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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艱難抉擇

望鄉關外,一個用圓木臨時搭成的護欄,纏滿荊棘,將四名手持木棒的東聖國百姓圍在其中,一頭雄壯的沙漠狼正支着獠牙,口流長涎,惡狠狠地盯着他們,雄魯番士兵圍成數圈,高喊着,“上呀,上呀!”

那四人早已嚇得臉色煞白,緊緊靠在一起不敢挪動半步。

沙漠狼繞着他們走了幾圈,擡頭狂吼,四人更嚇得跌坐在地,慌作一團,沙漠狼見狀,忽地猛撲過去,壓住一人,張嘴便咬,“媽呀!救命呀!”那人下意識地將雙手護在眼前,沙漠狼正好一口咬住,鮮血四濺,奮力一扯,生生撕下一大塊血肉,那人望着自己的手臂,撕心裂肺地慘叫。

另三人嚇得屁滾尿流,紛紛告饒,“各位爺!各位爺!放過我們吧!讓我們出去吧!”

雄魯番士兵鬨堂大笑。耶哥看得饒有興趣,“將狼殺了,便放了你們!”

那三人見求饒無望,只好拿起木棒,嚎叫着衝向沙漠狼。

沙漠狼竟不退卻,迎着木棒撲去,速度極快,三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平常聽見沙漠狼的嚎叫,都避之唯恐不及,更何況是面對面搏鬥,早已嚇得全身發抖,揮出的木棒完全沒有準頭,對沙漠狼根本構不成威脅。

一人木棒擦着沙漠狼的頭皮飛過,手臂已被死死咬住,身上被狼爪抓得道道血口,痛得那人拼力掙扎,另兩人拿着木棒,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工夫,那人便氣絕生亡,只餘下兩個農夫了。

正看着,斥侯慌慌張張來報,大月國聯合小朗國、新吳國、燕雲國十萬大軍,乘雄魯番國防備空虛,已攻至離都城外五十里。

耶哥大驚,倫納德、奧斯本紛紛痛罵大月國,請耶哥立即班師回京救援。耶哥略一沉思,大笑。

衆人不解。耶哥道,“也罷,就先滅了大月等國!我們不必回京,諒他們也攻不進去,命令衆軍,揮兵最近的燕雲國,我們去搗他後老巢!看誰先攻下!”

衆將士聽了,無不佩服,當即起程,直奔燕雲國而去。大軍所向,望風披靡。

早有斥候報與燕雲國王,燕雲國王黑爾鞣大驚,立即令伐雄將士班帥回國救援,並派使者攜金銀珠寶兩車,向耶哥求和稱臣,並承諾每歲納貢。

耶哥命砍了使者的頭顱,放在盒裏,送給燕雲國王,催令大軍加速行軍。

燕雲國王黑爾鞣自知不是對手,但面對使者血淋淋的頭顱,他勃然大怒,士可殺不可辱,何況一國之君?

他召集衆臣,道,“雄魯番國窮兵黷武,屢犯我境,殺人越貨。今更大舉進犯,已近京城,沿途燒殺搶掠、奸**女,無惡不做。孤爲燕雲百姓,本欲降身求和,不料番賊殘暴,竟斬使者,羞辱於孤。孤一人受辱事小,燕雲百姓安危生死事大。料那番賊狼子野心,嗜戰好殺,城破之日,必定大開殺戒,京城上下,男女老幼,將無一人可以倖免。今本王誓拼死與番賊決戰,野兔雖弱,蹬死禿鷹!那雄魯番軍雖然強大,但也並非無敵,只要我們衆志成城,人人抱定必勝的決心,不怕犧牲,戮力向前,就一定能夠戰勝任何強敵!”

衆臣俱皆抱定決心、慷慨赴戰,誓與京城共存亡。次日,雄魯番軍將燕雲國都圍得水泄不通,耶哥耀武揚威,在陣前來回逡巡。

燕雲國王黑爾鞣氣得鬚髮皆豎。

他召集衆將士和全城百姓,一字一句地喊道,“燕雲國的將士們、同胞們,我想大家都看到了,番賊已經把我們團團包圍,他們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屠殺的,他們將要衝進城來,殺光這裏所有的人,奪走我們擁有的一切,他們不會給我們任何一點仁慈,也不會憐憫任何一個人。但是,我們會讓他們輕易攻進來嗎,會讓他們輕易奪走我們的一切嗎?”

