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四章 論功行賞

……

大明宮，養心殿。

啓明近進來簡直焦頭爛額。

建州女真雖然沒有南下遼陽，卻是派兵攻打朝鮮了，朝鮮國王慌了，派出使團來求援，不過啓明帝自己的事還沒弄明白呢，他那裏有閒工夫理會朝鮮。

內閣也爲此事爭吵不休，有的認爲女真狼子野心，應該援助朝鮮，有的堅決不同意，自家事還管不過來呢，哪有餘糧對外援助。

這邊事還沒完，山西那邊傳來消息，節節敗退的老王爺突然摔軍偷襲了正在與北元交戰的大同守軍，大同守軍因背腹受敵很快潰敗，節度使張友斌戰死，北元騎兵長驅直入，坐鎮陝西的兩省總督王成林當機立斷，摔軍擋住了北元騎兵的南下。

不過，老王爺那邊他卻是再也無能爲力了。

正在這危難之時，山東捷報傳來。

東路軍已經攻下濟寧，殺敵兩千，俘虜六萬餘，包括大順朝封的幾位國公侯爺在內，當日所有北靜王救走叛逆全部押解回京，賈珍的狗頭也進回京了。

一時間，震驚朝野。

連啓明帝都震驚了。

在他的設想裏，東路軍兵力並不是十分充足，能打通南北運河，拖住北靜王等叛逆的步伐就了不得了，打破腦袋他也想不明白，賈環區區三萬大軍如何攻破五萬大軍堅守的濟寧城。

“妙啊！實在是妙！”

看了戰報，啓明帝恍然大悟。

賈環利用王妃引誘北靜王出城，趁機截斷其後路，致使城內守軍羣龍無首，高大的濟寧城非但沒有成爲賊軍保護傘，反而成了困住五萬賊軍的噩夢。

輕輕鬆鬆一戰而下濟寧，傷亡不過數百，殺敵兩千，俘虜五萬餘，簡直成了可以載入史冊的攻城戰之典型了。

不過此戰屬於不可複製的那一種，畢竟沒有哪個守將不好好的守城，傻兮兮的跑出城外炫耀武力。

……

七月底。

東路大軍班師回朝，凱旋而歸。

賈環還沒進家門口，便有宮內的太監前來傳話：“皇上在大明宮召見。”

“皇上，臣幸不辱命！”

“好，好！賜座！”

看着下方不足弱冠之齡的賈環，啓明帝心中頗有些感慨。

這纔是真正的文能治天下，武能安天下的當世英才！

對賈府的懷疑也盡去。

雖然賈珍狗頭不是賈環斬的（賈環當然不可能親手弒兄，雖然他親自將賈珍逐出宗族，理論上來說賈珍跟他沒什麼關係了，不過世人眼中賈珍還是他的哥哥，親手弒兄可不是個什麼好名聲——再者說，此次他的功勞已經很大了，何必再搶手下的功績呢。）

“愛卿這次立下大功，朕甚欣慰，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提！”啓明帝看着賈環眼中泛起了一道精芒。

賈環有些不好意思道：“還真有一事要跟皇上討個賞。”

“哦？何事？”

啓明帝不動聲色的吃了口茶。

賈環面上微紅，十分難以啓齒道：“就是郇姑娘的父親……”

“郇姑娘？”

啓明帝一愣，沒明白什麼意思？

難道又要他做一次媒？

打了勝仗膨脹了？

也不怕林如海找他算賬？

戴權卻是似乎明白過來，笑道：“賈大人，郇姑娘莫非是前江南製造郇秉川家的小姐？”

“咳咳，正是……”

戴權見啓明帝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忙上前小聲解釋道：“郇姑娘就是逆賊水溶的王妃，您不是把她賞給賈大人了？”

啓明帝：“……”原來如此！

“賈環，你可要想好了，朕的賞可只有一次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賈環點頭道：“臣想好了！”

“果真？朕可是準備把國公府賞給你的，你可不要後悔！”

賈環道：“臣不後悔！”

啓明帝聞言頓時皺起眉頭，吃了口茶道：“賈環，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亦或是對朕抄寧府心懷怨恨？”

