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七 春宵一刻值千金

……

屋裏熏籠燒的正暖。

圓桌上，兩支龍鳳喜燭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把房間裏的一切映照的朦朦朧朧。

鬧了一陣的二人安靜的坐在桌邊。

黛玉的面上還有些泛紅，烏黑的長髮隨便挽起插了支金鳳釵，長長的披在身後，頭頂的鳳冠因剛剛二人鬧的有些過，自己掉下來了，現在還孤零零的歪在喜牀中央無人理睬。

“來，表姐喫湯圓。”

賈環用勺子舀了一個，遞到黛玉脣邊。

黛玉美眸嬌嗔的看了賈環一眼。

一直跟着她的老嬤嬤昨晚對她細細囑託：嫁了人就不能跟以前那麼相處了，要學會伺候相公，要事事順着相公，要以夫爲天，要相敬如賓。

她還有些茫然，不知應該如何跟賈環相處，這會子見賈環依舊跟以前一樣，只比以前更加親密，心裏暖暖的，只有一點實在讓她又羞又喜又甜又臊——賈環一直表姐表姐叫個不停。

雖然親切，但是什麼意思嘛！

難道表姐比娘子更好？

“表姐，喫呀。”

賈環又往前遞了一下，幾乎碰到了黛玉的櫻脣。

黛玉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咬了一下——因爲沒有卸妝，剩餘的一大半湯圓上沾了紅紅的一圈，看上去喜慶極了。

喫湯圓也是有吉祥話的，昨晚喜娘千叮嚀萬囑咐，逼着四個丫頭背過，如今卻是用不上了，黛玉自然記着，只是此刻也羞於出口，只在心中默唸了一遍。

吃了一個湯圓，吉祥話也在心中唸完了，黛玉忙起身道：“飽了，我先去卸妝。”卸妝本來是有丫頭伺候的，但現在丫頭都被賈環攆出去了，也只能是她自己動手了。

賈環忙三兩下喫完，拉住黛玉笑道：“先喝了合巹酒，你再去慢慢卸。”

“好。”

黛玉點頭復又坐下，二人拿起酒杯，默默對視着吃了酒，雖然黛玉已經很小心了，杯子上依然沾了淺淺的一點嫣紅。

“我先去卸妝了……”

黛玉起身剛走到牀邊，賈環便從後面一邊拉住了她，微微一用力便面對面摟進了懷裏。

“啊，你……還怎麼？”

掙了一下沒有掙脫，看着賈環眼神火熱的逐漸靠近，黛玉面色羞紅，雙手攥起拳頭，輕輕錘了賈環胸膛一下，往後仰了仰身子，似喜似嗔的雙眸看着賈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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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妝，我要！”怕賈環沒有聽清，黛玉又重複了一遍。

“我先嚐嘗表姐的胭脂甜不甜，你再去卸……”

“不行，嗯……”

不一會，表姐黛玉放棄了掙扎軟在了賈環懷裏，嬌喘微微，賈環趁機微微一個用力，橫抱而起。

黛玉只羞得滿臉緋紅，螓首埋進賈環懷裏一動不動，任由賈環將她放在喜牀之上，微微凌亂的長髮散在面頰與修長的脖頸，隨着她的嬌喘起伏不定。

束腰被賈環輕輕鬆開，黛玉忙掙開眼，雙手按住賈環的雙手，滿臉求饒道：“環兒，我要卸妝，這麼難受。”

一向傲嬌的表姐洞房花燭夜也只有求饒的份，賈環十分得意，笑道：“好，先把喜服脫了吧，太熱，我看你臉都紅了。”

還不是被你撩撥的，黛玉輕輕嗔了賈環一眼，又不敢太過，最起碼今天她是不敢惹賈環的。

褪去了嫁衣，身上只穿了絲織的中衣，有熏籠火坑，並不覺得冷，黛玉換下高底弓鞋，換了一雙舒適的繡鞋，走到鏡前坐下卸妝，賈環就在後面眼睛不眨的看着，嘴角還沾着她脣上的胭脂，讓她的心更加羞澀季動。

一點一點，黛玉故意弄的很慢很慢，不是等不及嘛，偏要你等！

“還沒好？”