“不會!”

“今天,就讓我們拿起手中的武器,爲了生存,爲了燕雲,拼死一戰。讓番賊知道,我燕雲雖小,來犯必誅!”

燕雲國京都上下,羣情鼎沸,誓要讓雄魯番軍見識見識必勝的決心。

耶哥望着衆軍,也大聲喊道,“衆位將士,燕雲國卑鄙無恥,趁我大軍東出聖戰,竟然夥同異邦攻我都城,所謂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今天,就讓他們這些肖小之徒,見識見識真神的威力,讓他們知道,惹我雄魯番國的下場!給我衝呀,殺他個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雞犬不留!”雄魯番軍振臂高呼,山呼海嘯般涌向城去。

“給我射!”耶哥見已進入弓箭射程,大聲下令,數萬弓箭手搭箭拉弦,萬箭齊發,鋪天蓋地射上城頭,燕雲國士兵、百姓中箭者無數,如落葉般不斷飄下城來。

“攻城!”耶哥下令,雄魯番步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推着攻城車,擡着雲梯,衝到城下。迎接他們的,是載滿仇恨的擂石滾木,火油箭矢。守軍們視死如歸,冒着箭雨戰鬥。

耶哥見強攻不下,命將抓獲的城郊數千百姓,推至軍隊前面,驅趕他們到城下,搭起雲梯,逼他們往上爬,雄魯番將士手舉盾牌,緊隨其後。

燕雲國將士不忍,待百姓爬上城後,再衝上去與番兵肉搏。

黑爾鞣見已危急,命大開城門,派一百沙漠象騎兵,一千敢死兵,衝出城去迎戰。

那沙漠象騎兵乃燕雲國最精銳之軍,全國僅此一百,專職守衛京城,沙漠象身披重甲,象牙包銅,尖裝利刃,各背馱一名弓箭手、一名勾槍手,每頭沙漠象,另有護象戰士四名,隨同攻殺,極具殺傷力。

在十餘萬雄魯番軍中縱橫廝殺,竟如入無人之境。耶哥大怒,派出死士三千,全力攻殺護象戰士,命弓箭手對着沙漠象騎兵,一陣亂射,命倫納德領騎兵五千,將燕雲國一千死士分割包圍,逐個殲滅。

沙漠象雖強大,便行動遲緩,在如雨的箭矢下,竟成箭靶,騎兵被射成了刺蝟,護象戰士被砍成了肉醬,有的沙漠象眼睛被箭射中,發了瘋似的四處狂奔,將雄魯番兵衝得七零八落;有的沙漠象被砍掉一腿,如小山般轟然倒下。那一千死士被衝散分割,只能各自爲戰,面對數倍強敵,竟毫無懼色,均力戰而死。

雄魯番大軍衝進城門,大肆屠殺,四處搶掠。耶哥率精銳直奔王宮,可憐了一衆王妃、宮女,自刎的自刎,跳樓的跳樓,來不及自盡的,都被生擒活捉,成了雄魯番軍的**。

黑爾鞣身披戰袍,手持彎刀,傲然站立於王位之前,衆臣子亦身披甲冑,手持長矛,列陣於前。

只聽轟然一聲,大殿木門被撞開,雄魯番軍殺將進來。黑爾鞣刀指耶哥,大喝一聲,“孤乃燕雲國王黑爾鞣,耶哥可敢與孤決一死戰!”

耶哥大笑,“念你是個王,今天本王就親自結果了你!”