賈環忙道：“臣惶恐，賈珍狗賊實在死有餘辜。”

齊明帝冷笑一聲：“那你爲何連國公府都不要了？要這麼個賞賜？”

賈環忙道：“國公府臣自然想要，只不過大丈夫一諾千金，當初答應了郇姑娘的事臣一定要做到！”

啓明帝差點氣笑了：“好一個一諾千金，賈環，你心思全用到哪裏去了！”

賈環低着頭十分不好意思道：“皇上，豈不聞一句古話？”

“說！”

“千金難買美人兒一笑呀……”

啓明帝：“……”

“晚了，朕已經把聖旨送你家裏去了，至於什麼郇姑娘，朕不管。”

賈環苦着臉道：“皇上，這……臣回去不好跟郇姑娘交代啊……”

啓明帝冷笑一聲：“那就不管朕的事了，朕把她賞給你是讓她爲奴爲婢以示懲戒的，你願意當祖宗一樣供着，朕也沒得辦法。”

“皇上……”

啓明帝滿臉不耐的揮揮手：“下去吧……”

“皇……”

“滾……”

看着賈環滿臉失望的走了，啓明帝緊繃的臉再也堅持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張口閉口的郇姑娘，朕看他是色迷心竅了！”

戴權此刻還沒有摸透皇上的心思，只順着啓明帝的話語道：“賈大人確實過於年少風流了一些，奴才也實在難以理解啊……”

啓明帝看了戴權一眼，心道：你一個太監，能理解個屁。想了一會，嘆了口氣道：“罷了，畢竟還年輕……你去刑部知會一聲，給那什麼姑娘的老爹官復原職吧。”

……

歷經了大半年的沉浮，隨着賈環的凱旋，賈府終於走出了陰影，重新熱鬧起來。

賈母的院子。

薛姨媽，邢夫人，王夫人，李紈，鳳姐，黛玉等都在，寶玉自然也來了，依舊在他的老位置上——王夫人懷裏。

最近一段時間家裏諸事繁雜，衆人無不面露愁容，只有寶玉依舊每日裏保持樂觀，笑嘻嘻的過好每一天。

而且因賈政近來沒心思理會他，越發得了意，每日裏外出跟秦鍾琪官等人廝混，好不自在。

“真真的了不得，戲文裏的文能考狀元，武能安天下就是說的咱們家三爺吧！”鳳姐一邊說着一邊十分羨慕的看向旁邊眉眼含笑的林黛玉，女人一生嫁給這樣的男人才算不枉此生！

邢夫人笑道：“我聽說皇上把東府賞給了環兒？傢俬也全都還了回來？”

提起此事，賈母王夫人面上十分不好看，因爲聖旨上單獨說了：東府乃是賞賜給凱旋而歸的功臣賈環的，並不是歸還給賈家的。

因此，整個東府成了賈環的私有物，裏面的傢俬有多少跟她們無關了……

鳳姐當然也知道此事了，見衆人面上表情各異，忙拉着身邊的黛玉笑道：“環兄弟的還不是老祖宗的，老祖宗還不是想什麼時候過去就什麼時候過去？林妹妹，你說是不是呢？”

黛玉笑道：“嫂子都說了，還來問我，老祖宗，太太過去玩，我們請都請不來呢。”過去玩自然是可以的，想管這管那還是算了吧，她可是不允許的。這是環兒出征換來的，是他們家的了。

“過去玩”，“我們”，等幾個字眼已經十分明確的表面了黛玉的態度，一時間邢王二位夫人面上更難看了。

那麼大的一份家業，你們一家全佔了，喫相也太難看了點吧？

不說全部分出來，最少也要分一半出來吧？在京的那麼多賈家子弟可都指着東府那些收成過日子呢！

王夫人忽然對着鳳姐道：“前幾日聽說賈蒼那孩子要娶親，以前都是怎麼辦的？”

鳳姐一下子便明白了王夫人的意思，笑道：“都是東府珍大哥出銀子幫忙料理的。”

王夫人笑着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