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我走了出去。
瞎眼老頭離不開,卻也不吵不鬧。
背對着房門的我,想說些什麼,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劍指凝在了身前,我念動了口訣,四張符籙閃爍起四色靈光,“小修羅煉獄”的符籙陣法,已經徹底的啓動!
轉身,房內已經看不清任何事物,取而代替的是一陣遊離的紅芒,閃爍不停歇。
“大爺……”
喚了一聲大爺,我不再去看,轉身離開。
這符籙陣法一旦徹底啓動,看不見內景,也無法用常規的方法,將其打斷……
我站在了院子中,用井水洗了把臉,便拿出長槍,練起了功。
“小修羅煉獄”符籙陣,身處其中的妖魔鬼怪,會經歷諸多苦楚。一般人,很快就會屈服。但我深知瞎眼老頭是怎樣的人,他不可能屈服!
故,“小修羅煉獄”符籙陣會不斷消磨其執念,直至最後徹底淨化。
而這所謂的淨化,就是魂魄洗滌,讓他忘記這一生的種種,猶如一張純白紙……
此法,對正常的鬼魂來說有些殘忍。但鬼魂只要去投胎,終究是要喝下孟婆湯,忘記一切的。而這所謂的殘忍,也就變得不殘忍。
只是,就算瞎眼老頭變成一張純白紙,他身上的業果猶在。尤其是加入了‘僞陰曹司’,更是罪孽深重!
白無常曾跟我說,能幫助瞎眼老頭。只是,那是在‘僞陰曹司’還沒有被‘茅山’剷除前。
不知,現在這話還能不能算數……
連夜的雨,出現在‘僞陰曹司’被剷除後的第三天。
瞎眼老頭還在“小修羅煉獄”符籙陣中,不知何時能夠出來。
而難以想象的是,我藏在了‘大林村’,還有人登門……
雨幕如畫,我坐院中,泡茶迎客。
登門之人,姓丁名玄清,是曾與我約定在火車站詳聊之人……
茶,不再燙口,我和丁玄清慢慢地品着。
他似有話要說,但我卻先開了口:“前輩,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丁玄清笑了笑,答:““璀譽堂”的周道長,幫了些忙……”
暗自點了下頭,其實我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畢竟,我手中有兩個鈴鐺,其中一個鈴鐺是藏氣避運,連吳佳佳都算不出與我有關的事情,丁玄清想找到我,也只能是通過我身邊的人……
我又問:“前輩如何知道我是‘出道仙’?”
這一問,當日在四方空地外,沒有問出。因爲我尚且不想承認自己是‘出道仙’,但今日人已尋來了‘大林村’,我不承認已是無用……
丁玄清看着我,沒有去回答。
他放下了手中茶,站起身來講:“祝道友,‘三劍十六式’你悟到了第幾層?”
一瞬,我微微愣住。因爲其口中的‘三劍十六式’乃是我所修煉的一個的劍法道術……
不需要我的回答,丁玄清單手一動,手中多出了一把長劍。
他不再言語,走出檐下,雨中舞了劍!
他舞的劍,變化之多,耐人尋味!
我自認已將‘三劍十六式’喫透,已數年不曾再琢磨。今夜見了丁玄清舞的‘三劍十六式’,方知自己的淺薄……
茶,不再去喝。我看着施展‘三劍十六式’的丁玄清,也明白了什麼……
世間,修得‘三劍十六式’者,不一定是‘出道仙’。但修得‘三劍十六式’者,必定和‘出道仙’有關係。
我是‘出道仙’,丁玄清顯然不是。那答案只有一個,他和某一任的‘出道仙’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
雨幕下,丁玄清收了劍,再次坐下。
我看着他,欲語還休,想問很多,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丁玄清,飲着杯中茶,開口說:“祝道爺,夜還長,可聊否……”
我端起了茶杯,說:“可以……”
雨幕不歇,小院中的茶,沏了幾壺。
“小修羅煉獄”符籙陣內的瞎眼老頭,還在抵抗着。
我和丁玄清,也還在聊着……
待天明時分,雨早就停歇,聊了許久的丁玄清也要離開了。
來時,他一人。走時,我相送。
‘大林村’的村口處,丁玄清抱拳道:“祝道友,我會在丁家村等你。”
我抱拳回禮道:“前輩放心,這次祝某不會爽約……”
各自點了頭,互道了聲珍重,我送走了丁玄清,自己回到了小院。
茶已經喝了一夜,索然無味。但我,又沏了一壺茶,想了會兒心事……
這丁玄清,並非無來歷者。
他出生在齊魯大地,說是某個小鎮,某個叫‘丁家村’的地方。
而他能找上我,是一種必然,但也是一種緣分。
我從沒想到,泄露我‘出道仙’身份的,會是‘酆都’街上的算命攤子……
年少時,我爲送孫強爺爺去投胎,在‘酆都’街上遇見了一名算命先生。
他曾想和我做一筆交易!
