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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風飛沙

晨光之下,數人在羣山之間飛馳,頃刻間已經往西北逃出數裏。

左賢王李鐗作爲四聖之一,底蘊相當驚人,被合圍擊傷後速度不減反增,快的只能看到一抹金色殘影。

平天教主錦抱着人追擊,雖然駱凝身輕體柔並不重,但再怎麼也是個成年人,負重之下距離被越拉越遠,她也不能把夫人丟給後面的夜護法抱着,當下只能提氣猛追和左賢王拼耐力。

而後方,夜驚堂託着鳴龍槍崩騰如雷,在跑出數裏後,發現蔣札虎速度有所減緩,回頭朗聲道:

“蔣幫主,你先回去護送韓先生。”

幾人從盆地裏追出,而老巫師等人還在往山中轉移,左賢王的跟班雖說一直在後面追趕想要援助,但萬一有幾個腦子清醒的回頭圍魏救趙,可就出了大問題。

蔣札虎家小在背後,此時也只能說了聲:“窮寇莫追,儘快折返。”而後就落回地面,往盆地方向殺了回去。

夜驚堂本來還想提醒一聲別把曹阿寧打死了,但曹阿寧要是蠢到這種情況都不知道走爲上策,那估計也沒啥大用,當下也沒多說。

朵蘭谷位於黃明山脈最狹窄處,山脈兩側僅五十餘里寬,橫穿過去就到了西北大漠,南北兩朝稱之爲‘不歸原’。

不歸原上古時期曾是大梁朝的後方糧倉,但大河改道後,黃明山阻擋水汽,致使千里地域都化爲無盡黃沙,成了徹底的生靈禁區,雖然有膽大的淘金者造訪,但大都有去無回。

梵青禾一直緊緊跟着夜驚堂,眼見片刻間已經橫穿黃明山,能遙遙看到遠方的無邊沙海了,開口道:

“往北方繞,不歸原無路可走,南邊是梁王地盤他不敢去,肯定會沿着山脈往北跑……”

夜驚堂見此便開始往右側斜切,而前方的平天教主也開始往右側偏移,封死左賢王的逃遁方向。

夜驚堂只託着一杆七八斤重的長槍,速度完全能跟上抱着他媳婦跑的平天教主,甚至在緩慢拉近距離。

但跑出一截後,他忽然發現輕功不在他之下的梵青禾,竟然慢慢掉了隊。

回頭看去,身着紅紗長裙的梵青禾,手裏提着卷長鞭,薄紗遮擋面容看不清表情細節,但眉梢微蹙,露出了白皙皮膚也微微泛紅,看起來並不好受。

夜驚堂見狀眉頭一皺,速度放慢些許:

“你受傷了?”

梵青禾一身武藝全練在身法上,善毒攻機關暗器,和夜驚堂、蔣札虎這些想學打人、先學捱打的傳統武人完全不是一個路子,用老師父的話講就是底子太虛,根本沒什麼抗擊打能力。

而左賢王已經超凡入聖,一拳一腳皆威力驚人,方纔她用鞭子去硬拽馬槊,左賢王抖槍震擊直攻肺腑,確實受了內傷,加之長時間高速奔行,纔有些掉隊。

眼見夜驚堂望過來,梵青禾咬牙提氣跟上:

“小傷罷了,我沒事。”

夜驚堂見平天教主一個轉身就跑到了視野盡頭,根本沒停步的意思,他怕凝兒出岔子,也不能讓梵青禾硬追,當下便一把摟住了梵青禾的後腰。

“誒?!”

梵青禾忽然貼到男人懷裏,壓力驟減,顯然有點措不及防,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不過爲了讓夜驚堂保持平衡,她還是把胳膊搭在夜驚堂肩膀上,從腰間取出傷藥拋入嘴裏。

而前方半里開外,駱凝哪有心思管左賢王的死活,目光一直停留在夜驚堂身上。

發現夜驚堂跑着跑着,竟然也學着白錦,抱起身邊花枝招展的女人,連姿勢都一模一樣,她不禁紅脣微張。

而後駱凝眼神就出現了幾分變化,想了想擡手環住薛白錦的脖子,望向前方,一副想氣夜驚堂的樣子。

後面的夜驚堂,瞧見此景自然沒覺得什麼,而全力追殺的薛白錦,倒是莫名其妙道:

“凝兒,你抱我作甚?”