他抽出青芒寶刀來,直奔黑爾鞣。

兩人刀來刀往,殺得難解難分,一個是滿腔仇恨、怒火沖天,一個是久經沙場、刀法精湛,都欲將對方殺之而後快。

耶哥見久戰不敵,右手揮刀格開黑爾鞣的彎刀,趁機欺身近前,左手忽地刺出袖中蜂尾劍,正中黑爾鞣腹部。黑爾鞣身形一頓,耶哥趁勢連刺數十劍,黑爾鞣慘呼幾聲,一口鮮血噴出,如山一般,仰面倒地,氣絕身亡。

衆臣子見國王已死,盡皆痛呼,雖戮力同心,奮勇殺敵,終不敵雄魯番軍人多勢大,無不竭力戰死。耶哥清點戰果,屠盡燕雲國京都上下兩萬餘人,損失四萬餘人。

耶哥命衆軍休整數日,狂歡三天,再兵指新吳國。

大月國聯軍久攻西京不下,驚聞耶哥提兵攻入燕雲國,急忙撤兵回救,未至燕雲國境,已聞京都淪陷,滿城遭屠。

燕雲國軍盡皆痛哭不已,王子艾維斯向東南跪拜三次,他站起身來,大聲喊道,“燕雲國的將士們,番賊以爲他們兵強馬壯,便可以爲所欲爲,他們想錯了!正義不死,浩氣長存!他們雖然攻下了京都,但燕雲還在,燕雲未亡!今天,我們在這裏起誓,爲了燕雲、爲了生存、爲了正義,殺回京都,屠盡番賊,重振國邦!”

“殺回京都,屠盡番賊,重振國邦!”衆將士振臂高呼。艾維斯與愛爾伯塔、新吳國王子赫爾曼商定,十五萬聯軍分作兩路,一路十萬人,隨艾維斯殺回京都,助其復國,一路五萬人,伺機埋伏,阻殲雄魯番國援兵。

望鄉關,議事大廳,衆將士紛紛請戰。吳迪道,“聖主,雄魯番軍已盡數撤離,我軍可以出擊,好過困在此地餓死。”

朱輔正道,“敵勢甚大,望鄉關上下,僅兩萬餘人。若冒險進攻,勝算幾無。”

衛徵道,“夫人前去雲霧關,已兩個多月,算來最晚十日後便到,屆時再前後夾擊,必能克敵制勝。”

正說話間,斥侯來報,稱申如賓城外求見。衛徵大喫一驚,問道,“幾人?”

“一人而已。”斥侯答道。

“兩軍交戰,他不帶一兵一卒,前來作甚?”吳迪道。

“管他作甚,放進來殺了便是!正好爲白虎關的父老鄉親報仇”朱捕正咬牙切齒道。

“不可,他既然敢孤身前來,我若殺他,顯得太不講道義。放他進來再說,聽他有何見解。”衛徵道。

片刻,斥侯領着申如賓到了議事大廳前,只見兩列刀斧手,將刀斧舉過頭頂,交叉於前,申如賓嘿嘿一笑,面無懼色,仰首闊步從下穿過。到了議事大廳,衛徵坐在廳中,徐世源站在一側,鬚髮皆立,眼眶欲爆,厲聲喝道,“屠夫,你安敢前來?”

申如賓也不去理他,跪地見過衛徵,道,“申如賓見過帝子!”

“什麼帝子,叫聖主!”朱輔正拔劍在手,大喝。

“哼!我東聖國只有一個聖主!”申如賓挺身而起,不屑地說道。

“放肆!取你狗命!”朱輔正揮劍欲上。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我孤身一人前來,若今日死在這裏,傳出去未免笑話!”申如賓傲然而斥。

“退下!”衛徵喝退朱輔正。“看你也是條漢子,孤也不爲難於你。諸位且莫動刀動槍,戰場上殺他的機會多的是。申如賓,你且說,今日來此,所爲何事?”

“爲了東聖國的江山社稷!”

“哦?好大的口氣!”

“今夢塔斯國、日不落國傾兵入侵,已攻下東聖大片江山,他們視東聖國民如草芥,四處燒殺搶掠,所過之處,雞犬不生,屍橫遍野!已到了滅國亡種的危險關頭。”申如賓氣色如常,朗聲說道,“作爲東聖國的帝子與將士,誰能坐視不理?俗話說,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逆賊叛民亦明此理,紛紛招安,抗擊外侵。聖主念及兄弟情誼,故派我今日前來,與帝子傳話,望帝子以國家爲重,暫休刀兵,共御強敵。不知帝子,意下如何?”