這交易簡單,我在《真靈位業圖》上續寫其名,令他成爲鬼仙,他則將一身本領傳授與我……
當年的我拒絕了他,是因爲歷代‘出道仙’皆不會拿《真靈位業圖》做什麼交易。
但他並沒有氣惱,反而是將一門道法,傳授與我。
這道法,是以魂魄之體去看的。故,至今沒有忘記。其名“梅運無行聚靈術”,修煉此法可吸納天地中的五行之氣,繼而借五行之氣施展五行法術。
當年的我,不懂變通,所以寧願無道法可修,也萬不去修那“梅運無行聚靈術”。而現在的我,已然修煉了“青元道經”,便沒必要再修煉其它了……
丁玄清告訴我,他也是在‘酆都’街上遇上了那名算命先生。
而他請算命先生所算之事,也正是‘出道仙’!
丁玄清說,請這名算命先生算‘出道仙’,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
畢竟,歷代‘出道仙’都是仙元轉世,又手握《真靈位業圖》,去算‘出道仙’難如登天!
這就好比,手握可藏氣避運鈴鐺的我,依舊擋不住他人去算阿蓮的棺材。
因其事大,擋不住。
而即使我沒有藏氣避運的鈴鐺,他人也算不出‘出道仙’的事情。
也因事大,算不得!
但令丁玄清沒有想到的是,那名算命先生卻直言知曉‘出道仙’是誰,並且知其姓名,知其所在……
由此,丁玄清欲來尋我,卻因其他的事情耽擱了些時日。
而待他沒有牽絆,準備來找我時,正巧碰上‘茅山’發令,邀各地道友剷除‘僞陰曹司’……
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湊巧,那般的順利。
但,丁玄清說,他們丁家找了‘出道仙’無數歲月。甚至有些人,想直接登報尋找!他,能尋到我,終是完成了丁家一脈的夙願……
丁玄清和我說了好多,每一個字都是真誠,我不想信,也得信。
只是,丁玄清和我說的一切當中,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請‘酆都’街的算命先生算我的事情,給了何種報酬。
這,不知是丁玄清故意不說,還是覺得沒必要說。
我沒問,也不關心。
但我明白了一點,那算命先生能告訴丁玄清我的事,想必也能告訴我,有關丁玄清,有關‘丁家村’的事……
‘丁家村’,我終究是要去的,不是因爲答應了丁玄清。而是因爲,其事關‘出道仙’!
但在去‘丁家村’之前,我會先去趟地府,也會見一面‘酆都’街的算命先生……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是老蔣過來給我送早飯了。
本來,我不想讓老蔣知曉我來了‘大林村’。但是之前送丁玄清時,終究是被他看見了……
“小祝啊,來了也不說一聲,咋滴?怕叔管你要錢啊……”
拎着飯盒的老蔣臉上有着些許的埋怨,而我笑了笑講:“住不了多久就要走,怕麻煩您呀……”
老蔣說:“不麻煩!你多陪叔喝點酒就成……”
我怕了,說:“別,我這輩子都不喝酒了……”
呵呵,院中,我和老蔣閒聊了一會兒。
他看着我喫早飯,我問着他兒子在大城市可好。
他似乎不想聊他的兒子,幾句挺好的,便敷衍了過去。
老蔣問我,周老頭忙不忙?想着什麼時候喊他再來‘大林村’,好好喝頓酒。
我說着周老頭現在特別忙,前陣子還瘋狂給我打電話。不過我已經不再幫周老頭做事了,他有了新的幫手,叫江南三傑……
一頓簡單的早飯,我喫的很開心。因爲和老蔣聊天,沒有任何的負擔。他就像自己的長輩,卻又不需要有對長輩的顧忌。
只是,老蔣愛喝酒,並且愛拉着我喝酒,更喜歡說村裏的誰誰誰回來了,想讓我去陪陪酒……
我,不喜歡喝酒,卻每次跟老蔣喝酒,都會喝醉喝吐!
所以,在閒聊的最後,老蔣說晚上讓我去他家時。我立刻連轟帶趕地將他送走了……
院中,迴歸了平靜。
我拿起了長槍,繼續練我的槍,不再去想任何他事。
‘丁家村’,我會赴約。地府,我會前去。但,都不是現在!
現在,最重要的是瞎眼老頭的事情,待他從“小修羅煉獄”符籙陣內出來,我要送他去地府投胎。
其它的任何事情,都要排在此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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