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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新的一天

咚咚咚~~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戶亮了,敲打木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夾雜着夏日清晨的蟬鳴:

“知了——知了——”

駱凝悠悠醒來,腦子裏依舊是一片空白,睜開眼眸望向窗戶,卻見晨曦灑在窗紙上,屋子裏亮堂了很多。

我怎麼暈過去了,昨晚幹什麼了……

駱凝澄澈眼底顯出幾分茫然,正疑惑之際,外面傳來對話聲:

“驚堂哥,你牀鋪怎麼塌了?”

“昨天躺着沒事兒練千斤墜,不小心就把牀板弄斷了……”

……

?!

聽到小云璃的聲音,駱凝猛然驚醒,一頭翻起來,眼底滿是惶恐,低頭看去……

青色長裙嚴絲合縫的穿在身上,睡得也是主屋的大牀,屋子裏一切安好,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嗯?

昨天做夢不成?

駱凝很是迷茫,想要起身,腿兒一動,才發現不對……

“喔~……”

好酸……

駱凝迅速把嘴捂住,無數畫面,也隨之涌入了腦海。

腦殼進水跑去裴家抓小賊……

被小賊激將,和小賊比定力……

把雲璃敲暈,主動把小賊按住……

小賊好熟練……

發現藥勁兒沒消失,就沒走……

然後就懵了,暈暈乎乎全是記憶碎片,再度醒過來時,牀板已經斷了……

渾身無力癱着喘息,看着小賊幫她穿衣裳……

小心翼翼被抱到主屋來,放在枕頭上……

……

我這是幹了什麼呀!

這個小賊,果真好手段,我怎麼就這般傻呢……

駱凝用手捂着臉頰,紅暈瞬間擴散道耳根和脖子。

在牀鋪上坐了不知多久,才壓下心頭的無地自容,而後心底便涌現無邊羞憤,很想拔劍衝出去,把小賊大卸八塊。

至於大卸八塊的緣由,不重要!

駱凝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想翻身下地。

但一動就是娥眉微蹙,差點哼出來,最終還是認命的倒在了枕頭上,繼續裝睡,調理起快散架的身體……

——

夏日晨曦灑在院落裏,新的一天也就此開始。

廚房裏已經做好的早飯,因爲駱凝不喜歡葷腥,熬得青菜粥,溫在竈臺旁。

瓜架下的青苗和盆景,在陽光下顯出鬱鬱蔥蔥的色澤;被褥牀單,已經洗好搭在瓜架裏晾曬。

折雲璃做鄰家小姑娘打扮,頭上戴着夜驚堂昨天送的喜鵲簪子,刀掛在腰後,趴在西廂房的窗口,青蔥玉指轉着小烏龜擺件兒,打量着屋裏。

西廂房裏面乾淨整潔,看不到一絲小西瓜姐姐留下的水跡。

夜驚堂拿着小榔頭半蹲在地上,手邊是一把釘子,面前則是支離破碎的牀板。

常言‘虛不受補’。

本就上了年月的老舊木板牀,經過夜驚堂不知憐惜的摧殘,徹底壽終正寢了,饒是夜驚堂手工精湛,也再難把支離破碎的老牀補好,敲敲打打半天,斷裂的地方反而越來越多。

折雲璃單手捧着下巴,見狀讚歎道:

“驚堂哥這千斤墜,練得着實有點門道,還是重買一張吧,這就算修好,我估計也睡不了幾天。”

夜驚堂覺得也是,把爛木料牀板收攏起來,抱着走出門:

“我馬上就得去黑衙,待會麻煩折女俠幫忙買張結實點的牀,你師孃醒了,把粥送進去,昨天打徐白琳,你師孃是主力,消耗着實大。”

折雲璃伸出小手:“沒問題,跑腿錢給夠就行。”

夜驚堂把木料丟到院子角落當柴火,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折雲璃,想了想又道:

“仇大俠已經出來了,我今天去打聽下落腳處,有機會帶伱過去見見。”

