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學習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授課老師還是個外行，那麼學習的過程無疑會變得更加漫長而痛苦。
林鹿以前上學的時候，還能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排解學習的枯燥情緒，譬如看劇練演技，追星學爬牆等等。
現在被谷南風這麼兢兢業業的一對一輔導，還半點不能分神，沒過半個小時，她就受不了了。
“師兄~”
林鹿有氣無力的趴在木墩上，堅定的把書本紙筆都統一扒拉到一邊，痛苦的叫嚷道：“生活本就如此艱難了，我們爲什麼要互相傷害呢？給各自一點空間好嗎，我們彼此放過！”
谷南風：“……”
不過他雖然聽不懂林鹿的青春傷痛文學，但她話語中的絕望和抗拒還是感受到了的。
所以他猶豫了一瞬才道：“那要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也不知道爲什麼，知道林鹿目不識丁的時候他還十分焦慮，結果當了半個時辰的授課老師之後，他……竟還有些上癮！
“不用了不需要大可不必！”
林鹿頓時十動然拒，害怕谷南風還要勸說，愣是咻一下起來就往旁邊跑：“師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給你看看我的鳥。”
谷南風：“……”
這句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細想起來怎麼就那麼怪呢……
……
林鹿沒有讓他等太久，很快捧着一隻炸毛的小團雀過來了，還額外附贈了一隻跟在後面一蹦一跳的長毛兔。
嗯……如林鹿傳訊符中所說，這鳥的確長了一張時刻都在生氣的臉。
林鹿有些得意的把團雀懟到谷南風眼前：“怎麼樣，可愛吧？”
而谷南風看着她這一院子的鳥、兔子、花妖精……還有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還平和的情緒陡然低落了下來。
“它們不過是沾染了一絲妖氣的普通生靈，沒有血統可言，靈智混沌，天賦更是低下……”
谷南風低垂着眼，一字一句道：“它們漫山遍野都是，甚至算不上妖，何必如此珍視呢？”
反正它們什麼都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出乎谷南風意料的是，林鹿聞言竟非常生氣，在他面前第一次顯露出了不滿的情緒。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林鹿豎起眉毛，氣鼓鼓的道：“難道所有生靈都需要按照天賦高低，靈性強弱，血統優劣來決定我們喜歡它的程度嗎？”
谷南風神情微怔：“不是嗎？”
林鹿更生氣了：“按照師兄的說法，我兩個月都沒引氣入體，跟廢物等同，我就該遭人唾棄嗎？”
谷南風眉頭微皺：“那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林鹿振振有詞，十分自信道：“師兄肯定不討厭我，那我喜歡它們也沒問題呀。”
谷南風的神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指着林鹿手上的炸毛團子道：“你就喜歡這樣的？”
“不可以嘛？”
林鹿也是一副世界觀崩塌的模樣，眼睛都瞪圓了：“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人不喜歡毛茸茸？”
對她來說，這的確是一件稀罕事。
在林鹿的認知裏，不喜歡倉鼠的可以養貓，不喜歡養貓的可以養鳥，不喜歡養鳥的可以養狗，啥都不喜歡的也絕對不會討厭國寶胖達……
這不都是毛茸茸嗎？
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毛茸茸！
空氣在某一瞬變得安靜，林鹿好半天才聽到谷南風的聲音。
“但是大家都不喜歡我……”
他輕聲道：“我是半妖，所有人都討厭我，沒人喜歡我！”
這是谷南風第一次在人前剖析自我。
林鹿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但是你這麼可愛，別人不喜歡你，那是你的錯嗎？難道不是他們眼瞎？”
說着說着，她都委屈起來了：“爲什麼要拿別人的錯懲罰自己呢？我想要毛耳朵和毛尾巴還長不出來呢！”
正準備emo的谷南風：“……”
陰鬱的情緒啪嘰一聲就斷掉了呢！
林鹿這種毫無理由的偏愛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正想着該說什麼好，就見林鹿已經兩眼放光的撲了過來，熱情又真誠大聲道：“師兄！我喜歡你師兄！我特別喜歡你！你讓我摸摸耳朵吧，實在不行尾巴也可以啊師兄！”
林鹿說到最後，聲音都喊劈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谷南風好不容易敞開心扉談論起自己的身世，這不得抓住機會好好擼一把？
在這一瞬，林鹿激動的眼淚都從嘴角流了下來，嘶聲道：“讓我摸一下，我就摸一下啊師兄！”
谷南風都傻了。
他瞬間什麼心思都沒有了，一邊說着不行不可以大可不必等進行十動然拒，一邊發揮築基期修士的實力，手忙腳亂的飛快逃離了林鹿的小院。
太可怕了！
谷南風活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喜歡他、還要要摸他耳朵的！
只是他心中那些隱祕晦暗對身份的自卑，忽然就消失了大半。
只因林鹿哭着喊着要摸他耳朵尾巴的場景實在太駭人，他只要一回想，瞬間就能覆蓋掉自己那已經變得輕飄飄的自卑！
正在這時，已經走出小院幾十丈的他忽然被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南風師兄！”
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不遠處的青石長階上，滿臉驚喜的看着他：“南風師兄，你怎麼在這裏？”
她約莫二八年華，不同於林鹿的精緻嬌俏、靈動可愛，她的眉眼清淡，是那種清新脫俗的美，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溫柔的味道。
見谷南風擡頭看去，她稍提起裙襬，小步朝他跑了過來，微笑着跟谷南風打招呼：“一別數月，師兄修爲又有進步了呢。”
谷南風已經在這期間調整好了情緒，重新恢復以往冰冷淡漠的模樣，只對她點了點頭算做打招呼。
他言簡意賅：“於師妹謬讚。”
這是於瑤瑤，執法長老張景最喜歡的小弟子，也是以前宗門內少數幾個能跟他說得上話的同門之一。
可能就連谷南風自己都沒發現，在“說得上話的同門”這一項上，他已經不知不覺帶上了“以前”二字。
而若是林鹿在這裏，對於瑤瑤估計只會有一個評價。
於瑤瑤，這個書中世界的主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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