“你莫不是使詐?騙我們出關?”吳迪道。

“哈哈!笑話!我十五萬大軍在此地圍你個一年半載,有何不可,何須騙你們出關?”

“你!我……”吳迪正欲再言。

衛徵將他打斷,“可有印信?”

“有,印信在此。”申如賓將衛繆之信交與衛徵。

衛徵看罷,道,“既如此,你且回去。若孤同意,自與你一封書信,煩你帶給衛繆。”

“好,就此別過,國難當頭,還望三思。”申如賓告辭離去。

衛徵再看了一遍印信,又交與衆位將領看了。

“衆位怎麼看?”

“倒也像是真的。”朱輔正道。

“是真的又怎樣?只待蘭家大軍一到,我們只殺出去便了。兩國入侵,讓他入侵便了!他首尾不顧,正好我們去搶了那聖主之位!”吳迪道。

“萬萬不可!”朱輔正道,“這樣一來,我們道義盡失,奪得了聖主之位,恐亦坐不下去呀!”

衛徵道,“輔正說得有理!”

“那便休兵罷戰?去打外敵?”吳迪道。

衛徵道,“那倒也未必,他們要招安,我們也可招安。你們分散各處,拉攏各地人馬,只在兩國佔領區域,發展勢力,積蓄力量即可,不必與他們交戰。也不必與衛繆軍隊起糾紛。我們來個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便罷!必要時,也要做足好戲,小股遊擊入侵之敵,打一兩個勝戰,大張旗鼓宣揚一番,好拉攏軍隊民心。”

“諾!”衆將興高采烈領命而去。

衛徵修書一封,命斥侯送與申如賓代爲轉交衛繆。

衛繆收信大喜,令解了望鄉關之圍,由邢不遠、向萬三領軍五萬,與沙夢湖軍留守青玉關,由申如賓、申如朋領軍十萬,東去向陽關抗擊日不落軍,又備了些壯陽之藥,隨信送給衛徵。

蘭鬱盛領着大軍順利到了望鄉關,兩軍相見,歡喜連天。

衛徵見過蘭鎮惡父子和蘭嫣,令人好生安置,便攜夫人到帥府休息。

兩人相見甚歡,更喜望鄉關之圍已解,又久別重逢,不免要翻雲覆雨一番,兩人癡纏半晌不休,蘭鬱盛嬌喘連連、香汗如雨,衛徵心中暗喜,更加賣力,好一陣方纔完事。

蘭鬱盛半晌才從前所未有的歡愉中回過神來,將頭靠在衛徵胸前,玉手摸索下行,蘭香輕吐,道,“聖主今日好生威猛,三月不見,怎地做到?”

衛徵道,“實不相瞞,那奸賊衛繆,送了些藥丸來。我使人試了,果然奇妙無比。故此便服了些。”

蘭鬱盛道,“他哪有那般好心,你以後還是不喫爲妙。”

衛徵只嘿嘿一笑,“只怕你到時又要想我吃了罷。”

蘭鬱盛臉紅一笑,道,“我心好勸你,你倒只顧來取笑於我,只怕你是滿心歡喜,不肯不喫吧。”

兩人嘻笑一番,蘭鬱盛道,“今望鄉關之圍已解,不如我們去將來兒領回?”

衛徵沉呤片刻,搖頭說道,“當前大月國正與雄魯番國交戰,這時讓他回來,恐怕不妥,若他們與雄魯番國停戰了。未免又來攻我東聖,我們羽翼未豐,斷難應戰。來兒在大月國,應該很安全。”

“請我家哥哥領兵前去,既可保護來兒,也可挫挫那雄魯番國的銳氣,揚我東聖國威,那樣,大月國必與雄魯番國交戰到底。”

“夫人妙計!”衛徵大喜。

蘭鬱盛將玉手在被子裏摸了摸,羞笑道,“聖主又行了呢!”衛徵大笑,翻身又將蘭鬱盛壓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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