了。但我心裏藏着事,便沒有和他多聊些什麼……
他見我不怎麼搭話,也就揚起馬鞭,將速度提了起來。畢竟馬車上除了我,盡是些沒有神智的亡魂,他也不可能同亡魂白話。
馬鞭的聲音,伴隨着發風聲迴盪在耳畔。
三馬異色的‘善三品’,速度雖然快,但終是比不上南燕。
若做計較,鬼門關至酆都境內南燕需要十日,‘善三品’則需要三十日。
但,世間萬物皆爲陰陽冕。
南燕雖然很快,但‘善三品’可以看見沿途的風景。這風景,是別樣的滋味,亡魂體會不到,唯有我這樣意識清醒者,方能發現。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坐‘善三品’,很早之前爲了修煉‘鎮鬼決’,陳吉也經常賄賂陰差,帶我坐着‘善三品’去業果三關找妖魔鬼怪來練手。
只是,長了年歲,換了心情,所看所感,變了不同。
陰間的風,是一直別樣的涼。
我默默看着沿途的風景,先是惡狗嶺的鬼哭狼嚎,再到金雞山上的雄雞啄人眼,無不訴說着做人一定要心善。負責,那業果三關的恐怖,是無盡的痛苦。
當然,業果三關中的野鬼村是看不見的。
無論其內多麼的燈紅酒綠,從外圍去看,始終是一片迷霧,讓人敬而遠之。
風景,看過的人再看,會憶當年。
我想,若換了現在,我再送孫強爺爺去投胎轉世,只需一根長槍,便已然足夠!
想着想着,我也笑着,終是聞到了一股特殊的花香和濃濃血腥味。
‘善三品’上的我,看見了‘忘川河’!看見了那粘稠血水,蟲蛇滿布的‘忘川河’!
其爲黃泉路與陰曹地府的分界線,有着彼岸花開,有着無盡遺憾與執念的人,永恆見證着什麼……
目光微動,我依稀記得,當年初見‘忘川河’時,一名前輩言,河中亡魂,等着什麼人。而這人,或許就是你!就是上一世負了心的你……
這話,何其傷人!我聽不得,因真的害怕,自己會是負心人,會是那千刀萬剮都不可惜的負心人……
目光避之,我問心無愧,卻依舊不敢多看‘忘川河’!因爲我怕,那負心人就是我。雖然我自認上一輩子的事情和現在的我有何關?可今日的我,與昨日的我,有何干呢……
甚好,‘善三品’不多時就停了下來,酆都境內的高大城牆,和巨木鋼鐵混搭的橋,已經出現在了眼簾。
沒有過多的廢話,陰差驅趕着亡魂下車,對我雖然還算禮貌。但目的地已經到達,我也不可能久留。
下了馬車,陰差駕駛着‘善三品’原路返回。他沒有回頭,但我下車時,那句他的提醒卻迴響在耳,始終不斷。
“小兄弟,別往地府跑了,現在的地府太亂……”
這句話,是陰差對我的好心提醒。我聽的明白,但心中更明白,他對我的善意,來自於白無常……
若,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修道之人,哪怕氣達5泰,比這名陰差看似厲害。可若沒有白無常的背景,他又何來的善意!
陰差,終究是陰差,暫時擺脫了六道輪迴的束縛。相比較我這種未成就半仙之體的年輕人,陰差絕不會高看一眼……
無言中,我行至酆都境的城牆下。那手持生死簿的陰差,對前來的亡魂做着分類。
說來殘酷,但真的是分類。或套上枷鎖,或幫其恢復神智,總之是對物品的態度,換到了人的身上……
我沒有任何的言語,直挺挺的向着城門走去。
一名陰氣在,5泰以上的陰差伸手攔住了我:“哪來的小丘八?敢直接往城內闖?”
腳步停下,對於這一幕,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用着笑臉施禮一拜道:“晚輩祝不凡,有事拜酆都,請差老爺行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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