“沒什麼,快追……”

……

颯颯颯——

前後追逐的五人,便如同三根破空羽箭,所過之處山河飛退,以驚人速度激射向萬里黃沙之間。

左賢王李鐗本想往北方逃遁,但瞧見追兵都往北方斜切斷退路,便徑直朝沙漠中心地帶衝去,滿頭白髮隨風飄舞,哪怕是亡命奔逃,氣勢依舊沒落下,拉開距離後還開口來了句:

“薛白錦伱投了南朝?”

薛白錦死死咬住左賢王,沙啞開口道:

“非也,就是碰巧撞見,看不得北梁蠻子欺凌我南朝武人。”

左賢王也不覺得薛家孤守南霄山一甲子,能在上升期忽然投降而夜驚堂也確實不像知道背後有援兵的樣子,當下只當薛白錦是偶然撞見,又開口道:

“你薛家滿門忠烈,從不出忘恩負義之輩。當年南燕生死存亡之際,西北王庭率軍南下直入中原,若不是我父皇奇襲西北王都,解了燃眉之急,南燕還得早亡幾年。你如今不對付魏國亂臣賊子,反倒對本王窮追猛打……”

左賢王說的算史實,但薛白錦半個字都沒聽。

畢竟兩國交戰哪有恩義之說,北梁當年撕毀盟約奇襲西北王庭,是爲了解決自身心腹大患,和救大燕沒半文錢關係。

左賢王說了半天廢話,發現這薛白錦一根筋,覺得他像軟柿子就是想把他往死的打,也沒有再多費口舌,悶頭往沙漠中心疾馳。

夜驚堂抱着梵青禾切向右路,速度必然有所減緩,和平天教主的距離逐漸拉遠。

五人就這麼你追我趕,硬是追出去了幾百里路,跑到最後都是面紅耳赤氣喘如牛,而彼此距離也拉長到間隔兩裏的程度,完全就是在比拼耐力,看誰先撐不住。

夜驚堂雖然底蘊不如左賢王,但沒受傷體能儲備充分,此時依舊沒掉隊,但抱着個人被甩出了很遠,在翻過一個山丘後,忽然發現視野盡頭出現了一片黃色雲霧。

雲霧漂浮在萬里黃沙之上,鋪天蓋地猶如千軍萬馬橫行,隱隱還能看到漫天沙塵中閃過光亮,帶着的動靜如同萬獸齊嚎,吞噬了所過之處的一切。

依舊開始陸續丟掉盔甲的左賢王,瞧見此景便加速衝了過去,一頭扎進了漫天沙暴,身形當即變得模糊,直至完全被沙塵遮擋。

而平天教主沒有半分停留,緊隨其後衝入其中。

“凝兒?”

夜驚堂瞧見沙暴,就暗道不妙,想喊兩人止步別追了,但呼嘯強風響徹天地,話語傳出不過幾丈就被吹散,只能隱隱瞧見凝兒擺了擺手手,讓他回去。

夜驚堂知道沙暴的厲害,怕兩人跑進沙海迷了路,便對天上揮了揮手。

“嘰——”

一直在高空追逐的鳥鳥,瞧見手勢後,便俯衝而下飛到了駱凝跟前當嚮導,這樣只要沙暴過去,鳥鳥往高空一飛就能找到出路,不用擔心迷失方向。

而夜驚堂則沒有再全速狂奔,落在了沙丘之上,順着幾人在風沙中留下的痕跡,頂着強風往沙暴深處追去……

——

呼呼——

飛沙遮天蔽日,往沙暴內部行出不過百丈,天空和光亮便全被遮蔽,四野昏暗如同無光拂曉,耳中也只剩下悶雷與疾風的呼嚎。

夜驚堂擡起胳膊遮擋鋪面而來的飛沙,右手緊緊摟住梵青禾的腰,擦身而過的黃沙,在身後帶起了一抹清晰尾跡。

而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沙丘,在此時也成了黃海中的浪濤,肉眼可見的隨狂風變幻遷移,整個人如同置身驚濤駭浪之間,若不是武藝夠高,恐怕不出片刻,就會倒地直至被葬入沙海。