折雲璃聽到這話,頓時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江湖做派,斯斯文文把銀票推回去:

“我就開個玩笑,驚堂哥還要打點關係,到處都要用銀子,我怎麼能拿你的錢。一張牀罷了,我問師孃要錢買。”

夜驚堂覺得讓駱女俠自己掏私房錢買牀,有點不當人,但也不好多說,把銀票收起來,收拾好行頭準備出門。

剛把佩刀掛在腰間,正屋的房門便傳來:

吱呀——

轉眼看去,卻見冷冰冰的青衣小少婦,出現在了門內,髮髻盤的很整齊,斜插着一隻他送的青簪,儀態依舊帶着出塵於世的仙氣,但比往日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韻味。

駱凝保持着往日拒人千里的模樣,好似什麼都不記得,步履盈盈走向廚房:

“雲璃,來喫飯。”

“好嘞!”

折雲璃連忙蹦蹦跳跳的跑進廚房,開始盛粥。

夜驚堂望向駱女俠,結果發現駱凝眼神一冷,摸向了腰間佩劍,看起來是想找機會砍他,心中頗爲無奈,開口道:

“我走啦。”

“驚堂哥慢走。”

駱凝在廚房窗前擡起眼簾,雖然很不想搭理小賊,但稍作遲疑還是叮囑了一句:

“你胳膊有傷,不準打架。”

“好。”

夜驚堂笑了下,轉身走出院子。

染坊街正在重建,天亮後,趁着天氣涼快忙活的工匠不在少數,四處都是敲敲打打的聲音。

夜驚堂走出雙桂巷,正準備徒步前往黑衙,卻見街口停着一輛馬車,他已經養胖了幾圈兒的大黑馬,停在路邊,瞧見他後,就擺了下頭望向別處,看樣子是在裴家好喫好喝,不想和他這常年風餐露宿的主子回去。

馬車的簾子關着,但秀荷卻在街口站着,正和幾個工頭聊着事情。

夜驚堂見此,也回想起了昨天瘋瘋癲癲的場景,一手一個、一炮雙響什麼的,心底着實有點無地尷尬。

“夜少爺~”

“呵~打把傘,當心曬黑了。”

“謝少爺關心~”

夜驚堂來到馬車跟前,和秀荷打了聲招呼後,便跳上了馬車。

車廂頗爲寬大,身着鵝黃夏裙的三娘,點着玫瑰紅的脣脂,髮髻也盤成了美豔動人的款式,手持山水團扇,側坐車窗旁,瞄着街上的工況,愣愣出神。

面前的桌案上,除開茶具,還放着兩個帶着‘囍’字的紅包,裏面應該是封着銀票。

夜驚堂進入車廂,瞧見三娘稍顯複雜的神色,便知道還在想着昨夜的事情上,在車廂對面坐下:

“三娘?”

裴湘君轉過眼簾,稍作坐直了幾分,擡手給夜驚堂斟茶,紅脣微動,卻又沒說什麼。

“昨天我真吃錯藥了,還是三娘喂的,言行無度之處……”

“好啦。”

裴湘君把茶杯推到夜驚堂面前,輕嘆道:

“你不是故意爲之,我又不怪你。”

夜驚堂微笑道:“昨天算是誤會,凝兒那盒藥,是王夫人開的,她沒想給我下藥……”

夜驚堂把陽氣過盛、需要調理的事兒說了一遍。

裴湘君安靜聽完解釋,眨了眨眼睛,臉色明顯好受了許多:

“我就說嘛,她怎麼那般橫,偷我家兒郎,還敢跑上門找我麻煩……最後,她幫你調理身體沒有?”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好正面迴應這話。

裴湘君幽幽‘哼~’了聲,眼底帶着幾分古怪,把桌上的紅包推給他:

“你新婚燕爾,凝兒姑娘沒來敬茶,我總不能光鬥氣忘了規矩。拿去吧,幫我給凝兒姑娘,就說我不和她計較了。”

夜驚堂有些無奈,不過還是把紅包接了過來,又從袖子裏取出兩個首飾盒,遞給三娘:

“這是昨天買的簪子,沒機會給三娘,你看看喜不喜歡。”

裴湘君接過簪盒打量,略顯意外:“你還給我買了?”