“嗯。”

黛玉點點頭，強忍着笑，其實早就好了。

“平時也這麼久嗎？”

黛玉面色不改，十分理所當然道：“平時自然有紫娟幫我，要不你把她叫進來就快些，再說了，今天的妝不一樣嘛。”

賈環想想也是，畢竟今天大婚，妝容肯定麻煩一點，沒有紫娟幫忙可能有點費力。

“要不我幫你？”

“不要，你毛手毛腳的，哪裏會！”

黛玉一邊說着在鏡前擺弄不停，似乎還要很久很久很久的樣子，賈環又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留紫娟在裏面服侍完了再出去。

“噗嗤！”

黛玉實在忍不住了，伏在桌上咯咯的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賈環恍然大悟：“好啊，你果然在耍我！”他剛剛還在想，卸個妝，就是麻煩一些，也不能半個時辰啊。

黛玉忙擡起頭笑道：“不敢不敢，剛剛纔好的。”

賈環現在也不想計較早好了還是纔好的，總之是好了：“娘子，既然沒什麼事了，夜深了，咱們……”

“還有一事！”

“什麼事？”

黛玉起了身，從熏籠上取下銅盆笑道：“洗臉唄，你也洗洗，看你嘴上！”

賈環笑道：“我不洗，我就這樣。”

脣齒留香，幹嘛洗了？

“嘩啦啦。”

黛玉洗了臉，拿出帕子擦着臉道：“那你離我遠點，別沾我身上。”

“表姐，這句話爲夫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洗了臉就可以離你近些，可以往你身上沾了？”

“你說呢？”

黛玉仰了仰下巴，把帕子留在薰龍上，自顧自的鑽進被子裏：“我要休息了哦，洗不洗你自己想。”

這還用想，賈環胡亂洗了一把臉，用黛玉的帕子擦了擦，急急的上牀，黛玉翻着身向裏面歪着，經過一晚上的玩鬧，她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環兒還是那個環兒！

他喜歡錶姐就表姐吧。

賈環伸手輕輕攬過，黛玉也很順從的歪在了賈環懷裏。

“沒有別的事了吧？”

黛玉俏臉埋在賈環胸前，輕輕“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我還有一事！”

黛玉一愣，擡起螓首不解的看着賈環：“什麼事？”

賈環一個翻身將黛玉按在身下，笑道：“表姐博學多才，敢問‘春宵一刻值千金’何意？”

黛玉美眸看着上方的賈環眼睛一眨不眨道：“妾身不知呢，狀元郎博學多才，告訴妾身好不好？”

“好……”

伸手輕輕解開了黛玉中衣上的排扣，黛玉緊緊的閉着眼睛，雙手忽然撐住賈環的胸膛：“還有一事……”

“還有？”

“燈……”

賈環看了一眼桌上燃燒過半的紅燭，笑道：“紅燭不能滅吧？晚上自己就燒完了。”

“那……擋起來”

原來窗幔還沒放下……

隨着窗幔落下，外面燭光立刻若隱若現起來。

“沒事了吧？”

“嗯……”

“我還有一事……”

“嗯？”

“表姐，我喜歡你！”

“嗯！”

“表姐……”

“嗯……”

……

外面廊下。

幾個丫頭趴在門前仔細聽，裏面二人又笑又鬧，偏偏不幹正事，急得鴛鴦拉着茜雪問道：“你們爺到底會不會呀？”

茜雪羞紅了臉：“呸，沒臉的小蹄子，這我怎麼知道！”她們爺當然會了，不僅會，而且很會……欺負人！

“我怎麼感覺……”

“怎麼？”

“感覺你們爺好像有些不行啊。”

鴛鴦一臉擔心的模樣，別的不說，賈環身邊四個丫頭一個比一個漂亮，而且老太太都默許了香菱房裏人的一個位置，偏偏賈環全都秋毫無犯，這種事情是瞞不過一些有經驗的婆子的。

比如寶二爺身邊的幾位，衆人雖然嘴上不說，卻早已經心知肚明瞭！

茜雪：“……”

晴雯：“……”

“我覺得這話鴛鴦姐姐可以找個空單獨跟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