梵青禾就在西海諸部長大,沙漠沒少來,連裝扮都是適合沙漠烈日下行走的裝扮,此時沒有半分慌亂,從身上扯下一截紅紗,幫忙綁在夜驚堂眼睛上,用以過濾沙子,同時大喊道:

“沙暴太大別亂跑……”

夜驚堂沒帶面巾,張開就灌一嘴沙子,只能用胳膊擋住嘴,開口道:

“放心,我經常走鏢跑沙漠,迷不了路。你抓緊,別被吹跑了……”

“我知道。”

……

因爲實在聽不清,梵青禾沒有再言語,只是抓住夜驚堂的腰帶,跟着一起在飛沙中艱難穿行。

夜驚堂本想跟着足跡追尋,但此地的沙暴遠強於沙洲,他前腳走過,後腳留下的腳印便隨風而散,哪怕距離只有百十米,也再難聽到半點動靜,當下只能放棄追蹤,護着梵青禾往風沙小的地方走,等待沙暴吹過去。

梵青禾雖然被抱着跑了一路不累,但受了點內傷,此時汗水已經浸透貼身黃衫,隔着衣袍都能感覺到溼熱。

而夜驚堂更是如此,渾身汗氣蒸騰,粗重呼吸聲甚至偶爾能壓住風聲。

梵青禾見此反過來扶着夜驚堂的胳膊,盯着強風走了一截後,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就輕咬舌尖,又開口沒話找話道:

“聽族裏老人說,這裏以前繁華的很,有很多城池鄉鎮,遍地良田。

“琅軒城因爲經常遭天災,大梁朝就把國都遷到了這邊,結果後來一場大震,琅軒城沒大礙,這邊直接千里陸沉,半個國家都消失了。

“每次沙暴過後,都能看到不少出土的破敗建築,裏面還能找到金銀瓷器,我以前都跑到這裏來尋過寶……”

夜驚堂聽過沙洲遍地黃金的傳說,不過能挖到的地方都被人挖完了,沒人去的地方定然有其風險,他並未幹過淘金客的勾當。

在護着梵青禾走到一個龐大沙丘後方時,風沙稍微小了些,夜驚堂便在原地等着風沙過去。

而梵青禾左右打量幾眼,又指向沙丘斜坡上的一個小凸起:

“看那兒。那就有東西。”

夜驚堂擡眼看了下後,就以鳴龍槍當柺杖,拉着梵青禾爬上沙坡,慢慢來到了斜坡背風處的凸起旁。

凸起整體呈白色,走近才能看清,是白石雕刻的瑞獸。

雕像大概一人多高,下方埋入沙土中,雖然時隔千年,但常年埋在沙土中,沒什麼風化痕跡,依舊能看出古樸而精絕的超凡雕功。

“這是什麼東西?石獅子?”

夜驚堂走近打量幾眼,又摸了摸,覺得是件文物,但這麼大肯定搬不走。

梵青禾爲了重振西北王庭,自幼都在瞭解這方面信息,此時如同考古的女博士,用手擋着風沙,站在石雕前仔細打量:

“這是狻猊,龍之第五子,看這做工和尺寸,應該是放在宮殿上鎮宅的瑞獸……”

“哦……嗯?”

夜驚堂剛若有所思,馬上又覺得不對,低頭看向腳下如同山嶽般的沙丘:

“這是房頂上?”

“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房子,應該只是建築塌了,雕像被流沙慢慢裹挾到了這裏。”

梵青禾說話間,拿起夜驚堂的鳴龍槍當洛陽鏟,刺入沙坡捅了捅。

嚓嚓——

結果剛插入三尺左右,就聽見一聲:

咔~

嘩啦啦——

“嘶!”