“那是自然,我給鳥鳥都買了首飾,怎麼可能忘了三娘,秀荷也給買了件兒,三娘待會給她,她估計能高興好幾天。”

裴湘君放下團扇,打開盒子看了看——杏花造型的花鳥簪,工藝上乘極爲漂亮,也符合她的氣質,一看就是用心挑選……

裴湘君把簪盒蓋上,想了想道:“你還真是會端水……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簪子可不能亂送。”

夜驚堂正兒八經道:“三娘是我師姑,有實無名的師父,我孝敬師父怎麼了?誰敢說閒話我削他。”

裴湘君眨了眨眼睛,稍作遲疑,用開玩笑的口氣道:“誰是你師父?你這徒弟,我可教不了,真要認了,你那天被人拐走,我還不得寒心死。”

說罷,還是把簪盒收了起來:“好啦,你去忙你的吧,我也回去了,晚上記得過來學拳法。還有,京城的事兒忙完,就得考慮下把抱元門的事兒,不然黃燭又得跑過來找你麻煩,到時候我看有沒有空,陪你走一趟。”

“這事兒我記在心裏,等抽出時間我就過去。”

“哼~”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起身離開車廂,目送馬車遠去後,才飛馬趕往了黑衙……

——

另一側,城郊某處隱於半山的私人莊園。

莊園外有無數護衛按刀巡邏,內部卻人影稀疏。

曹阿寧提刀站在一座可以遠觀雲安城的高樓窗口,眺望幼年長大的巍峨皇城,面色頗爲沉重。

身後的房間裏滿是藥味,徐白琳席地而坐,腿上的劍傷已經縫合包紮,手邊放着一把嶄新的鐵鐗。

但丟了陪伴多年的青鋼鐗,不亞於夜驚堂丟了螭龍環首刀,新的兵刃再好,也壓不住徐白琳眼底那股‘奪妻之恨’般的憤恨陰霾。

兩人沉默許久後,徐白琳率先開了口:

“上面謀劃多年,剛開始落子,我等就出了這麼大紕漏,如何交代?”

曹阿寧回過身來,在對面坐下,擦拭手中的直刀:

“樊瑜不知道內情,黑衙拷問不出什麼。你昨天不慎中招,該走的。”

徐白琳知道昨天是他一時衝動想還手,導致同伴強行解圍落入官府之手,稍作沉默,抓起鐵鐗:

“我去救人。”

曹阿寧擡手製止:

“朝堂不是江湖,不能義氣用事,死了便死了,等事成,不會忘記他的功勞。你我也一樣。”

徐白琳攥着鐵鐗:“接下來怎麼辦?”

“夜驚堂和我等犯衝,又根本看不透城府底蘊,若不解決,根本不敢妄動。”

“先殺夜驚堂?”

“我等得以大事爲重,殺夜驚堂要浪費太多人力心力,還容易暴露……可以借刀殺人。”

徐白琳思索了下:“借誰的刀?”

曹阿寧認真回想:“據曹公說,三十年前,八步狂刀的傳人,和君山臺結下了生死血仇。這個夜驚堂會八步狂刀,君山臺若是知道,必然坐不住。”

徐白琳皺眉道:“軒轅朝是‘君山侯’,不敢對靖王的人下手。”

“他們不先下手爲強,以後死的就是他們,我等只需把消息送過去,君山臺自會想辦法解決後患,該怎麼解決,不用我等費神思量。即便軒轅家解決不了夜驚堂,至少也能弄出亂子,讓夜驚堂轉移視線,總好過他死咬着我等不放。”

徐白琳略微斟酌,覺得此法可行,便不再多說……

——

多謝【這本書真不錯QAQ】大佬的盟主打賞!

多謝【獵愛沼澤】大佬的萬賞!

這行字後加的,不算章節字數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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