“我去……”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左賢王衝入沙暴之後,悶頭狂奔出數裏,後面很快便沒了追兵的蹤跡。

因爲風沙太大,左賢王體能消耗更是驚人,若是進入沙漠太遠又找不到補給的話,他可能都走不出這千里黃沙,所以速度也放緩下來,從腰部取出了一個袖珍羅盤。

略微辨別方向後,左賢王收起羅盤,轉身往正東方走去,想要繞道回黃明山。

但他剛剛走出不過十餘丈,一陣破風響動便從沙暴深處傳來:

颯——

左賢王目光一凝,當即停步,手中馬槊隨風橫掃。

轟隆——

馬槊掃出半圓,在漫天黃沙中攪出了一個空洞,也掃開了直擊而來兵刃。

但定睛一看卻發現是一把三尺軟劍。

左賢王暗道不妙,當即回手抽向後方,但爲時已晚。

薛白錦壓住所有氣息,好不容易纔摸到跟前,沒有錯失機會,在左賢王出手之時,身形已經躍起,雙手持重鐗如同神人擂鼓,自上而下全力抽下:

“死!”

轟隆——

左賢王抽回馬槊橫在上方,雙鐗落下瞬間,腳下鬆軟沙海便全數震散,如同千鈞鐵球墜入水面,形成一個巨大凹坑。

地下埋藏千年的石磚,也同時被震碎,發出一聲脆裂爆響。

“喝——!”

左賢王硬撼平天教主全力一擊,雙臂如擎天玉柱,面甲卻在蠻橫氣勁下被震碎,露出了半張臉,可見左眼赤紅臉色漲紫,兇悍氣勢猶如白髮修羅。

左賢王被砸入沙海之下,落入碎石廢墟瞬間,就卸力彈起,眼見薛白錦提鐗再度殺來,不躲不避,直接把馬槊擲向漫天黃沙。

颯——

薛白錦臉色驟變,因爲風沙干擾太大,她也沒法確定駱凝當前的精確位置,怕馬槊誤傷駱凝,當即將寒鐵長鐗擲出,同時飛撲抓向破空馬槊。

呼呼呼——

嘭!

左賢王知道薛白錦必會救人,丟出馬槊同時已經轉身往反方向飛馳。

飛旋鐵鐗正中後背,左賢王金甲當即粉碎,臉色發紫咳出了一口黑血,偶爾不管不顧藉力往前飛撲,直接衝入了沙塵之間。

薛白錦一把抓住馬槊,被馬槊裹挾的強橫氣勁拖拽的橫飛十餘丈才停下,結果落地才發現,駱凝相當聰明,丟出軟劍就換了地方,抱着大白雞,隱匿在沙丘後等待。

“走!”

薛白錦拉起駱凝,跑回被砸出來的坑洞,想要尋回丟出的寒鐵長鐗,結果一眼掃去,卻微微一愣。

駱凝抱着被吹的站不穩的鳥鳥,低頭打量逐漸被風沙掩埋的大坑,可見下方全是老舊街磚。她左右看了看:

“這是什麼地方?”

薛白錦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張地圖仔細打量,又回憶她從黃明山跑出來的距離:

“琅軒城被震垮後,大梁遷都到黃明山以西,朵蘭谷應該就是當年寓意收復失地的奪南關……大燕勘探說這裏有座城池,按距離來看的話,可能是新京……”

“那現在怎麼辦?挖寶還是追?”

薛白錦看向滿天風沙,這稍微耽擱,身受重傷的左賢王已經不知道亡命奔逃出多遠,很難再找到蹤跡;而她只要離開,等沙暴過去這些古蹟肯定就被填平了,沒有任何地標的情況下,再碰到只能看運氣,當下便轉身順着街磚延伸的方向探索:

“算了,饒他一條小命,過段時間再取,先確認這是什麼地方。”

駱凝估計白錦把裹胸都汗溼了,自然沒說什麼,轉眼看向後面,目光有些擔憂:

“夜驚堂沒追上來,不會出問題吧?”

“堂堂武魁,要是能被風沙吹死,那隻能說他纔不配位。可能是在某處避風,等沙暴過去就過來了,先忙自己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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